難以承受的代價

代價？

以前看小說中出現的惡魔角色，經常會出現用靈魂去換取東西的場景。那個時候周文也曾想過，如果真的可以用靈魂換取他想要的東西，那麼這個代價也不算多麼難以接受，畢竟誰知道有沒有下輩子，而下輩子的他又過著怎樣的生活。

那天晚上代價這個詞也曾經在他的腦袋中閃過，壽命啊，靈魂啊，甚至於記憶什麼的，這些東西在當時的他看來並沒有多麼重要，而且他也不覺得這個願望會實現。

在少女出現的當天，他已經做好了失去點什麼東西的準備了。然後直到回家前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結果，代價居然是他的家人的性命。

在少女阻止他的許願行為後，腦子逐漸冷靜下來的他開始查看現場。他的心中一直抱著一絲幻想，也許是少女和他開的玩笑呢？

可現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雖然不知道少女是如何將三個活生生的人吃干抹凈，但他們三人的衣物確實都遺留在家中。手機、身份證之類的東西也都在衣服內，地上還有已經風乾的血跡，牆上、門上到處都是指甲的抓痕和被東西砸的痕迹。

很難想象一個看似柔弱無骨的少女居然能夠在無傷的情況下擊殺三個人，並且還將三個人都吃進肚子中。

不對，或許不應該用吃這個詞。

周文回想起自己的願望，是要一個愛著他的動漫里的三無少女。但即使是這樣的基礎上，她也應該是以一個人的身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那麼建立在這裡實際上並沒有發生一場慘案的基礎上再去查看現場，周文很快發現了一些疑點。

首先是衣服，當把周圍乾淨的衣服拿走之後，他發現那些沾染血跡的衣服是垂落在一起的，內襯裡的扣子都沒有解開。就像是整個人突然消失之後，剩下的衣服垂落在地上一樣。

再看牆上的划痕和指甲印，無論直線划痕還是曲線划痕都是十分平滑的。當他將自己的指甲貼進牆上的指甲印，發現每個指甲印都是一個長度。

這個所謂的兇案現場存在著很大的疑點，就如同被人精心布置好的一樣。可是他的家人又不可能陪著別人做這種惡作劇嚇他，也就是說他的家人確實遭遇了某些意外。

此時他想起了剛回家時，在少女身上感受到的異樣的真實感，再回想起剛才少女的行為，以及那雙熟悉的眼神和熟悉的口氣。

「你猜的沒錯哦！」少女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他的女朋友就總能夠在他沒張嘴前就猜到他心中的想法，「我身上的血肉以及靈魂都是由他們三人構成的。」

「果然。」周文此時理解了代價的意思。這個世界上不會憑空出現一個愛著他的三無少女，與其說她將三個人「吃掉」，更不如說她將三個人融合，從身體到靈魂上的融合。

現在回想起今天早上的少女，更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幻想體。

「即使以分離為主的願望，我也無法付出相應的代價嗎？」周文問道。

「從願望內容來看，依舊是需要重塑三個人。不過分離的代價顯然要比復活或者重生這類的要低一些，畢竟從根源上來說，他們實際上都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少女解釋道。

「而且，許願這件事情，最可怕的並不是願望需要巨大的代價，而是你在許願的時候沒有足夠的代價。」少女繼續說道，「因為如果你的代價不夠，那麼願望就只會實現到你代價消耗完的時候。

也就是說如果你現在許願，極有可能得到的是更糟糕的結果。」

「這都是因為我造成的。」周文嘆息道。

現在的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復仇嗎？向誰復仇？眼前的這個少女，還是遠處天空的樹，還是自個結束生命給這個灰暗的人生畫上個句號？

「就算要死，也要先將自己的過失補了啊！」他自言自語道。

「我也會幫你的。」少女在旁邊說道，「現在的我可是文武雙全哦！」

僅從個體角度來看，少女現在擁有女性年輕的身體，中年男人巨大的力氣，以及高智商高情商的腦子，而且似乎她對於許願規則更加熟悉，在關係上對他非常親密，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的隊友了。

但是...

她是周文內心自私情感的現實體，只要看到她的臉，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內心的愧疚感和自責情緒就不斷的湧出來，他又怎麼好意思去使用少女！

可是如果放任她獨自離開，一旦她遇到什麼意外，三人的狀態就會從存在變成死亡，想要復活就非常困難了。

帶上她，心裡會很不舒服。

不帶上她，極有可能抱憾終生。

思來想去，他還是做出了決定。他走進卧室內從衣櫃伸出找到了當初他在網上購買的白色面具，面具上橫斜著一條金色的裂痕。

他將面具扔給少女，淡淡地說道：「你可以跟我走。但至少不要讓我看到這張臉，也不要叫我的名字。」

少女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對周文充滿愛意的她可以包容他所作的一切事情。她接過面具戴在她的臉上，金色的頭髮配上白色的面具，就如同審判的天使一般。

她笑著說道：「我是永遠不會將這個面具摘下來的。」

「你的名字以後叫哈迪斯吧！」周文說道，「帶給我死亡的人，也是審判我的人，也許你真的就是我的死神。」

「以後我的名字就叫做哈迪斯。」哈迪斯重複道。

心理上的問題解決之後，接下來就是考慮如何獲取更多的代價。現在他對於許願的規則還不了解，只知道一旦許願就會付出代價。

然而，付出的代價到底是由誰判定的呢？在價值上應當是願望和代價是等價的，可是這個代價的選擇是按照什麼規則進行的呢？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代價更多的是修正願望實現所帶來的異常。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的6歲總統僅一天後就死亡，還有那個一夜成名的女秘書，還有那個一夜暴富的閨蜜。他們都應該是和那棵樹許願之後，被代價奪取了性命。

也就是說願望過於妄想，就會危及到個人的性命。但到底是個什麼置換規則，還是需要足夠的情報。不過...

「別的不清楚，這棵樹肯定是邪惡的。」周文盯著遠處的那棵樹。

這棵樹出現的日子已經有幾年了，各國做了這麼多年的研究，也只得知它一項屬性：無論你在哪裡，無論你能否看到東西，只要你抬頭看向天空，那麼你就一定可以看到這棵樹。

之前周文看它抱著的是看一個奇觀的心態，但是從昨天晚上的交流來看，這棵樹特意隱藏了代價的內容，在屬性上劃分到惡魔行列絕對不算差。

「也不知道讓這棵樹消失需要多少代價呢？」周文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