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人動機
李乞兒的家並不遠，不過四五十步，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推門進去，發現各種垃圾堆滿了房子，卻是家徒四壁，好點的傢具也沒有一個，只有幾個破碗扔在地上，上面還有沒吃完的食物，殘羹冷炙，看了令人作嘔，此刻已經空無一人。
蘇憲問道：「王寡婦，你看李乞兒是跑回了家嗎？」
王寡婦指著南邊道：「沒有，他好像往那兒跑了！」
蘇憲對叫自己做公子的大漢道：「鐵牛，你帶一些村民去找李乞兒。」
那大漢當即點了十幾個壯男點起火把和燈籠朝著王寡婦指的方向追去。沒有去的村民也都一個個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蘇憲在屋子裡仔細的觀察了一遍，然後走出去，讓周捕頭把房子關上，不許任何人再進去，又對李肖道：「李老爺子，煩請您給我找間屋子，我想要找人問話。」
李肖大方的道：「就在老朽家吧，老朽家中還有幾間空房，方便。」
蘇憲拱手道：「多謝。」又對看熱鬧的村民道：「大家都回家吧，接到我通知後來李老爺子家中接受問話。大家不要議論今晚的事，沒被問話的人不得打聽被問話的人問了什麼話！行了，先回去吧！」
李肖揮手讓眾人離開，眾人這才又是害怕又是感慨的慢慢回到家中。
蘇憲轉頭對那捕頭道：「周捕頭，就麻煩你和我一起審問這些村民了。」
周捕頭疑惑的道：「王寡婦不是說了嗎？就是李乞兒殺的李長貴。」
蘇憲道：「王寡婦在的地方和兇案發生地方隔了三十步，夜黑風高，又是大樹下，難免看錯。就算是李乞兒殺的，也要搞清楚他為什麼要殺，還有沒有同夥。」
周捕頭對蘇憲的解釋卻不以為然，李乞兒殺人，事實俱在，還有什麼隱情？勸道：「蘇大人，此刻夜已深了，不如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問也是一樣的。」
蘇憲道：「當然不一樣，如果還有其他案犯，有可能趁著今夜想出應對之策，咱們趁熱打鐵，方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周捕頭，就麻煩你辛苦一下。」
周捕頭只能答應，又問：「蘇大人，你真相信李乞兒還有同夥？」
蘇憲不答，到了李肖的家裡，李肖給他們安排好了房間，又讓人送來茶水，食物，這才離開。
關上門，只剩蘇憲和周捕頭兩人，蘇憲這才在桌上擺了三個茶杯，成一個三角：「周捕頭，你看，這是李長貴的家，這是李長貴被殺的地方，這是李乞兒被殺之處，你發現有何蹊蹺了沒有？」
周捕頭凝視了一下，一頭霧水的搖了搖頭：「在下愚鈍，還請蘇大人示下。」
蘇憲用手點著一個茶杯道：「李乞兒的家並不在李長貴的路線上。也就是說，李長貴來到他死亡的地點這段路，李乞兒在家裡並不可能看到。他不可能發現了李長貴以後，跟著他，趁機把他殺死。」
周捕頭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想了想又問：「他有沒有可能出來偷東西，然後碰到了李長貴，擔心事情敗露，這才殺了他？」
蘇憲搖頭道：「我在李乞兒家中地上看到了幾塊雞蛋殼，還有一個碗，碗里還有小半碗飯。這說明他今天晚上還有飯吃，像他這樣的懶漢，不餓到受不了不會出來找吃的。何況大家都知道他愛偷雞摸狗，就算被李長貴抓個正著，也不過是被臭罵幾句，他又怎麼會想要殺人？」
周捕頭倒沒注意到這個：「什麼？還有這樣的事？」
蘇憲點了點頭：「李長貴為何會大半夜的出現在這偏僻之處，
李乞兒又為何會提前躲在這裡等他？這其中必有蹊蹺。更何況，聽王寡婦所言，李乞兒和李長貴並未發生爭吵，而是直接撲上來勒住他的脖子，用石頭砸死他。也不像你說的，被撞見偷東西然後為掩蓋罪行殺人。明顯是早有預謀的。」
蘇憲說得有理有據，周捕頭也覺得疑點重重：「依大人之見，李乞兒定是和人合謀殺了李長貴了？那這人是誰呢？又為了什麼呢？」
蘇憲道：「是與不是，都要查清楚才知道，周捕頭你先叫人來問話吧。」
周捕頭對這個案子也有了興趣道：「是。蘇大人想先叫誰問話？」
蘇憲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先叫李長貴的娘。」
什麼？周捕頭大驚：「蘇大人，這，這，虎毒不食子，李長貴他娘怎麼會找人殺自己的兒子？」
蘇憲笑道：「我沒說是他娘找人殺他的。-找她來只是想問一下他兒子和誰有仇。了解一下他的為人。」
周捕頭這才恍然大悟，出門吩咐人把李長貴母親叫來。在等人來的時候，周捕頭想起一事：「蘇大人，你說給李乞兒送飯送蛋之人，是不是就是和他合謀之人？」
蘇憲點頭：「此事極有可能。只是我也看了，給他送飯之人並未留下碗碟，或其他物件。想找出這人，恐怕很難。」
周捕頭點了點頭，看蘇憲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也識趣的不打攪他，靠著牆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李長貴的母親王氏神情悲戚，顫顫巍巍的進來，一進門就向兩人磕頭：「兩位大人，我兒死得好慘！大人可要為我兒做主呀！這殺千刀的李乞兒！大人一定要抓住他，把他千刀萬剮！」
蘇憲如何敢受她一拜？趕緊扶起她，好一通安慰以後方才問話：李長貴為何半夜外出？他可有什麼仇人？或者和誰有過爭執？和誰有過財產糾紛？他和妻子關係如何？
王氏一邊抹淚一邊作答：李長貴為何半夜外出她卻不知，想是去誰家喝酒聊天。李長貴忠厚老實，一向與人為善，從不和人爭執，也沒有和誰有財產糾紛。他們夫妻的事，她也不懂，想來應該不錯吧。
周捕頭聽得連連點頭，蘇憲卻皺著眉頭：「王氏，我們是想找到殺你兒子的真兇！你這樣袒護兒子，盡說些沒用的話，不僅對我們查出真兇毫無益處，而且會誤導我們。你如想找到真兇，便實話實說，不得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