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尷尬的解釋

沈棠沒動。

宋綺還站在他身側，她過去了又能怎樣。

她難堪地咬住下唇。

「魏聞，不好意思，」她抬起頭，眼裡的哀求意思很明顯，「咱們有空再聯繫吧。」

「我還要去買東西，麻煩你開車送一送我。」說到這，沈棠也依舊沒有抬頭看謝錚。

他應該是生氣的，在外人被忤逆了面子，又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可是繼續在這待下去，沈棠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維持平靜多久。

只能快點離開，快點離開就好了。

魏聞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不再那麼爭鋒相對，沖謝錚點點頭：「謝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沈棠跟著魏聞離開，直到走出很遠之後，還能感受到謝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魏聞抽了張紙遞給她，沈棠這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落了淚。

「擦擦吧。」魏聞有些無奈。

「讓你看笑話了。」氣氛有些尷尬，沈棠不知該如何打破這氛圍。

魏聞明白她不想多說，良好的修養也讓他不會深究，他發動車子：「我先送你回家，其他事你再……好好想想吧。」

等到沈棠他們走出視線範圍之外，謝錚都沒有動靜。

宋綺已經很久沒有見他這麼失態的樣子了，上一次還是高中她醒來，看見一向傲慢的謝錚，第一次如此失魂落魄地站在她面前。

剛才那個叫魏聞的人站在這裡，謝錚的臉色難看到她幾乎都要懷疑，下一秒他會不會揚起拳頭打過去。

「阿錚，我們走吧。」明智之舉告訴她，絕對不要在這個時候提關於沈棠的任何事情，宋綺摟著謝錚的手臂撒嬌，「這家店我收藏好久了，咖啡特別好喝，我們一起進去吧。」

明明還沒有喝咖啡，謝錚卻覺得自己嘴裡泛著苦味。

這還是第一次沈棠沒有聽他的話。

他的手微微握緊，告誡自己沒什麼，不用在意，不過是正常朋友之間的見面相處罷了，再說，沈棠跟誰在一起，和誰親密，他在乎什麼。

他收回思緒，努力將剛才的畫面甩出腦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宋綺身上：「進去吧。」

至於沈棠。

他不應該在意。

沈棠回家之後，整個人脫力一樣躺在了床上。

剛才宋綺摟著謝錚的畫面在她腦海里回放，刺眼的厲害。

不知什麼時候，淚重新從她的眼眶滑落，她伸出手背蓋在臉上，告訴自己。

別想了。

沈棠不知什麼時候哭到睡著了。

謝錚將房間里的燈打開，看見的就是她蜷縮在床上，明明那麼寬敞的地方，她卻只窩了那麼點，手臂抱著手臂，薄薄的眼皮紅著，還有些腫，明顯是哭過。

他伸手按著沈棠的眼皮，感受下面的眼球微微顫動，沈棠的睫毛很長，刮在掌心會帶出一陣癢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沈棠迷離地睜開眼，看清面前的人是謝錚后。

「老公？」這一句話，是下意識脫口而出。

從下午碰見沈棠開始，謝錚心裡憋著的一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何的怒意，就在沈棠這一聲中消失殆盡。

「我下午，」他難得地開始解釋，「宋綺說讓我陪她去那家店，所以我就去了。」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你別多想。」謝錚的拇指在她臉頰上輕輕蹭著，沈棠的皮膚手感很好，沒有一點瑕疵，像是江南水鄉里精心養出來的女孩，就連眼底下的一顆小痣都帶有別樣風情。

她和宋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最開始的時候，謝錚都懷疑她是不是沒脾氣的泥娃娃，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樣都不會生氣，明明是因為沈家和自己在一起，看向他的目光，卻深情到連謝錚都會被騙到。

「你和魏聞，真的是高中同學？」他想到了那個親昵的稱呼，原本溫情的動作也有些用力起來。

沈棠覺得有些好笑。

他能輕飄飄的一句陪宋綺去店裡來打發自己，卻要對魏聞刨根問底。

「是，」沈棠聲音很輕，沒有否認，反而溫順地蹭了蹭他的手，「他找我，真的是因為畫展的事。」

謝錚沒說話，垂眸看著她，也不知是不是在辨認真假。

隨後他感受到一陣溫熱的濕意，沈棠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流淚，她連哭都不會發出聲音，閉著眼，眼淚從裡面滑落。

謝錚心不知道為何，像被什麼東西重敲了一下。

「別哭了。」沈棠的眼淚那麼多，謝錚根本擦不過來，他不知道沈棠為什麼傷心，但直覺告訴他一定跟自己有關。

他捏著沈棠的下巴，微微抬起來，俯下同她接了個濕潤潤的吻。

沈棠淚眼朦朧地睜開眼看他。

謝錚的呼吸沉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