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的謊言
在意識到外面無法逃離后，林燈晚不得不轉而來到暗室。
他仔細大量暗室的結構。
兩面光滑……兩面粗糙……
林燈晚沒有去探尋之前她動過那一面，他轉而向剩下那面粗糙的牆，在牆壁上仔細摸索。
找到了。
林燈晚一扣機關，剩下那面光滑的牆打開了，背後是一個可供數人通行的通道，通道的材質同那兩面粗糙的牆壁一樣。微弱的氣流從裡面出來，林燈晚勉強聽得見裡面的聲音。
果然，兩個光滑的石壁是明顯的人工產物，而粗糙石壁則是經由自然形成。這個地方是被發現后改造的一個山洞，外面應該有一個秘密出口。
林燈晚看向另一側光滑石壁，猶豫一會後，決定不打開它。
裡面搞不好是什麼奇怪東西。
林燈晚沿著洞口離開。一開始還算寬敞，復行數十步后，卻已經是堪堪通人了。
而且……
林燈晚感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他。可等他轉頭一看，卻又不見什麼蹤影。
難道是我疑神疑鬼？
不對！
一定有什麼東西。
林燈晚轉過身來，他餘光瞥見了那玩意，是個黑色的人形，散發著讓人不安的氣息，但等仔細去看卻又不見了。
林燈晚來到剛才人形出現的位置，揮了揮拳頭，卻砸了個空。
摸不到嗎。
林燈晚不想再僵持下去，他必須加速逃離，把則一系列糟糕的事情和著這個不知名的黑影一起摔在身後。可當他轉身的時候，黑影瞬間出現，向他的背部狠狠來上一下。即使他及時躲避，黑影也依然在他背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林燈晚摔倒在地，勉強轉過身來，黑影卻又消失不見了。
該死！
林燈晚粗重的喘息著，他感到自己的泥土混著鮮血粘在自己的背上，異物感讓他極度不適。
被觀測到就會消失嗎。
意識到黑影的特徵后，林燈晚仰躺在地上，忍著背部的疼痛，在雙手的輔助下往後扭動著離開。
不行，這樣太痛了。
林燈晚意識到，自己的傷口可能不容許那樣折騰。短時間失去大量的鮮血，已經讓他開始感到手腳冰涼。
那麼，只能這樣做了……
他繼續背地爬行，把鮮血抹滿整個通道。等到一定距離后，林燈晚強行起身，扭頭就跑。
【天地革變，四季既成；哺育萬物，順命應人。】
背後傳來一聲哀嚎，林燈晚瞥了一眼，發現那玩意已經融化的只剩一半了。於是他鬆了一口氣，勉力支撐著往外走。
剛才貼地爬行了兩三米，鮮血沾滿了整個通道。在起身的一瞬間，鮮血和那底下的岩石泥土，都轉換為了王水。
一陣強光傳來，林燈晚捂住眼睛走出洞穴，可還沒等他看清環境，他就聽見一道破空聲和一聲脆響——他自己腦瓜子的脆響。
林燈晚暈了過去。
……
等到他幽幽轉醒時，他發現自己被黑布條蒙住了眼睛。而讓他驚訝的是，他聽見了那人的聲音。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你做你該做的事！前線傳來的消息，叛軍已經被剿滅了，這張臉留不得了……現在他除了做你的角先生以外，還能有什麼作用！？」
「滾出去！」
「……哼，你最好處理好自己惹的麻煩，你妹妹可是準備在召開宗族大會。」
男人摔門而出，留下她一人獨自抽泣。過了好一會，她揭開林燈晚臉上的布條。
「你早就醒了吧。」
「所以……你要殺了我嗎？」
她沒有回答，林燈晚則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知道，對你而言，我只是一個控制下的玩物罷了。」
「對，我對你沒有索取任何愛欲以外的東西。」她徹底撕破自己的偽裝，「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個腥臭的小巷子，這是公平的交易。」
「現在這場交易結束了，不是嗎？」
「沒錯。」她迴避著他的目光，「我不欠你的。」
「最後問個問題，好嗎？」
她沒有回答，拿起先前男人留下的劍。
「你叫什麼名字？」
她把劍對準林燈晚心口一拋。
鏘！
林燈晚接住了劍，他一直拖著時間，只是為了恢復體力罷了。
「居然還有力氣嗎，我還是看走眼了。」她十分惱怒，「他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使徒。瞞我這麼久很辛苦吧。」
林燈晚沒有理會她，他挽了個劍花，準備越過她離開。忽然，危機感湧上他的心頭。他一個前翻離開原地，回頭一看，剛才的位置已經出現一道巨大的空白痕迹，一直蔓延到牆上。牆壁很快不堪重負，
「你可以走，但是要把臉留下。」
「你要包裹在自己的角先生上嗎，只會縱慾的大小姐？」
回應林燈晚的是又一道攻擊。
「我可不會束手就擒。」
林燈晚用劍割開了自己的皮膚，向前揮舞，任由鮮血噴涌而出，飛濺到她身上。
拜拜……等等！怎麼沒用？
她身上根本沒有血跡，血液在接近過程中就消失掉了。
「你的意志，是讓血液具有腐蝕性對吧？」
她似乎勝券在握，像一隻戲弄老鼠的貓，露出凶狡的笑容。
這個傢伙……
林燈晚只覺得火大。
她的能力因該是泯滅物質……如果是一般的攻擊，比如腐蝕性血液之流，一定是難以匹敵她的，所有的攻擊還沒到達她身前就會被阻遏。但最關鍵的問題是，我的意志可不是腐蝕性的血液。
我的【革命】，可是能夠改變自身血肉所觸碰到的一切物質的分子結構啊！
【天地革變，四季既成；哺育萬物，順命應人！】
剛才的血液，一部分被消除掉了，剩下的全部都悄悄地將地板的纖維分子轉換為水，匯聚到她的腳下。
現在，開始下墜！
林燈晚一邊丟掉手中驟然銹的不成樣子的鐵劍，繼續控制著周圍的物質發生放能反應，汲取化學能轉換為自己的力量，另一邊控制著自己的血液將她腳底下的木板和大地轉換為水。
她下意識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結果卻只削掉大量的泥水，自身由於引力，不斷地墜落。
就把她困在這兒吧。
林燈晚放棄繼續糾纏，他估計自己身處敵營，必須儘快離開。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就像天堂的聖音一般。
【上天將我贈予大地，是來播撒愛與寬恕。】
林燈晚回想起多日以前，初見那她的模樣。那天她在晨曦中，聖潔如天使，溫婉如聖母，將自己從扭曲不堪的地獄中拉回。而現在，自己居然這樣對她，怎麼能如此恩將仇報？
林燈晚感到懺悔，他的女神也在他意志的幫助下緩緩歸來。他恭敬地伸出一隻手，等待女神的歸來。
這溫馨的一幕，伴隨著女神一腳把他踹倒在地結束。
「沒想到，順手下的暗示居然救了我一命。」她戲謔的笑著，「這下可真把暗示用完了，你也徹底脫離我的控制了，怎麼不來殺了我？」
林燈晚力竭地倒在地上，剛才將她送上來，就已經耗盡所有力量了。現在能力發動緩慢，恢復更是天方夜談。
而且，林燈晚想起來了，自初見起的她，從來沒有溫柔過。她因為嫌臟，甚至連小巷子都沒進過，饅頭是用腳提給他的，徽章是直接丟在他身上的；在小屋裡，洗漱和調理修養都是他自己進行的；而魚水之歡，更是她粗暴的主導。
一切的一切，所有溫情脈脈的記憶，都是她的【意志】控制下，自己大腦和記憶欺騙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