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直覺什麼的，果然是騙人的
夜晚十一點五十五分，黑暗更濃，空氣似變得壓抑起來，一股淡淡的怪味自空中浮起，甚至連牆上也有它的味道。
「什麼味道？貌似有點臭。」
江深聳動鼻子，尋找起來源，但那怪味似乎無處不在，每一處的味道都相差不多，根本就找不到從哪冒出來的。
十一點五十九分，大樓似是從沉睡里蘇醒的怪物，整棟建築都變得奇怪詭異起來，好似有邪靈在暗處窺伺，身體不自由的緊繃起來。
「呼!」有涼風輕輕拂過，面頰一陣泛冷，大門口的風鈴叮咚作響。風似乎是從廚房破爛的窗戶那鑽進來的，塵土一陣輕揚。
晚上十二點整，風似乎吹的更大了起來，樓下的風鈴「叮叮噹噹」響的清脆，一刻不停。
站在走道中間，江深向男孩布偶在的房間走去，直覺告訴他，那兩個玩偶很可能就是那對兄妹，破碎的粉色布偶就是妹妹。
男孩布偶依舊靜靜地躺在地板上，開心的笑著，江深拿起了地上的妹妹布偶，蹲在了男孩面前。
「你好，我是看到你的求助來幫忙的，這是你妹妹吧？你看她都傷成這樣了，我現在也沒法縫補，要不我先把她帶走，讓玩偶店的人幫忙把她修好，再給你送過來？」
他盡量讓自己一臉平靜，笑的溫和，像鄰家大哥哥一樣。見男孩布偶一動不動，他輕輕的搖了搖粉色布偶，小心翼翼:「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那我可帶走了？」
他站起身，見一切都平靜異常，抱著粉色布偶向樓梯走去。
空中的氣味更重了，呼吸都變得沉重，隱隱的能分辨出來源，好像是從南邊的屋子裡傳出來的。江深不敢久待，趕緊下樓。
「噔噔噔！」剛下了幾個台階的他突然腳下一頓，似有什麼東西狠狠絆了他一下，他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從樓上栽了下去。
「砰砰!」江深趕緊護住頭部，讓自己身子側屈，減少傷害。
胳膊、大腿和腰部受到強烈撞擊，他腦袋一陣發矇，身上肌肉酸疼，劇烈的疼痛直接讓他的身體不得動彈。
樓梯中央的平面處，江深趴在地上，僵了好久才爬了起來。
「嘶!」劇烈的疼痛從各處傳來，他疼的呲牙咧嘴，撿起地上的手電筒，照向了台階。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台階上，男孩布偶不知何時出現，正咧嘴笑著站在第二個台階。
此時的男孩布偶讓江深沒來由的心裡一緊，那像惡魔一樣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滲人。可能是太久沒人陪他玩耍，他玩心大起，也可能是不太會和人溝通，不知道怎麼正確告別。
空氣仿若凝滯，江深慘笑著從地上爬起來:「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的，只要把你妹妹修好，我立馬就送回來。」
他一臉真誠的又抬起手中的粉色布偶，趕緊跑向大門，但詭異的是，來時打開的大門關的緊緊實實，他愣是打不開。
空中的怪味更重，已經嚴重影響呼吸，江深心跳加速，眼皮直跳，看向台階上的男孩布偶。
他不知道是哪裡不對，晃動大門，看著男孩：「小朋友，我是來幫你的，你不是說妹妹壞了嗎？要修好她的話就放我出去，一修好我保證送回來，決不食言！」
他緊張的盯著男孩布偶，可它一動沒動，江深眼皮跳動，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抬起手裡的布偶，問向男孩：「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這不是你妹妹？」
男孩布偶不會說話，依舊一動不動。屋子裡冷空氣濕重，陰風時不時刮一下，弄得江深有點發冷。
「那要不這樣，」江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看向男孩布偶：「如果我手裡的不是你妹妹，你就動一下。」
不知是不是空中的風更大了，男孩布偶搖搖晃晃，向下個台階掉去，然後穩穩的立在了下面的第二個台階。
江深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懷疑的看著手裡的破碎布偶：「難道真不是？」
似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男孩布偶又掉了下去，離他僅有四個台階，就快到他腳下了。
看著這詭異的男孩布偶，江深強自鎮定，抬起腳步，向上走去：「那既然不是，我再去找找。」
隨著他的走動，肌肉的酸疼不時刺激著他，他真懷疑自己會不會又一個腳步不穩，摔了下去。
那怪味更濃，江深忍不住尋著味道找到了房間。味道是從廚房散出來的，整棟房子也只有廚房的窗戶是破碎的。這裡煙熏的最重，味道好像是從燃氣管道那裡出來的。
莫不是燃氣泄露了？他這一想，還真有點像，這味道怎麼聞怎麼像大蒜臭。江深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不管了，先找妹妹。」他腳步挪動，向其他房間走去。
衛生間里的小黃鴨被他拿了起來，妹妹卧室里的玩偶、畫冊和信封也被他拿了起來，就連那些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男孩玩具也讓他塞進了背包。
「我就不信了，這都不行！」
他又一次走下樓梯，把背包里的東西讓男孩布偶看了一眼，隨即走到大門口，握住門把手。
門，紋絲不動！
「哎!難道我又拿錯了？」
江深無力地回頭，滿臉悲哀，看著男孩布偶。不出所料，它又一次滾下台階，定定的看著他直笑。
看著那笑臉他就一陣牙疼，是誰設計的這種恐怖布偶，不知道會招鬼，會嚇人的嗎！
江深實在是想不起來還有什麼東西會是妹妹了，他蹲下身，燦爛一笑，帶著商量的口吻:「那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訴哥哥，哪個是你妹妹嗎？我一直找不到也不行呀！要不這樣，我閉上眼睛數十聲，然後你跑到你妹妹身邊，告訴我哪個是她，好不好呀？」
「我數一二三，然後開始了！」
說完，江深閉上眼睛，慢數了起來。
「一……二……三……四……」
他數的很慢，給男孩布偶充足的時間。
「八……九……十……」
「我睜開眼睛了！」
緩緩睜開眼睛，台階上的男孩布偶消失不見，江深心裡一喜，再次尋找起來。
他從樓道左邊的房間開始尋起，第一間是間書房，裡面擺著滿滿兩書架的書籍，仔細的拿著手電筒照了一下，這地方除了桌子書架和書籍，其餘再也沒什麼。
他正要轉身離開，手電筒的餘光突然照到了一個死角。
在靠牆的最後一個書架一角，男孩布偶靜靜地呆在一個縫隙處，那是書架和牆壁的余縫，它正好堵在了那裡。
「好險，差點看不到你！」
男孩布偶一臉安靜，似早早地就等在了這裡。江深搬動書架，向裡面照去，只見裡面滿是灰塵還有一些碎紙屑，其餘什麼都沒有。
「它既然堵在這，那一定是有原因，難道不是在夾縫裡，是在下面的空隙里？」
書架最底端有一點縫隙，但縫隙過小，光線照不到裡面。雖然這麼小的的縫隙可能性較小，但江深不願放棄。
書架上堆滿了書籍，他雙腳雙手共同用力，一點點的挪動起來。
書架被拉到前方過道，江深累的氣喘吁吁，他狂吸了幾口氣，照向前方。
只見滿是灰塵的地面上，一個依稀看得清樣子的發條人偶倒在那裡，滿身塵土。
江深把她拾起，用清水清洗乾淨，露出人偶原本的樣貌。
發條人偶長相精緻，是個穿粉裙子的小女孩，看材料應該是樹脂做成的，後面的發條斷裂，靜靜地躺在他手裡。
「難道是她？」
來來回回折騰了幾波，江深有點神經過敏，還是不太確定，但男孩布偶待的地方只找到了她。他面色遲疑，向門口走去，不管怎樣先試試，到大門就知道了。
右手拉動門扉，這一次沒有意外發生，大門打開，他扭過頭去，男孩布偶並沒有跟上來。
「直覺什麼的，果然是騙人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現在他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要不是一開始盲目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能這樣嗎？關鍵還是那小子，真是會提醒人，把他從樓梯上絆下來，不歇個五六天，他估計都緩不過來。
江深慢騰騰的倒出背包里多餘的東西，把女孩玩偶塞了進去，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暗深處，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