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街市暗殺
一折戲唱罷,張棋便辭別去忙刑場上發生的事了。方仕霖隨即尋了理由,邀段晏安前去茶室品茶。
而江詞則坐於原位等候。
「江小姐?」
她應聲回頭,面上也隨那人見了笑容:「金小姐……不對,是傅太太。」
「你怎麼叫都行。」金屏輕彎頭看著她,「我見你很少出席各種宴會,是怎麼會和段少帥認識的?」
江詞輕愣地望著她,怔了好一會兒,才道:「額……此前見過幾次。」
她恍然地點了點頭。
「我以前還以為他會喜歡吳小姐那樣的……」
江詞茫然地把人看著。
金屏立即解釋:「因為段少帥和吳小姐是一同長大的,而且都是段二夫人帶大的。」
「這些,我並不知道。」
她似乎突然就明白了此前吳寒雁對她說的話。
「你不在北都,自是不知道的。」金屏思維跳躍極快,「你的衣服都是在哪兒做的?」
她險些沒有接住她的話。
而在茶室里,對坐的兩人已談了有一柱香的時間了。
「首戰已敗,宣告獨立的地區和勢力只會越來越多。」段晏安淡然放下了玉杯,語氣從容,「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
方仕霖眸色漸亮,無論戰敗與否,不到最後的一刻,北方的那幾人,他定然不能輕易信任或拉攏。
「以當下的情況,方某已經把督辦樓的事大多交給了丁毅,少帥若是需要,找他便可。」
段晏安頷首回應,對於這樣的保全術,他們都心知肚明。
不過幾時,他便離開了茶室。
在戲台前,金屏已經成功帶拐偏了江詞。
兩人倚著最後面的檐廊,談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從北都下來,走官道的話,要走很多山路,也會看到氣勢磅礴的長河,還有……」
江詞眸色映上了一層明亮的光,只盯著她那張不知累的小嘴,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她沒有見過的一切。
金屏講得正盡興,便突然停了下來。
「……段少帥。」她扯出了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
江詞也隨即轉頭,才發現已經走到身側的段晏安。
「你談完了?」
「嗯。」他又看向了金屏,「傅太太,我們先走了,你的話就留著下次講吧。」
金屏立馬點頭:「沒問題!」
江詞隨他走出了一段距離后,還在回頭跟她揮手告別。
她也隨即揮手回應,嘴上還喃喃自語道:「這個江小姐,心性好簡單呀……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車很快駛出方家宅院,進入了再度熱鬧的街市。
江詞靠近車窗往外望著,來來往往的人影,隨著車子的前進而慢慢退去,只有與他們同行的車輛一直在她的視野里。
而那車子里反射過來的光斑落在了她身上,她望著那晃來晃去的光斑,隨即又看向那輛車裡。
她依稀可以看到了車裡的人影,他似乎是面向他們的,她又微眯起眼睛,才發現那反光的鏡面是位於那人的眼前。
江詞眉頭微皺,再次眯起眼去觀察,直到發現那人手中的動作,她才反應過來這反光的來源。
下一刻,子彈直向車窗而來,她起身把身旁的人往後撲去,單薄的身影把人掩在了自己身下。
擊破車窗飛來的子彈,撕裂了她肩上的布料,連帶著她的血液,從另一面車窗擊穿而出。
隨著槍聲再起,街上行人猶如驚弓之鳥般四處逃散。
「綰綰!」段晏安抱起壓著自己的人,厲聲命令道,「去醫院!」
面色已然蒼白的人,額前汗珠密布,從肩上流下的鮮血染紅了她月白色的衣袖。
段晏安撕開她肩上的裂口,扯下其衣袖上的布料,緊壓著傷口止血。
「馬上就到醫院了。」他低聲安撫著,「……綰綰要堅持住。」
她的唇色愈加蒼白,肩上撕裂般的疼痛,讓她說不出一句話。
一路疾行的車,很快便開進了醫院。
向陽最先跑進醫院找來了大夫,段晏安剛把人放下,就被請出了病房。
他木然地站在門前,所有情緒都在眼底攪成了一團。
「少帥。」向陽把乾淨的帕子遞給了他。
段晏安這才回過神來,回頭拿過帕子,緊握在滿是鮮血的手裡。
「抓住了?」他冷聲問道。
向陽立即稟報:「槍聲一響,就引來了不少此前就在追查的官兵,顧之也已經把那人擒住了。」
「讓顧之把人看好,誰也不能動。」
那眼底複雜的情緒漸漸被一陣寒意覆蓋。
「是。」
向陽剛轉身退去,病房門被打開了。
「病人的傷口雖深,但好在人無大礙,不過傷到了肩上的骨頭,需要好生修養。」
大夫說罷,便退去了。
段晏安眸中寒意漸散,也隨之鬆了口氣。
病房裡,護士已經給她上藥包紮好了傷口,可那難忍的疼痛還是讓她漸漸沒了意識。
彼時在督辦樓里,張棋派去的人只能空手而歸。
「你說什麼?」張棋隨聲放下了手中的筆。
「那人是沖著段少帥去的……人已經被他抓獲,他不肯把人交給我們。」
他緩緩站起了身,自顧自走著:「沖著他去的……可與午時的那群人有關?」
「應該是一伙人。」
張棋更是迷惑了,抬手揉著太陽穴。
「怎麼會是沖段晏安去呢?」他總覺事情越發複雜了,「午時的那伙人明顯目的是不一樣的……」
陳福小聲詢問道:「司令,那我們還去要人嗎?」
「算了。」張棋擺了擺手,又坐回了案前,「段晏安不會把人交出來的,況且我們也找不到充足的理由要人。」
「是。」
陳福剛要退去,又被他叫了回來。
「派幾個身手利索的人,去盯著段晏安。」
陳福再次躬身領命退去:「是。」
進入深夜,混亂的一日終於要結束了。
只映著一點光的車上,掩在暗裡的人,似是疲憊地仰著后椅坐著。
「人被段晏安抓了。」駕駛座上的男子淡然向其稟報道。
那人隨即低聲吩咐:「想辦法在他之前,把那人解決了。」
「少帥,您打算何時與他們挑明呢?」
一陣慵懶的笑聲傳來。
「慌什麼,就跟他們再玩玩兒。」他的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輕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段晏安的女人,長得倒是真不錯。」
駕駛座上的人,回頭望了他一眼,憂心勸他:「還請少帥謹記司令的告誡。」
那人隨即不耐煩地命令:「少他媽廢話,開你的車!」
黑色的車子隨之徹底掩進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