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為刀俎 我為魚肉
正當兩人推杯換盞之時,只聽外面響起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兩人已是半醉半醒,一開始也沒當回事,但外面動靜越來越大,小胖子才嘟囔道:「怎麼一直這麼吵,衛隊長,我出去看看,順便拿點下酒菜回來。」
衛宏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去,沒過一會兒,小胖子又跑回帳篷,緊張的說道:「衛隊長,有點不對勁啊,城門好像被打開了,守衛兄弟們好像也都不見了。」
衛宏一聽城門開了,酒意醒了大半,這禾昌城可是有規定的,夜六勊時起至晨四勊時關閉城門,若沒城主的手令,誰也不得擅開城門,現在城門被無故打開了,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自己可擔待不起。
衛宏忙問道:「看清了嗎?城門真的打開了?」
小胖子肯定的說道:「千真萬確,雖然夜裡黑看不真切,但那麼大的城門開著,我看的還是清清楚楚的。」
衛宏氣憤的罵道:「哪個狗崽子這麼大膽,這不是給我找事嗎,走,快隨我看看去。」
兩人慌忙鑽出帳篷,果然看到城門大開,但此時天已黑,看不清守城將士們是否還在,兩人急忙三步並兩步的往城門趕去。
禾昌城下,到處都是守城將士們橫七豎八的屍體,兩人驚的是目瞪口呆,小胖子拉了拉衛宏,手指向城門內,衛宏定睛看去,只見那裡並肩站立著兩人,身穿守城將士的服裝,手中各拿一把長刀。
小胖子說道:「衛隊長,還有兄弟活著,我去問問他們怎麼回事?」
衛宏急忙一把拉住他,低聲道:「不要去,這兩人有點問題,不像是咱們南門守城的兄弟。」
小胖子聞言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衛宏想了想,低聲跟小胖子說道:「楊兄弟,你馬上回帳篷那邊,騎馬從城外趕去東門守軍營地,告知葉將軍這裡出事了,讓他速速趕來支援。」
小胖子點點頭,剛轉身要走,問道:「衛隊長,那你呢?」
衛宏答道:「我得留在這裡,南門出了這等大事,我身為守衛隊隊長,若是搞不清楚他們的來路,怕是沒法交代。」
說完,他解開上衣,摘下一條項鏈,塞給了小胖子。
「楊兄弟,這個你收好,萬一我出了什麼事情,麻煩你把這個交給我那婆娘。」
小胖子接過項鏈,還是愣愣的站著不動,衛宏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走,自己多加小心。」
小胖子把項鏈塞進衣服內側收好,不放心的叮囑道:「衛隊長,你也要千萬小心,等我們回來。」說完,轉身便向帳篷方向跑去。
衛宏看著小胖子離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向城門前走近兩步,大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這些守城將士是怎麼死的?」
那兩人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毫無反應,既不答話,也不見有任何動作。
衛宏抹了抹頭上的冷汗,他猶豫了片刻,還是一咬牙從腰間摸出兩把短刀,緩步走到那兩人身前二十來步的位置,這次看的比較清楚,這兩人都是一頭短髮,眼神冰冷,相貌兇惡陰狠,除了左首那人臉上有兩道刀疤外,兩人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衛宏壯著膽子,再次開口說道:「我乃禾昌城南門守衛隊隊長衛宏,你們兩人到底是何來歷,來此做什麼,若是說不清楚,今天你們就別想離開這裡了。」
那兩人聽衛宏說完,竟然一同詭異的笑了起來,但片刻后,兩人不僅畢恭畢敬的低下頭,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最後竟然單膝跪在衛宏面前。
這下衛宏倒是有點懵了,難道這兩人被自己的名號嚇到了?可是,若是這般無膽之輩,自己守衛隊的這些兄弟是怎麼死的?
衛宏正待要繼續發問,忽然身後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他連忙轉身看去,只見一頭巨大的黑色老虎正盯著自己,虎背上坐著一個滿頭辮髮的高大男子,男子微微一笑,開口問道:「勞煩這位兄弟,可否帶我去見見你們城主呢?」
衛宏卻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這時,那個臉有刀疤的男子說道:「七統領,城內的一切我們都摸清楚了,不如由我們兄弟兩帶路吧。」
那騎虎男子就是森林中的七統領,他微微點頭道:「莫人屠、莫人敗,你們兩兄弟這次做得很好,本統領記下了,帶路吧。」
說完一招手,身後黑暗處又出現很多頭戴斗笠的神秘人,七統領又朗聲道:「吳老二,燕鐵生,你們帶十人隨我同去,其他人留在此處守好城門。」
眾人領命,七統領便隨著莫人屠、莫人敗向城內而去,衛宏看在眼裡,心中掙扎了一番,還是向著七統領的背影大聲喊道:「你們不許走,都給我站住!」
「撲呲!」
只見一道銀光劃過衛宏的脖子,一名光頭男子飛起一腳,將衛宏踢飛了出去,冷冷的說道:「多事。」
隨後,他便帶著十餘名頭戴斗笠的男子一同騎著風行狼向城內趕去了,可憐這衛宏,卻至死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何來歷。
禾昌城的城主府,無比的威武莊嚴且富麗堂皇,雖然此時已是夜間,但府內依舊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因為今天乃是尹城主五十歲壽辰的好日子。
城主府主廳內,一群少女清顏白衫,長袖曼舞,猶如白色的蝴蝶般飛舞著,居中一名臉蒙絲紗的白衣少女輕聲唱著。
「紅塵笑,畫朱顏,今生情,來生緣,世間緣何聚散,莫忘前世凡塵,徹夜相思憶,莫作曇花現。」
一曲作罷,身穿一襲紫袍的尹城主連連拍手,贊了三聲好,笑道:「西瑤國的歌舞真乃當世一絕啊,兩位賢弟覺著如何?」
尹城主右首坐著兩人,一位身穿金絲長衫,長得胖乎乎的是綺羊城的蔚城主,另一位身穿白袍的矮小男子是皖城的左城主。
蔚城主呵呵笑道:「早就聽聞西瑤國的舞姬那是天下無雙,果然名不虛傳,可惜聽說很難請得到她們,便是當年帝君親自邀請都未能如願,還是尹兄,哦不,是嫂子的面子大啊。」
尹城主左首的華服貴婦就是他的夫人,尹夫人掩口輕笑道:「蔚賢弟莫誇我,別看這幾位舞姬都年紀輕輕的,但可都是忘柳閣的姑娘,若不是我前幾日有幸與她們結識,那可真是萬萬也請不來呢。」
蔚城主哦了一聲,驚訝道:「難怪難怪,沒想到竟然還是忘柳閣的姑娘。」
尹城主面露微笑,正要準備賞賜幾位舞姬,不想那一直未說話的左城主卻輕言調笑道:「這舞跳的自是妙及,曲也好聽的很,嘿嘿,我看幾位姑娘體態婀娜,想必這容貌也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般,不知是否賞臉,摘下面紗來讓我們一睹芳容呢?」
此言一出,廳內立刻安靜了下來,幾位舞姬面面相覷,領頭的那位少女更是秀眉微皺,看了看這左城主,又看向尹夫人,尹夫人也是尷尬的很,心裡盤算著怎麼化解。
尹城主這時乾咳了兩聲,略有不悅的開口說道:「左賢弟,你醉了,西瑤國的少女不能輕易讓人看到真容,更何況她們又都是忘柳閣的人,你怎可如此失禮。」
左城主這人本就好色,適才一時色迷心竅,借著酒勁脫口而出,才說了這昏話,尹城主一番話后,他也醒悟了過來,若只是平常舞姬倒也沒什麼,但忘柳閣可不是自己這個小小城主能招惹的。
他連忙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哈哈笑道:「幾位姑娘,我這人酒喝多了就愛亂說話,望姑娘們勿怪,勿怪啊。」說完,一飲而盡。
尹城主此時也站起身來,左城主雖然言語有失,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師兄弟,又是一城之主,他也就好言好語的說了幾句,又給予了豐厚的賞賜,那領頭的少女也不是小氣的人,回禮客氣了幾句,就帶著她的姐妹下去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