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猜想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把我和『我』區分開來。」

「不，顧明，我在你的認知中，是來自未來的克魯戴斯，自然同你所知我的不同，但是實際情況不是這樣的。你不了解我，我的身體就像是水一樣，在兩具身體融合進行信息交換后，兩份水完全混合在了一起，並且水中的每一塊區域的物質濃度都是相同的，我們擁有相同的術式、相同的記憶。」

「你把我們區分開還防範我的行動純屬多此一舉。」

「而且我的目標也沒有改變，我也不會對你做出不利的行為。」

顧明安靜地思索著克魯戴斯的話，雖然他還是保持著戒心沒有讓苦刑者放下術式，但是內心卻不得不逐漸認同對方的說法，因為面前的克魯戴斯看不出任何問題。

在那個能同時出現多個自己的詭異地方，他是和自己打了一架，但對於本身就不當人的古怪的克魯戴斯的情況並不清楚。

顧明問道：「那你為什麼能成功分裂靈力空間？難道不是因為你吸收了多餘的靈力才能擊敗對方？」

「當然不是，只是因為我們和解了，所以主動分開。」克魯戴斯說道：「雖然我還沒想明白那地方的機制，但那似乎是一個獨立於時間之外的領域，已經自成了一個閉環，從某一次我們到達那個地方開始，那裡就必須留下一組我們。不過，對我而言，無論是誰都可以。」

顧明看著面前和出發前一樣、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的克魯戴斯，理解著他的能力。

一個剛和顧明接觸不久的克魯戴斯和一個在未知的空間中不知道停留了多久的克魯戴斯本該是兩個個體，卻因為記憶的交融而變得一樣。

顧明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從克魯戴斯的身上的聯想到了自己。

「記憶……記憶……」

「我真的是穿越者嗎？」

從神秘儀式中注意到異世界地球的情況，清洗掉自己的記憶以排除污染，然後向空無一物的身體中注入異世界的靈魂？

有沒有可能他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顧明，只是單純地引入了一段另一個自己的記憶，所以才會認為自己穿越了？

當靈力構成的術式花紋在兩人身邊如旋轉的光環般交錯閃現，黑色逐漸褪去，空曠明亮的大廳重新出現在顧明的視野中，他思索的問題仍然沒有答案。

克魯戴斯平靜地說道：「顧明，我已經帶你回來了，可以讓苦刑者把術式放下了嗎？如果你想清楚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的話。」

因為之前有過的交集，他稍微了解顧明召喚出來的那個詭異人形的實力，單從戰鬥能力上來說，她已經相當逼近三階靈術師了，所以剛經歷過術式對抗並且維持術式帶兩人回來、狀態不佳的克魯戴斯並不想惹怒顧明。

顧明招招手，苦刑者收起了術式，然後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開口問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不管他到底是誰，顧明的目標依然沒有改變，腦海中那個想要回到新蒙市的想法就像一根繩子一樣牽著他不斷行動。

克魯戴斯說道：「靈力和術式材料消耗過多，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顧明皺眉道：「你要多久？我等不了了。」

「不對，」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個自己說過的話，自己在穿越屏障上沒有特殊作用，克魯戴斯是靠他自己的能力嘗試成功的，也就是說，他不被需要了，「你該不會是想甩掉我獨自行動吧？」

如果這樣的話，

他就必須要採取行動脅迫克魯戴斯帶上自己，不然過了這個村他上哪兒去找另一個能穿越屏障的人。

「……」克魯戴斯沉默看著顧明還有再次準備好術式的苦刑者，當初明明是他把這人弄過來幫自己，怎麼現在變成了這種關係？而且他還不得不把顧明留下，因為顧明確實是必須品。

「不會的，另一個你欺騙了你。」克魯戴斯解釋道，「要想成功跨越屏障，我只能想到嘗試更多終刻古章的術式，上一次我就是了解不足才會失敗。不過要開啟跨越屏障的過程，只有你釋放出來的那種恐怖的白色才是門票。」

「白色？為什麼？」顧明驚訝道。

這份白色是塞勒斯一族根據在地球上瞬間毀滅他們的白色怪物製成的，經過信息傳遞才莫名其妙到了顧明身上，為什麼它們會和屏障有關係？

克魯戴斯自然也不知道原因：「總之，用它們觸碰屏障，就能進去。只是我沒想到裡面竟然還有坑。」

看到顧明正在思索，克魯戴斯身上的亮光漸漸變暗：「明天。我們去終刻古章的地方走一趟。-」

顧明點了點頭，剛準備離開，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問道：「等等，你連那東西都知道，他該不會把我的所有信息全都告訴過你了吧？」

聯想到那個自己甚至將苦刑者裂開填補克魯戴斯的靈力，顧明忽然有種被暴露了的感覺。

「這你倒不用擔心，只是因為你過於心急想要脫離那個地方，所以才使用了很多手段，別的我一概不知。」

顧明看著克魯戴斯的身體逐漸消失，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轉身朝著安排給自己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里特正坐在地上耐心地等待著他，沒有絲毫怨言。

看到顧明回來，里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迎了上去，興奮地問道：「大人，您回來了！您的事情還順利嗎？」

看著面前這個便宜跟班，顧明搖了搖頭。

忽然，他注意到里特臉上的喜悅遠勝於昨天和今天在這裡吃飽飯時的狀態，即便是聽到顧明失敗的消息也沒有收斂。

他不禁問道：「你在高興什麼？」

里特激動地叫道：「大人，我終於收到獎勵了！『迷霧』祂終於回應我了！」

「什麼！」顧明感覺自己聽到了天方夜譚，「祂回應你了？你看到祂了？祂給你說了什麼？」

「沒、沒有，大人，我沒有看到祂。但是祂確實回應我了。」

里特解釋道：「就在你們離開之後，我正在這裡休息，突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片灰霧，那片灰霧特別濃密，什麼也看不清，但是我隱約能感覺到那後面有祂在注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