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最近,熊養傭兵團的郊外訓練基地,特別熱鬧。
尤其是新加入的少年哨兵們,作為傭兵團里資歷最低的成員,自打進團后,受到的全是打擊,一個個全都被老哨兵們打擊得蔫巴蔫巴的,感覺自己幹啥啥都不成,整得就像一個個拖油瓶的,倍是鬱悶。
但自從幾天前,老納克的訓練場跟來了一個大黑個后,他們便感覺自己又好了,發現自己的實力原來也沒有那麼差。
比起那個訓練了好幾天,還會時不時甩飛星卡的大黑個來說,他們簡直就是進步飛快,手速訓練訓練了三日,基本上就能達到老納克所要求的一秒鐘時間了,現在他們要做的,便是在這基礎上進行提升。
哪裡像那個大黑個,都跟著訓練一周了,手速也沒怎麼見長,就是持卡的動作看起來相對要好得多,沒剛開始的時候那麼外行而已。
也得多虧來了這個大黑個,幫忙分擔了老納克的怒火,不然,他們便會像是個隔壁那群傢伙那樣,天天都被老哨兵們給訓得腦袋都抬不起來了。
不過,對於那個大黑個的來歷,他們這些少年哨兵們也很好奇,左猜右猜,都猜不到那個大黑個是從哪裡來的。
不像是正規的院校出身,也不像是從哪個傭兵團里走出來的,可要是自由哨兵的話,實力又太差,差得他們這些新人都看不過去,一般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都會加入某個傭兵團謀生才對啊。
「會不會因為實力太差,咱們團長不願意招收他入團來著?咱們入團時,不是也有好些新人哨兵被剔除了么?」
「好像不是,我聽說那個大黑個在一開始就沒入團的意思,而且還交了一大把星幣學費來著,看起來像是不缺錢?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那個大黑個好像不住在這附近,也不住在咱們的訓練基地?」
「是啊,聽說他住得頗遠的,搭乘懸浮列車好像也需要將近四十分鐘的路程呢?」
「這麼遠?那就奇怪了啊……」
「怎麼了?哪裡奇怪了啊?」
「其實也沒啥,就是這幾天不就輪到我值班嗎?負責一大早起來打掃訓練場來著,我幾乎都能碰見那個大黑個從裡面走出來啊?我還以為他就住在咱們基地附近呢,才這麼早就來呢,那他究竟是什麼時候來訓練場的?」
「咦,這麼奇怪嗎?這麼說的話,我最近好像也聽說了一件怪事,是從隔壁小隊那邊聽來的,說是晚上有誰上廁所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個黑色鬼影在後面跟著他呢,邊跟著,還邊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直將那小子的尿意都給被憋回去了,嚇得臉色發白,聽說隔壁那小隊,從這之後就不敢在晚上跑出來了……」
有個八卦的少年哨兵,就這麼神神秘秘地說著,只是這話還沒說完,便被瞌睡連連的少年哨兵肖恩,狠砸了一個枕頭過去,就沒有好氣地說道:
「吵死了,快睡,訓練基地里哪裡有這麼多奇怪的東西啊,別人胡說的,你們也信?好了,快睡吧,我困死了,明天咱們還要訓練呢!」
不提還好,這麼一提,大家確實也覺得困了,沒一會兒便哈欠連連,就沒再八卦了,在隨意閑聊那麼幾句后,這群少年哨兵們便紛紛入睡了。
反倒是肖恩,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某個睡前故事的影響,到了大半夜的時候,還真被一股尿意給弄醒了,來得還有點急,翻來翻去睡不著,憋不回去,便只有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起來上廁所了。
就是有點麻煩的是,因為他們這些少年哨兵目前是暫住在訓練場這邊的,小隊宿舍里沒有廁所,想要上廁所,就得要繞個大彎,來到隔壁隊訓練場這邊的廁所來上,這也是肖恩剛剛為什麼想將尿意憋回去,不想出來上廁所的原因。
這不實在是忍不住、憋不出去了么?肖恩也只有出來上廁所了啊。
但才剛走到一半,夜風便吹得肖恩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顫了,再加上周圍樹木被風吹得『沙沙』的響聲,竟讓肖恩不禁回想起睡前聽到的那個鬼故事來了,身體更是忍不住抖了幾抖,心道不太可能吧?便猛地甩甩頭,將那些嚇人的想法給甩出去了。
然而,就在肖恩沒走多遠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竟還真的發生了。
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訓練場里,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黑色影子,影子還被拉得老長老長,隱隱地,還能聽到『咔噠、咔噠』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不會吧?不會那麼倒霉吧?這個黑色拉長的影子……難不成就是,就是……
頓時,各種可怕的聯想就這麼一下子湧出來了,直讓肖恩臉色忍不住好一陣發白,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就在這會兒,對面訓練場里的那個黑色鬼影,便像是感覺到肖恩望來的視線似的,也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轉過頭來了!
然後,肖恩便看到了那個黑影的臉上,忽然長出了一對白色的眼珠子來,就這麼往他這邊的方向望來了!!
「啊啊啊——鬼啊啊啊——」
在那麼一瞬間,肖恩的臉色就是一白,身體便基於本能的求生欲動起來了,轉身就是好一陣撒腿狂奔,直至跑出了老遠,並控制不住切換手中的星卡,但在聽到『咔噠』地一聲切換星卡的響聲后,便忽然覺得這『咔噠』聲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等等,這聲『咔噠』聲,不就是剛剛在鬼影訓練場那邊聽到的,『咔噠、咔噠』地聲音么?那原本那不是鬼腳步聲,而是頻繁切換卡片發出來的聲音?像是『咔噠、咔噠』聲那樣?
也就是說,剛才在訓練場上那個鬼影,也不是什麼鬼影,而是個人??
對此,陸涵也覺得很無奈,自從在上回,晚上留下來訓練嚇倒了某個少年哨兵后,她還特意將自己『大黑個』的皮膚膚色,調得黝黑一點,最好是在晚上能看不見她的那種,這樣就不會在大晚上的,嚇倒別人了。
但陸涵卻是忘記了,她在練習卡片切換時是會發生聲響的。
這聲響平時不大,但在晚上空無一人的訓練場上,聲音就會被無形放大了好幾倍,便造成了『只聽其聲,不見其人』的現象,瞧著便更像鬼故事,看起來就更嚇人。
要不是肖恩反應過來那是切換卡片發出來的聲音的話,估計明天這訓練基地里的鬼故事版本,便變得更加可怕了。
於是,陸涵就這麼看著忽然出現在訓練場附近的某個少年哨兵,忽然尖叫著跑走後沒多久,又忽然氣喘喘地跑了回來了。
就這麼大口喘著氣,跑回到這邊訓練場面前來了,並在辨認清楚眼前這張臉的瞬間,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這麼說道:
「果然是你這個大黑個!剛剛你快將我給嚇死了!話說,你這麼晚了不回去休息,在這訓練場上幹嘛?要練習手速也可以白天練啊!」
「白天時間不夠,而且,我並沒有不休息,我是休息好了才起來訓練的。」
對於肖恩氣喘乎乎地質問,陸涵的回答倒是平靜,主要是她現在挺著這麼一個偽裝,也做不出什麼更豐富的表情來,只能老老實實地實話實說了。
「休息過了?這怎麼可能?現在可是……」大半夜凌晨三四點啊!這個時候大家都還在夢鄉里呢,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休息好了?!
肖恩下意識就想這麼反駁道,但當他順著陸涵所指的方向望去時,臉上的表情卻是猛地愣住了,就連想要說出口的話,也一下子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眼前這個大黑個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不是假的,對方很有可能,真的是休息夠了才進行訓練的。
只見就在對方所指的方向,有個他十分熟悉的『野外睡袋』,以及一個定時器,這個定時器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六個小時,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叫『陸三』的大黑個,是睡了六個小時后,才爬起來進行卡片訓練的。
這麼一個做法,說是休息夠了,好像也沒錯?
但……人是有惰性的,誰會願意只睡六個小時就爬起來啊,現在又不是在深淵領域內,需要時刻進行警惕,現在只是平時的練習而已,哪裡用得著這麼強迫、為難自己?
這難道不累的嗎?多睡三四個小時不好嗎?反正白天不是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進行練習嗎?
肖恩真的是這麼想的,他在那群少年哨兵們里算是比較勤奮、比較努力的一個了,基本都能第一個在老納克要求的時間點上出現,而不像是其他傢伙那樣拖拖拉拉的,踩著最後的時間點走進訓練場。
哪怕是這樣的肖恩,也認為沒必要將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但這樣的一番話,卻在他看到睡袋邊上放著那些邊邊都快起毛的空白星卡時,更加說不出口了。
很明顯,這些空白星卡都是眼前這個大黑個用來練習的星卡,他現在手頭上拿著來練習的那兩張星卡就是空白星卡,但在一般情況下,星卡的邊緣是不會那麼容易起毛的,只有頻繁使用至少大半年以上,邊緣才會有毛化的痕迹,需要拿到制卡師那邊進行維護。
但眼前這個大黑個才來他們訓練基地多久啊,也就十天小半月的時間吧,在這麼短短時間,這些練慣用的空白星卡就已經有起毛痕迹?而且還不是那麼一張兩張,而是至少有十幾張,這是……究竟單獨練習了多長時間啊?每天都是這麼循環往複嗎?
一想到這點,肖恩便不禁有點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自己之前自以為的努力,不過是自以為而已,感動的也不過是自己而已,真正努力的人,卻是已將這些化為『習以為常』的一部分了,恐怕甚至還覺得不夠。
只見著在這會兒,對面那個大黑個發現自己找他並沒有什麼事後,便拿起了空白星卡,重新開始了反覆又枯燥地切換卡片練習起來了,規律有節奏的聲音,便再次在這空曠的訓練場上響起來了。
咔噠,咔噠,咔噠。
其實,要是在這時候,肖恩問陸涵的話,陸涵給出的回答可能會是「逼不得已」和「習慣了」。
像是只有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是陸涵在末世艱難求生的時候便已經習慣了,這種習慣也延續到這個世界來了,只有在連續制了很多卡,身體累極的時候,才會一口氣睡上一整天進行整修。
至於『逼不得已』,那就更不用說,不管是在制卡上,還是練習手速方面,對於陸涵來說,都是一種自保的手段。
只有將自保的手段練習好了,她才能更好的安下心,在這一點上的意識,陸涵是和那些剛加入傭兵團、還沒有過死亡威脅的少年哨兵是不一樣的。
更重要的是,想要提升手速,練習是不能持續不斷進行的,而是必須要讓身體得到適當的休息,配合著科學的計劃,讓身體習慣起來了。
所以哪怕白天的時間很多,但刨去需要吃飯喝水休息的時間后,還真的是不多,五個小時的練習時間,估計就只有三小時是在訓練中的,再加上陸涵的基礎實在是太差,比起那些少年哨兵,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這才讓陸涵不得不將所有的時間都合理利用起來了,直接將睡袋搬到這邊訓練場上來了。
當然,也不是每天都是這樣,老納克的課程大概是一周七天,休息兩天,在休息的兩天時間內,陸涵就能得到很充分的休息了,所以在她看來,這樣的時間安排很合理,身體習慣了、適應了,也沒什麼疲倦感了。
就是這樣的時間點,和郊外訓練場開始營業的時間點有點對不上,才讓她看起來有點突兀而已。
當然,陸涵並不是愛解釋的人,並且她認為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她和肖恩的關係也僅是眼熟、見過而已,還沒她和小西洛的關係好呢,那就更沒有多解釋的必要了,而是在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後,就繼續開始了她常規的手速訓練。
雖然練了這麼久了,陸涵的手速看起來依舊很糟糕,但不知道怎麼地,肖恩看著眼前這個大黑個就這麼沉默地,『咔噠、咔噠』練習著手速來的時候,竟是有點著迷起來了,並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切……很美。
和老哨兵納克強大的、充滿經驗的流暢美感並不一樣,眼前這陸三所展示出來的動作可是一點都不完美,甚至自己比他做得還要好得多,但不知道怎麼的,眼前這大黑個子所展現出來的動作,卻讓他感覺很美,美得讓他的眼睛難以從對方身上挪開。
肖恩就這麼在邊上定定站著看了很久,忽然便像是決定了些什麼似的,就這麼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等回來的時候,便已經披了一件防寒的外套回來了,手裡除了多了幾張同樣用作練習的空白星卡之外,還有兩個熱騰騰、剛熱好的麵包。
只見肖恩是這麼邊將加熱好的麵包遞給了陸涵一個,邊燦笑道:
「我也來練習吧,不過在這之前,先吃個麵包填一下肚子吧,這兩麵包還是下午那會我特意買來的,是我認為熊養傭兵團里最好吃的一樣食物了,聽說是廚師長做的,一出爐不到兩小時就會被搶光,今日我運氣好,去的時候人還不算多,就多搶了幾個回來,現在還剩兩個,你還沒吃過吧,我剛用加熱卡將它們給加熱了,你嘗一下,看好不好吃?」
看著肖恩遞過來,加熱好的麵包,陸涵不禁猶豫了一下,但眼前這少年哨兵笑得燦爛的臉,不禁讓陸涵再想了想,最後還是伸出手來接了。
不得不說,在咬了一口后,陸涵的雙眼便不禁亮了,嘴上雖沒怎麼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怎麼變化,但手上啃吃麵包的動作,卻是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瞧著,肖恩便忍不住笑出聲來了,竟覺得異常高興,就像是交到了一個知心朋友一般,哪怕這個知心朋友看起來並不怎麼知心,甚至模樣還有點怪怪的,但肖恩心裏面不知怎麼地,就是覺得異常高興,比確定自己能加入熊養傭兵團的時候還要高興。
吃完麵包,肖恩也沒有走,而是站在陸涵的邊上,用他帶過來的那兩張空白星卡,跟著進行了單調又枯燥的卡片切換手速訓練。
而且,肖恩這一來,還不是只來那麼一次兩次,而是幾乎每天晚上陸涵訓練到一半的時候,肖恩都會披著外套,帶著剛加熱好的食物跑來和陸涵一起訓練,每次帶來的食物還都不太一樣。
有據說是廚師長做的,好吃得不成的麵包;有配料很奇怪,但吃起來卻又感覺味道相當和諧的煎餅;還有他偷偷暗戀的小嚮導做的,味道不咋好的三文治。
或許是多虧了肖恩每次的投喂,陸涵便發覺自己好像忽然間就知道了熊養傭兵團的很多事。
像是熊養傭兵團的食堂就很不錯,裡面有很多在外面吃不到、好吃的東西,但也有肖恩喜歡的那個小嚮導做的,不咋好吃的食物。
而少年哨兵的那群傢伙,別瞧著平時好像不太正經似的,但其實他們都有個很大的夢想,想成為熊養傭兵團未來的頂樑柱。
還有別看像是老納克他們那些老哨兵,平時那麼兇悍,但背地還是會讓團長給他們多配一些好的卡組,說他們未來可期,這是他們哪個小夥伴不小心偷聽來的,然後大家訓練時,便不自覺變得更加認真起來了。
很多很多,多得陸涵都有點數不過來了,讓陸涵在對世界貧瘠的想象里,一下子多增添了很多不一樣的豐富色彩。
而且,有的時候,當肖恩看到陸涵持卡手法有些什麼不對的地方,或者就力點使用不太對的時候,都會給陸涵進行提點。
畢竟老納克雖然教導了陸涵正確切換卡片的方法,但老納克畢竟是老哨兵,很多東西對於他來說,早就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了,所以通常會注意不到很多細節,但肖恩不同,他也是新人,自然會注意到與自己差不多水平不和諧的點。
同時,陸涵也會幫肖恩留意一下他在訓練時,自己注意不到的一些缺點和壞毛病之類的。
不得不說,這樣的訓練成果很見效。
一個月後,老納克再次進行新人哨兵的手速測試時,便發現肖恩的手速在其中脫穎而出,他的手速不僅是所有新人哨兵里最快的一個,而且對於第一第二第三順位的卡片切換相當的精準,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看著就感覺十分舒服。
剩下來的,便是時間的積累了,隨著實戰經驗變得豐富,肖恩的手速便將會變得越來越快,不久后,追上老哨兵納克的手速是完全沒問題的。
從老納克不住微眯著眼,頻頻點頭的動作來看,就能看得出他對於肖恩的進步,是相當的滿意。
毫無疑問,肖恩得到了新人哨兵的第一名,他將會破格提前獲得好的戰鬥卡組,以及提前跟隊進入深淵淺層的機會。
至於陸涵,她雖然沒肖恩那麼優秀,但卻比一個月前的她進步了很多,現在基本不會出現什麼『不小心將卡片甩飛了,或是不小心弄掉了卡片』這樣的失誤了,姿勢動作也變得準確流暢了很多,平均切換卡片所費的時間,也能夠在一秒內順利切換完成,就是目前對於多張卡片的同時切換還不怎麼流暢便是了。
但看著老納克一副『瞧著勉強還可以』的表情,陸涵心裡確實隱隱地,還是有那麼一點『說不出』地高興。
沒過一會兒后,在看到肖恩滿臉高興走過來慶祝的時候,陸涵才像是忽地想起了些什麼,便從邊上拿出了兩個加熱好的麵包來,給自己留了一個,另一個就這麼遞到了肖恩的面前,頓了頓,就這麼開口道:
「給,這據說是廚師長做的麵包確實很受歡迎,我拍了很久的隊才買到了兩個,給你一個,嗯,就當作是……恭喜你獲得了新人哨兵的第一名。」
就是這麵包,陸涵舉著遞出去好一會兒,對面的肖恩都沒有接,反而有點像是發傻發愣似的,盯著陸涵手上的麵包好一會兒,然後,肖恩便這麼爽朗地笑起來了,燦爛至極,就這麼不拘小節地搭著『陸三』的肩膀,『哈哈哈』地笑起來了。
「兄弟,原來你也會主動給我帶麵包啊,之前我給你帶麵包的時候,我就在想,什麼時候你這個奇怪的傢伙才會主動給帶麵包呢,哈哈哈,現在終於讓我給等到了,既然你現在主動給帶麵包,那是不是表示我們現在就是真正的兄弟了?哈哈,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還有就是……陸三,你願意加入『熊養傭兵團』嗎?我們兄弟兩人一起訓練、一起努力,總有一天會成為能夠獨擋一面、出色的傭兵的!怎麼樣,陸三,你覺得如何?要加入嗎?要和我一起來嗎?!」
眼前肖恩說的這句話,是認真的,他不是在說假話,他是真的想自己也加入熊養傭兵團,就像是之前那樣一起訓練、一起進步,然後,一起成為出色的傭兵,以及……最好的夥伴。
自己……真的要加入嗎?
如果在一個多月前,對於這樣的選擇,陸涵幾乎不會作任何考慮,但現在,在經歷了這一切后,陸涵卻是忽然變得疑遲、不確定起來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不排除,甚至有點想加入到『熊養傭兵團』這邊來,像是熊養傭兵團這樣,雖辛苦但卻擁有夥伴的傭兵生活,她並不排斥。
「讓我考慮一下,肖恩,讓我好好考慮一下,看要不要加入熊養傭兵團。」
眼看著陸涵是真的認真地思考『要不要加入熊養傭兵團』這個可能性后,肖恩臉上的笑容便更爽朗,更燦爛了,就這麼『哈哈哈』大笑道:
「成,我等你!我相信你會加入熊養傭兵團,成為我的夥伴的!但不要讓我等太久哦,兄弟!」
而到今日為止,也是陸涵的手速訓練課程全部結束的一日,從明天起,老納克便會帶著這些新訓練出來的新人哨兵,從最簡單的城鎮任務開始接起,開始他們正式的傭兵生涯。
肖恩也是如此,只不過他被編入的,是負責深淵淺層任務的老手隊伍,從比別的新人哨兵更高一點的起點開始。
但究竟要不要加入熊養傭兵團呢?這個問題,在回去的路上,陸涵想了一路,卻發現自己最終無法做決定,便禁不住翻了翻自己的光腦聯繫列表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原本空蕩蕩的,只有表哥陸晏,和一些客戶的光腦聯繫列表,已經變得熱鬧起來了。
有通過表哥陸晏認識的李莉姐,有治療中心的夥伴們,比如說楊小伊,還有焰虎傭兵團的各位,嚴姐、羅傑大叔和小西洛等等。
忽然間,陸涵便發現自己能問的、能諮詢的人似乎多了很多,就是表哥陸晏目前還在深淵中層里,李莉姐也在深淵淺層里,他們兩人都暫時聯繫不上,沒有消息,而在剩下來的這些人,最好的諮詢對象似乎便是……
想了想,陸涵便給嚴姐那邊去了聯絡,將自己想法給說了,詢問嚴姐自己要不要加入傭兵團。
當然,在細節處,陸涵是做了模糊處理的,並沒有說明自己是披著『哨兵』陸三的『皮』在活動。
「想加入的,不是咱們『焰虎傭兵團』吧?」
聽到嚴姐這番話,陸涵才猛地察覺到自己的疏忽來了,頓時就變得不太好意思來了,紅著臉搖搖頭道:「不是。」
對此,光屏對面的嚴姐卻是毫不介懷地『哈哈』笑起來了,似乎一點也不介意陸涵並沒有選擇她的焰虎傭兵團,就這麼開口說道:
「哈哈,我就知道,沒事,你以後多到咱們焰虎傭兵團來串門就好,不過,小陸,你先給嚴姐說說看,你想加入的是哪個傭兵團來著?」
「是熊養傭兵團。」
「原來是熊川那傢伙的傭兵團嗎?嗯,還不錯,可以加入,熊養傭兵團對自家成員們還是蠻看重的,每年都會花費不少資金在自家成員培養上,熊鈴和熊鐺這兩姐妹,更是管理傭兵團的好手,總的來說,熊養傭兵團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傭兵團,可以加入,尤其是他們對於專屬制卡師的待遇確實優良……」
說到同行,嚴姐給陸涵分析了很多,她還以為陸涵是以著『制卡師』的身份加入熊養傭兵團的呢,但並不是,甚至可以說,陸涵其實並不是沖著熊養傭兵團本身的實力和名氣去的,而是只是因為那麼一句話的邀請:
『兄弟,你願意加入熊養傭兵團來嗎?咱們要一起訓練,一起進步,一起成為團里最出色的傭兵!』
或許,在陸涵開始猶豫不定起來的時候,這個問題早就在她心裡有個答案了。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的郊外,某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有那麼一個鬼鬼祟祟的老頭,就這麼護著懷裡的某些東西,溜進了某個異常吵雜的破舊酒館里。
這破舊酒館里的人很多,而且基本都是哨兵,沒有見著多少個嚮導,而且,這酒館里的哨兵看起來,和平時看到的哨兵感覺都不太一樣。
不是等級方面的問題,而是氣質方面的問題,這裡的哨兵看上去,不是精明得滿臉是算計的傢伙,就是一臉兇惡、手裡沾了不少血腥的傢伙。
沒錯,這裡的血腥,指的不僅僅是深淵生物的血,是任何東西的血都可以,也包括……人。
這裡就是黑市,天星轄區所有最骯髒交易的集中處,只要開的價錢夠高,就沒什麼骯髒活兒是不敢接的,與此同時,這裡也是情報集中販賣處,只要你提供的情報備具價值,上千萬的星幣也能垂手可得。
而這個鬼鬼祟祟的老頭,就是過來販賣情報的。
對方來這酒館明顯也不是第一次,幾乎是輕工熟路地和酒館前台的那個服務生對出了暗號,並神秘兮兮地湊近說道:
「小子,這回兒至少得給我不低於一千萬星幣的報酬,我這次可是搞到真的了。」
「真的什麼?真的『擁有自主意識星卡』的消息?別傻了,老頭,這謊話你說了多少回了?多得我都快能背出來了,但那全都是假的,沒一次是真的。」
「以前的不算,我這次是真的搞到真的了,我還特意躲了一個多月才出來賣這情報的,你們還記得前段時間的『遷移鳥獸群』事件嗎?我剛好也倒霉碰上了,便縮在二級淺層那邊沒出來,你們是想不到,在我快要離開時,究竟看到了些什麼,一張擁有自主意識的人形戰鬥卡!」
說到後面那幾個字的時候,這老頭幾乎是湊到那服務生的耳邊,神秘又緊張地說著了。
只是這話說出來的瞬間,那服務生不僅沒信,甚至忍不住『噗——』地一聲哈哈大笑起來了,嗤笑的意味明顯至極。
「老頭,你就吹吧,先不說『擁有自己意識的卡片』究竟存在不存在了,單說人形戰鬥卡這點,壓根就不存在!人形的寵物卡倒有很多,老頭,下次你撒謊就先打個草稿好不好?哈哈哈——」
看著眼前這小子這般嘲笑自己的模樣,那老頭也一下子被激怒了,氣呼呼地說自己不在這裡賣了,要到別處賣去,賣高價!
說完,便是護著懷裡的東西奪門而出了。
然而,沒人注意到的是,就在那老頭說出『擁有自主意識的人形戰鬥卡』時,坐在酒館最角落的兩個哨兵,就這麼抬起來頭掃了那老頭一眼。
而且,這兩個哨兵的氣勢非常驚人,一個足足有兩米高,體型就像是個大猩猩般強壯得嚇人,一進酒館來就『咕嚕咕嚕』地吃了好大盤食物,喝了七八杯酒。
另一個哨兵看著卻是偏瘦弱一點,但一張臉看著,卻是十分可怕,就像是一張臉分成了兩半一般,左邊那邊,是一張充滿陰柔美的男人臉,但另一邊,右邊那邊,卻像是被火給燒了、毀容了一般,密密麻麻燒傷的痕迹就附在右邊臉上,看著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異常的可怕。
可以說,在這一壯一瘦,兩氣質詭異的哨兵,走進這酒館來的那會兒,酒館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也不禁自覺地轉移了位置,直覺告訴他們,這兩個哨兵並不好惹,一個搞不好,小命可能也就這麼沒了。
他們雖然是亡命狂徒,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惜命,恰恰相反,他們比起任何人都要惜命,更知道什麼人不能惹。
這樣繃緊的氣氛,一直在酒館里持續著,直至他們兩人尾隨著那個老頭離開后,才猛地舒了口氣,心裡對那兩個哨兵的來歷好奇不已,卻又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問。
而在距離酒館不遠處的某個暗巷裡,忽然被人攔住的老頭可是嚇了一跳,但當他得知眼前這兩哨兵的來意后,便立馬嘚瑟起來了,不由得抬起下巴來,嘚瑟地說道:
「總算有識貨的了,不是我說,我手頭上的這情報,現在整個天星轄區估計就我一個人有,你們想要?成!一千萬星幣的成交價。」
「這老頭說要一千萬星幣呢?你怎麼看?」
聽到對方一千萬星幣的報價時,那個長得像大猩猩的高大哨兵,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特別驚訝的表情來,反而是有點心不在焉地打了飽嗝,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邊朝身邊的同伴望去。
相比起這個高大哨兵的粗魯,邊上這個一邊臉長得很好看,一邊臉長得很可怕的陰柔哨兵,可是斯文有禮得多了,只見他就這麼笑眯眯地朝著眼前這老頭,開口說道:
「這不過是個小問題而已,但……我總得要先驗驗『貨』吧,看看這東西的價值吧?」
聽到對方這話,那老頭內心便不禁好一陣狂喜,知道這是有戲了,當下便謹慎地往四周望了望,確定周圍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就沒其他人後,這才將自己懷裡的東西寶貝似地拿出來了。
這原來是一台用作播放錄像卡一類資料卡的記錄儀,當然,有價值的並不是這台記錄儀,而是裡面的那一張錄像卡。
只見這老頭是這麼邊整理播放著記錄儀,邊讓那兩人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著:
「我也是不小心看到的,但我怕被發現了,所以就躲了起來,沒跑出來,但大概情況,我都用這錄像卡給記錄下來了……你們是不知道,當我看到那張人形戰鬥卡的時候,可是嚇了好一大跳呢,那張卡的能量體竟然可以模仿學習對手的攻擊方式和攻擊動作,從而改變自己的武器,這不是『擁有自己意識星卡』還能是什麼?喏,你們快看,就是在這裡……」
老實說,這老頭躲在後面偷偷錄下來的錄像有點模糊,但通過這錄像,那兩個哨兵還是清晰地看到,一個眼睛長在胸前的無頭人形能量體,在發現自己打不過對手后,便將自己手裡原本拿著的刀和盾,變幻成了能量拳套。
除此之外,還有個很奇怪的,像是『龜殼』一般的透明能量防禦罩,除了保護卡主的同時,似乎還能複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無頭人形能量體來。
不,應該是說,能同時使用兩張星卡這點,便已經很讓人驚奇了,就別說這些卡片的特別了。
通常人光是看到這一幕,估計都要吃驚不已了,就像是之前那個鋒行傭兵團的團長那樣,但神奇的是,眼前這兩個氣質詭異的哨兵,在看到這錄像之後,眼神只是危險地微眯了起來了,臉上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彷彿他們曾經就見過什麼『擁有自主意識』的星卡一般。
也正正是因為對方這些表情,賣情報的那個老頭,終於感覺到好像有些什麼地方不太對勁起來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著在這個時候,那個老頭只覺得眼前一晃,然後就是脖子一緊,那個長得像是大猩猩似的高大哨兵,竟就這麼直接單手將這老頭的脖子給捏緊了,並且絲毫不費吹風之力地,捏著老頭脖子,就這麼將老頭給單手提起來了,耳邊還傳來了那個陰柔男極為溫柔的聲音。
只聽他是這麼慢悠悠地開口問著:
「我還想要更多情報呢?別如說,製成這張『戰靈卡』的制卡師叫什麼,對方是長什麼樣子的,他人現在在哪裡,怎麼才能找到他?」
「不……不知道,我沒有靠近,所以沒看對方的正面,只看到了背面,只知道擁有那張卡的人,好像是個女性嚮導……」
感覺到死亡威迫的老頭,慌慌張張地說著,但很明顯,這樣的一個回答並不能讓那兩人感覺到滿意,直讓老頭禁不住瘋狂回憶著,然後,便像是想起了些什麼來似的,慌張地大喊道: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那個女性嚮導身上披著外套,是焰虎傭兵團的團服!沒錯,就是焰虎傭兵團,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麼……」
然而,在說出了一切后,那老頭並沒得到任何求生的機會,只見著在下一刻,那個大猩猩的大手就這麼用力一握,只聽『咔嚓』地一聲,那老頭掙扎的雙手,便沒了力氣直接垂了下來,意思完全斷氣了。
可那大猩猩卻是看也沒再看那老頭屍體一眼,彷彿他剛才捏死的,不過是只螞蟻而已,就這麼朝著邊上的陰柔男抱怨上了。
「你還說是小問題呢?這不是大問題么?看來,在外逛了那麼久,我們又得要開始幹活了呢,真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