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手酸
由於周芙有小孩的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太多不良反應,除了日漸圓潤之外,其餘都和從前沒有什麼太大差別,對日常生活的影響並不是很大,因而當她提出想在這期間照常去公司報道上班的時候,陳忌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
一切憑她開心,任她自由。
不過打從陳忌讓李順把那好幾箱,從冰箱里搜刮出來的冰激凌帶回公司給大家分了之後,周芙有孩子這件事便也人盡皆知。
先前周芙在公司里一直是年齡最小的,性格又溫和,習慣與人為善,和同事們的關係都相當不錯。
不僅是陳忌偏愛她,大家也都十分照顧她。
老余和方欣知道這個事之後,給她安排的工作量也有所減少,並且還是經過仔細考量的,既不會讓她閑著無事可做,又不會讓她忙到需要留下加班的地步。
盡最大可能讓她舒適地在事業上,發揮自己的有效價值。
在這一點上,陳忌顯然也是十分認同的。
在陳忌心中,他始終認為,周芙首先是她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其次才會附加一些「妻子」或「母親」等身份。
她是因為愛他,才會心甘情願被貼上這些額外的標籤。
因而他也絕不能讓這些額外的標籤,成為綁架她的束縛。
她永遠不需要因為所謂的「妻子」或「母親」的身份,對任何事情做出退讓妥協和犧牲。
她永遠可以盡自己所能,做一切自己所想要去做的事。
而他只需要給她足夠且堅定的支持就好。
周芙對老余方欣安排給她的工作強度十分適應,每天都過著和從前差不多的,朝九晚五去上班的生活。
稍微有一點點差別的地方就在於,先前她幾乎每天都比較準時到公司,這段時間開始嗜睡,常常沒法早起,鑒於自家先生就是頂頭上司這種特殊的關係,她偶爾耍起賴走起後門時,也肆無忌憚,常常會在床上多賴上半個鐘頭一小時之類的,再懶洋洋起床洗漱出門。
前一天剛剛交完一個項目的圖稿,隔天任務量就比較輕,想到這,當天早上臨近要起床的時間時,周芙便毫無心理壓力地抱著被子繼續賴床。
陳忌起床的時間向來比她早,除了要經他手處理的工作多之外,他還得每天在周芙起床之前替她把早餐做好。
其實像做早餐這類的家務,陸天山派過來的幾個傭人阿嫂也能做得得心應手,甚至因為術業有專攻,人家能做的花樣比陳忌多得多。
最開始也交由她們做了兩天,不過周芙雖嘴上沒說,但陳忌觀察了幾天之後,很輕易便發現,自家這個祖宗似乎已經吃慣了他的手藝,比起阿嫂們做的,周芙似乎更青睞他做的。
察覺出這個情況之後,他便一話不說將這些事重新攬回自己身上。
畢竟親自照顧她,是他這輩子最有興趣的事。
這天陳忌仍舊同往常一樣,早早便醒了過來。
準備起床之前,輕手輕腳將懷中背對著自己的小姑娘翻過來,骨節分明的五指從她柔軟又略顯凌亂的髮絲之間穿過,大手扣著她後腦勺,隔著那個並不算太大的小肚子,佔有慾十足地將人按到自己唇邊。
先是習慣性湊到她頸窩之間,深深地聞了幾秒鐘,滿足之後,再狠狠啃上周芙睡得微微張開的軟唇。
另一隻手不規矩地佔著小姑娘便宜,一頓折騰之後,沒將人折騰醒,自己倒忍無可忍了。
憋得脖頸間青筋凸顯,渾身血液都開始沸騰,可偏偏又因為這特殊時期特殊情況,不能拉她起來百態千姿地同自己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契合。
最後只能不要臉地趁人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握著她的小手,強行帶著替自己進行一些人道主義安撫。
而後起床進浴室,自我進行最後一輪的發泄。
這期間發生的一切,睡得不省人事的周芙全然一無所知。
因而小姑娘每天從美美的睡夢中醒來時,總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為什麼一覺醒來,自己的手總是酸得莫名其妙,想使勁都使不上來。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她迷迷糊糊抱著被子再睡了會兒,又慢悠悠地翻過身去往陳忌那半的空床湊,拋棄自己的枕頭,躺到他的那個上去,嗅到他留下的熟悉的味道之後,才又安安心心繼續回籠了半個多小時。
再醒來時,隱約已經可以聞到陳忌替她做好的早餐香味,小姑娘用手揉了揉眼睛,還沒等完全清醒過來,陳忌便已經拿著她一會兒去上班要穿的通勤裝過來了。
一邊手一套,淡聲問:「今天想穿什麼色系的?」
周芙這會兒腦子還轉不過來,搖著頭說不知道,隨便。
陳忌沒再打擾她,隨手替她留下件酒紅色的毛呢外套,自己則回到衣帽間,挑了條同色系的領帶。
再出來時,周芙已經傻愣愣地抱著被子坐了起來。
陳忌煞有其事地拿著領帶走到床邊,俯身湊到她面前:「替我扎個領帶。」
周芙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白道:「你自己不是會扎嗎?」
當初她還是他親手教的呢。
陳忌答非所問:「今天要去趟規劃局。」
周芙還沒懂,只眨了下眼:「嗯。」
她知道啊,他一般只有去這種比較正式的地方,才會西裝革履,這是她剛搬進來沒多久便了解到的,屬於他的小習慣。
陳忌輕嘆一口氣,緊著后槽牙,伸手掐上她左邊臉頰,語氣裡帶著點兒幼稚的小彆扭:「上回去的時候,項目對接的那個組裡,有幾個傻逼老炫耀個不停。」
「炫耀什麼?」周芙不解,她實在想不出,陳忌這種各方面都過分優越於常人,幾乎什麼都會什麼都有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在他面前擁有炫耀的資本和底氣。
陳忌冷哼一聲:「有意無意就用手扯一扯歪七扭八的領帶,然後假裝抱歉地說一句,不好意思啊,家裡媳婦領帶扎得不太熟練,見笑了。」
「就他們有媳婦?」陳忌語氣裡帶著點不屑,「看不起誰?」
周芙這回是真忍不住笑出聲了:「陳忌,你是不是沒長大?」
怎麼連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都要攀比!
男人聞言當即揚起眉梢,捏著小姑娘下巴,語氣裡帶著威脅:「怎麼?才幾個月沒碰你,太太就又開始質疑我沒長大了?用不用現在立刻馬上,讓太太回憶回憶,到底長沒長大?」
周芙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明明都懷著他的孩子了,卻仍舊容易害臊:「陳忌!注意胎教!」
她搬出小傢伙來轉移話題。
哪知道眼前這男人壓根兒一點都不在意,隨口便說:「沒用的。」
周芙不知他指的是什麼:「?」
「老子基因都給了,你再怎麼注意胎教,這傢伙也好不到哪去,出來一樣混。」
周芙:「……」
「你對自己的認知也挺深刻的。」
陳忌弔兒郎當扯嘴笑了聲。
兩人膩膩歪歪一陣過後,周芙還是伸手替他將領帶紮好,順了他的意。
到了陳忌該出門的時間,周芙還沒打算起來,男人臨走前同往常一樣,操心地叮囑她記得把桌上的早餐吃了再去公司,路上要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就立刻給他打電話。
周芙嗯嗯了幾聲,又躺下鑽回被窩中去。
懶洋洋再賴了十來分鐘之後,她終於捨得起身下床去洗漱。
洗漱台上,陳忌已經替她盛好漱口水,擠好了牙膏。
他照顧她確實照顧得細緻入微,幾乎是能想到的事,都希望能替她包圓。
有一回早晨,許思甜來家裡找周芙,無意間看見洗漱台前那擠好牙膏的牙刷時,嘴上立刻嘖嘖個不停:「陳忌當你三歲嗎?」
周芙含著一嘴泡沫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許思甜想了想,又開口否定了自己方才的說法:「不,他也就是對你這樣,我估計等你家孩子出來,哪怕只有一歲,他沒準都會直接沖小傢伙說,都一歲了,還不會自己擠牙膏?不會擠別刷了。」
周芙:「……」
周芙一邊刷著牙,一邊回想著那些發生過的有意思的日常,無意間瞥了眼面前偌大的鏡子時才發現,自己的唇角似乎一直是上揚的。
許思甜曾說過,因為她擁有最堅定的偏愛,才會無時無刻,笑得發自內心,肆無忌憚。
規劃局那邊的會,一連開了一上午沒停過。
周芙不讓陳忌兩邊奔波勞累,說是要和方欣出去換換口味,中午不吃他做的飯了,他也不用抽空趕回來一趟。
午餐過後,周芙也懶得再回家了,和方欣單婷婷一塊回到公司之後,便光明正大地當著大家的面,進了陳忌的辦公室,準備去裡頭的休息室小小地睡上一會兒。
她如今入睡得很快,只不過今天這一覺睡得卻沒那麼安穩。
迷迷糊糊之際,夢境不斷。
半個多小時之後,周芙擰著眉心從睡夢中醒過來。
手往枕頭下探了探,摸到手機之後,忙給陳忌打了個電話過去。
規劃局那邊,一場持續了一個早上的會議剛剛中場休息的階段,一屋子的高層,全都在原位待命,只簡單地喝兩口茶,沒一個人離開。
陳忌懶洋洋往椅背上一靠,修長指節扣上領帶,有意無意地扯了扯。
見周圍人沒什麼反應,半分鐘之後,又懶洋洋地扯了一回。
這下終於吸引了不遠處幾個人的目光,其中一個剛小心翼翼地開口朝他喊了句「陳總」,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聽見陳忌直接將話接了過去,男人字裡行間炫耀的意味藏都藏不住,偏偏語氣還能保持著那股子漫不經心:「噢,你說領帶啊?是,早上起來,家裡太太非要替我扎,見笑了啊。」
「……」對方張了張嘴,幾秒之後才又小心翼翼問:「陳總您看,咱們的會是不是該繼續了。」
「……」陳忌掀了掀眼皮子,面無表情道,「安排下一組開始。」
「好的陳總。」
接到周芙的電話時,正好是會議繼續開始的幾分鐘之後。
專屬周芙的來電鈴聲響起時,彙報人的話音忽地戛然而止。
那鈴聲是周芙某天心血來潮抱著陳忌的手機替他設置的,可愛風,是她那種小姑娘會喜歡的,但是此刻在這嚴肅寂寥的會議室內,和一臉清冷高傲的浮沉建設老總扯上關係,就顯得無比驚悚。
在場的高層們原以為,這樣嚴謹的會議忽然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多少會令陳忌有些反感。
畢竟大家都知道,這位業內大佬並非好脾氣有耐心的人。
哪成想陳忌不僅沒有厭煩地掛斷,甚至還擔心對方等太久似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毫不猶豫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個女聲,聽起來似乎還挺嬌氣:「阿忌,我剛剛睡午覺的時候做噩夢了……」
主講台上,彙報人戰戰兢兢佇立在原地,不知該不該繼續彙報下去,一邊糾結,一邊卻聽見陳忌開口溫聲問:「夢見什麼了?」
周芙緊張兮兮道:「夢見小傢伙生出來之後是個大話癆,因為話太多,被好多家幼兒園扔出來……」
陳忌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耐心地哄她:「不會的,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周芙「嗯」了聲,還沒等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音調又揚高几個度:「那該不會……生出個啞巴吧……!」
大抵是因為這衝擊太過強烈,周芙甚至覺得肚子都忽然疼了起來。
陳忌被她這匪夷所思的聯想惹得哭笑不得,唇角正勾著,就聽見周芙那頭傳來的話音變得不太對勁了:「阿忌……」
尾音拖著,從驚嚇變為有氣無力。
陳忌眉心一下鎖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怎麼了?」
「我肚子有點疼……是不是這小啞巴準備出來了……」
男人幾乎是一瞬間便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一話不說頭也不回地出了會議室。
一屋子高層面面相覷。
有人問:「這,這會還開嗎?」
有人答:「那要看陳總還回不回來。」
「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浮沉這位從來不在這種會上接電話,自己不接,也不讓別人接,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性。」
「什麼?」
「電話是陳總太太打來的。」
邊上一位領導笑著搖了搖頭說:「那這會先散了吧,你們怕是不知道,陳總拿那位太太當祖宗伺候,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