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出生
陳忌到底沒捨得在這種特殊時期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
他深知她身體不好，哪怕這回孕期反應不大，大多數時候都能吃能睡安安穩穩，沒有太多不良反應，陳忌也不願意為滿足一己私慾，讓周芙冒險。
因而嘴上過了把癮之後，便沒有了更進一步的放肆。
這男人自從開了葷之後，向來喜歡得寸進尺，從沒有興緻上頭還輕易放過她的時候，此刻手上不規矩的動作忽然收斂，周芙還有些詫異，睜了睜眼看向他。
陳忌瞧見她這個眼神和表情，笑容帶著點兒壞：「幹嘛？覺得不夠，還想勾我？」
「……」
周芙攥起拳頭直接砸到他胸膛之上，不過不可思議的眼神仍舊沒有改變。
陳忌知道她在想什麼，低笑一聲自嘲道：「放心吧，你懷著寶寶，我哪還有膽子做這種事？我又不是個禽|獸。」
周芙之前被他欺負慘了的時候，沒少暗暗用這個詞罵過他，此刻聽他這麼說，一時嘴快，脫口而出道：「你不是嗎？」
「？」
陳忌眉梢隨即揚起，舌尖痞里痞氣地抵了抵臉頰，又差沒被她氣死：「我要真是禽|獸，你這八九個月還能安安生生懷孩子？早就不知道被我按著弄了多少回了。」
周芙：「……」
陳忌這個人向來這樣，說起話來葷素不不忌，多少帶顏色的詞兒都能被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
周芙回想起他剛剛那個樣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他：「那你……不難受嗎？這麼久了……」
陳忌大手在她頭頂上不太溫柔地揉了兩下：「八年都忍過來了，這幾個月算得了什麼？」
周芙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讓她有一瞬間門的感動，只不過陳忌這張嘴也從不令她失望，她眼眶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酸，就聽見他繼續說：「這不還手呢？左手膩了換右手，兩隻手都膩了，還有你的手。」
周芙：「……」
她就不該瞎感動。
兩人在辦公室里小小膩歪了一陣之後，周芙從他身上起來，陳忌順手替她將皺起的裙擺拉拉齊整。
周芙伸手點了點桌上那堆圖紙：「實習生們畫的施工圖，放這了，記得看，我走了。」
陳忌眼神沒從她身上挪開過：「這就要走？都沒來一會兒。」
陳忌：「真想把你工位挪我對面來。」
男人往自己懷裡指了指：「要不直接坐這兒來上班也行。」
周芙無語地瞪他一眼，笑著說：「好好工作，工作時間門別想些亂七八糟的。」
陳忌聞言也扯了下唇角，態度瞬間門端正：「收到，領導慢走。」
周芙：「……」
周末這天，周芙睡到十點多才起床，吃完早餐之後進了衣帽間門，結果在裡頭待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見人出來。
陳忌原本還在廚房替她做剛剛學來的低糖蛋糕，結果許久沒聽見她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也沒聽見她逗咕嚕玩，想都沒想便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朝衣帽間門走。
到了衣帽間門之後，發現周芙皺著張小臉，耷拉著腦袋坐在玻璃櫃邊的小沙發上，手裡攥著幾條她先前穿過幾回的孕婦裙，愁眉苦臉地發愣。
見她好好的坐在那，陳忌稍稍鬆了口氣，而後幾步朝那個方向走去，懶洋洋往她面前一蹲，微抬著下巴問她：「發什麼呆啊祖宗。」
周芙撅著嘴瞪他一眼，而後沖他揚了揚自己手中那幾條裙子，沒吭聲。
陳忌順手接過，翻過來瞧過去，仔細檢查了幾遍，問她：「裙子怎麼了？」
「小了……」周芙笑不出來，「我剛剛試了好幾條，這一圈全都緊了。」
她說著，雙手在肚子上比劃了一下。
「這不挺正常？」陳忌笑著寬慰她，「那小東西在吃得飽睡得香，肯定長得快。」
這道理周芙也知道：「但是這幾條是前幾天才剛買的。」
這長得也太快了點……
她剛剛冷不丁往鏡子里一瞧，差點沒反應過來是自己，周芙隨口提了一句：「難怪你能忍得住。」
這個樣子，怕是根本不用忍，她小小地鑽了一下牛角尖。
陳忌聞言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之後，原本摟在她腰上的大手一下掐上她臉頰，讓她看向自己，而後故作兇巴巴道：「這話什麼意思啊？」
周芙抿唇沒吭聲。
陳忌繼續道：「嫌棄我老婆是吧？」
周芙：「……」
「你哪來的啊？也有膽子嫌棄我老婆？這麼漂亮一姑娘，也輪得到你說三道四？」陳忌哄人的手段向來別具一格。
周芙從前沒為穿不下衣服發愁過，一時沒適應過來，原本還小小地鬱悶了一下，結果被他一句話輕輕鬆鬆惹笑了，小拳頭砸在他肩膀上，皺著臉笑罵：「你有毛病吧……」
陳忌一把握住她砸過來的拳頭，用自己掌心包裹著，也低笑一聲：「你真以為那麼好忍啊？」
周芙抬睫看他。
「你每天晚上抱著我沾枕頭就睡，我大半夜硬著頭皮去好幾趟廁所的事，你知道個屁。」陳忌對這事極為坦蕩，說得相當直白。
周芙：「……」
他繼續道：「還有，你每天早上起來，就沒覺得手酸過？」
周芙愣了下，而後忽然睜大眼。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怎麼著吧。」陳忌的態度理直氣壯，不要臉起來簡直無人能敵。
周芙：「……」
「就這，你還能質疑自己的魅力？」陳忌捏著她下巴，「那倒不如直接質疑我不行。」
「……」
周芙還是忍不住笑了：「倒也不用這麼大犧牲。」
「不就是裙子緊了？再陪你出門買一柜子新的回來。」陳忌表情拽得要命，「咱們家別的沒有，錢管夠。」
周芙：「……」
她本身也並不是十分在意這事，只是孕後期情緒多多少少有些不太穩定，陳忌來來回回哄了幾分鐘，小姑娘心情便很快好了起來：「算了，不用你陪。」
陳忌：「？」
周芙：「正好約了許思甜，一會兒讓她陪我去挑挑。」
陳忌對自己的專屬陪伴位被人篡奪這事，多少還是有點不爽的：「陸明舶不是說她都要出國了？怎麼還有空找你逛街啊。」
周芙：「嗯，就是因為快出國了，得買點該帶的東西，她常吃的葯啊之類的，外面可能買起來不是那麼方便，順便置辦點衣服，她一個人去國外，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是要把能備上的都先備好的，唉。」
「行，約在哪碰面，一會兒送你過去。」陳忌若有所思，而後隨口提了句，「別擔心，陸明舶雖然傻逼，但不可能會放她一個人出國的，假都向我請好了。」
許思甜知道周芙如今肚子大了出行沒有從前那麼方便，加上陳忌肯定不放心他這祖宗跟她跑到太遠的地方去，因而體貼地將地點定在離周芙家不遠處的商城。
陳忌將周芙穩穩噹噹送到許思甜面前時，許思甜還特地說：「放心吧，借用你家祖宗幾個小時，一定妥妥帖帖照顧到位。」
陳忌點了下頭，看向周芙：「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結束了告訴我，我過來接你。」
等男人的車子駛離商場門口時，許思甜才搖著頭嘖嘖感嘆：「我壓力很大呀，要不先數數你有幾根頭髮吧？」
周芙：「？」
許思甜笑道：「我怕萬一少一根，陳忌能把我殺了。」
周芙：「……」
兩人慢慢悠悠在商場了逛了一陣，許思甜一邊試衣服，一邊隨口說：「哎你說，等你生產那天，陳忌會不會也像我看的霸總小說里那樣，急上頭了就要和醫生拚命，張口就要把醫院拆了，說什麼不好好接生就讓醫生們統統陪葬這類的。」
周芙差點沒被她笑死：「你想太多了。」
「真的，我小時候在今塘，可是看著他從小打架打到大的，陳忌那脾氣，拆醫院什麼的，我覺得完全做得出來。」許思甜一本正經。
周芙也和她聊：「應該不會吧，我們定的那醫院還是他自己家的。」
「那不正好了？」
周芙：「？」
許思甜：「拆了都不用賠。」
周芙失笑：「……」
一連逛到下午三點多鐘，許思甜的東西買得差不多了，周芙也挑了幾件尺寸合適的孕婦裙。
兩人隨意找了家輕食店坐下歇歇腳，周芙想點飲料時，還被許思甜攔下了：「不行，你可別害我，只能喝點黃瓜汁，要讓陳忌知道我帶你喝這些玩意，我小命難保。」
「……」
周芙：「你比陳忌管得還嚴！」
半個多小時之後，陳忌來店裡接人，許思甜主動識相撤退，臨走前還隨口說了句：「完美交接，圓滿完成任務了。」
陳忌見周芙還沒吃完，懶懶地將凳子扯開坐到她身邊，耐心地陪著她繼續吃。
周芙吃起東西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倉鼠，男人側著身，單手托在臉頰處，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她，唇角還微微噙著笑，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只是沒過一會兒，周芙嚼東西的動作忽然頓住，握著勺子的手忍不住收緊，抬眸看向陳忌的動作都緩慢又生硬。
陳忌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很快便察覺出不對勁，他腦子轉得極快，擔心周芙害怕，努力將語氣放緩，盡量從容淡定地問：「是不是感覺開始疼了？」
周芙表情僵著，輕輕點頭。
「別怕，我抱你回車上，醫院就在附近。」
「嗯……」
大抵是因為上回受過一次驚嚇，小傢伙還是比預產期稍稍提前了小一周的時間門。
陳忌抱著周芙進醫院時，她能感覺到他也在緊張。
只是不願意讓她察覺出來，想要她心安。
甚至，陳忌比她還更加恐懼。
只是令周芙沒想到的是，除了許思甜所說的「拆醫院」「要醫生陪葬」這類話，陳忌一句沒說過之外，向來傲慢清冷的男人還少見地將同醫生們說話的姿態放到最低。
請求醫生們用心幫助她，一切就拜託大家了。
似是擔心影響醫生的操作，全程，陳忌的情緒平穩冷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周芙躺在手術台上，陳忌便換上無菌服從始至終陪在她身側。
周芙打了無痛，除了最開始稍微有些疼，到後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感覺了。
然而小姑娘仰躺著一邊使勁一邊看向陳忌時，就見男人的眼眶肉眼可見的，慢慢染紅。
嬰兒啼哭聲響徹整間門手術室時，周芙鬆了一口氣。
陳忌握著她的手，壓根兒沒心思顧小孩兒那頭，一門心思只惦記著周芙，湊到她面前，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唇角上吻了又吻。
周芙方才使了不少勁兒，這會兒說話聲也不太清晰，微微弱弱的：「阿忌……」
「嗯，我在呢。」
小姑娘的手探到他臉頰上，被他一把握住。
周芙淡笑了下：「你是不是哭了呀？」
陳忌沒否認：「嗯。」
周芙的笑意更深了些：「你好嬌哦，丟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