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曉

城牆之上，無數的人們在上面觀望著，其中兩個人站在最前方，看著那一百多人赴死般的沖向那黑壓壓的大軍之中，沒有人願意去看到這悲壯的一幕。而其中一個身著華貴的男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人，接著膽戰心驚地看著這場戰局，小心翼翼地說道：

「城主，我們要不要打開大門啊？是否應該派兵去支援啊？要是四皇子死在了這裡，那我們豈不是要被判下重罪呀！萬一我們被二皇子拉出來當替罪羊，去平息陛下的怒氣，那我們豈不是小命不保呀！」

而那中年人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那裡不停地嘆氣，他看著這個騎著白馬身先士卒的少年，喃喃自語道：「二皇子麾下的黑袍軍均是來自一些來自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裡面高手眾多，我們上去只會以卵擊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希望四皇子不要死啊，這樣，我至少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吧！二皇子他，算了，皇權不可謀也。」

而就在此時，葬龍山裡的一個小村莊，胖子拿起了手中的天書，盤膝坐在地上，細細感受著這本天書的心跳。

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之間，一股悲傷的氣息蔓延，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制止，從胖子眼中溢出。

楚嵐看到他這個模樣，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他剛想上前去，老人卻一把阻止了他，輕搖了搖頭，嚴肅地看著楚嵐，緊接著又看向胖子。

這時候，一股古樸而又莊嚴的力量緩緩從胖子身上浮現，而那股力量更是有著一股讓人忍不住臣服的氣息。那股氣息似一個人，又似一座王朝，又好似一段歷史，一場文明。

胖子卻突然笑了，輕輕低訴著

「華夏，我想你了！」

而此時，月光也開始逐漸增強，增廣，並漸漸地開始蔓延開來，照亮著這一片無止境的竹林，最後，以胖子為中心向外輻射開來，整個世界呈現著皎潔的白色。

突然之間，月光照在池塘上，池塘上突然浮現出一行行字，而楚嵐和老人，也仔細地看著字不停地揮灑，直至最後一個字的落筆。

此時王德的腦袋輕輕揚起，閉上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似在享受著來自月光的沐浴與溫暖。而那天書也緩緩浮在空中，與水面上的字交相輝映。

楚嵐一臉震驚地看著老人，似有千言萬語在嘴中，卻一句也無法吐出。而老人此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輕點了點頭。

楚嵐看著水面上的字，止不住地輕輕朗誦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讀完這裡，楚嵐已滿頭大汗，他喘著粗氣，苦笑著看著老人說道：「老師，你說的對，這詞，真的是我平生所見寫的最好的詞，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懷疑他是謫仙了。可為什麼在這詞中，我好像，感覺自己彷彿離開了這裡？還有一股。。。一股濃濃的思念。」

可是，楚嵐說著說著，便沉默了起來。

「為什麼這樣的人物未來怎麼可能是無名之輩，甚至在未來我也從未聽過這個名號，也沒有聽過老師曾領養大牛之外的孩子。為什麼？！」

想著想著，楚嵐的內心感到越來越害怕，但想著這一天與胖子的相處，以及他們之間的約定，便扭頭看向老人說到

「師父，當初你看到王德的時候，就沒有感到害怕嗎？怕如此強的孩子會背叛。。。」

楚嵐的話讓老人有些沉默，但隨即他又鄭重其事地看著楚嵐說道

「我曾經想過，但是，我相信他！不然，八年前我就已經將他扼殺在那月光之下。當時，在我收養他之時，我就曾感到害怕，害怕他會像我的一個朋友那樣，背叛老師，背叛同門，因為曾經他也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懂事。」

「隨著和王德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我逐漸發現自己的內心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家人，我甚至感到生活就這樣持續下去挺好的。可他命中注定要走上一條路，所以我雖然沒有教會他任何修鍊的方法，但一直在用著各種方式將他所積累的力量存儲在他的靈海中。隨著今天他的共鳴，他的路已經出現了！」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楚嵐，眼神中充滿著真誠，嚴肅地說道：「我相信他，不是以家人的角度，而是以大楚前丞相的身份向你保證。曾經，我師父說過，當被這本天書選中的人，一定會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身上肩負著無數人的命運！所以。。我相信他。」

楚嵐聽完后也沒有說話，他像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看著王德說道

「我也相信他，因為，初升的太陽怎麼會被烏雲所遮蔽呢？這是，兄弟之間，的信任！」

話到這裡，楚嵐突然想起了那個人，他笑了笑，內心自言自語道：「齊凌，我也，很相信你啊！這一世，我一定要知道，你所肩負的責任究竟是什麼！」

而在齊國邊境，兩方的士兵在衝鋒之下，終於要碰撞起來了。就在雙方只有八百米左右的距離時，此時這個少年卻用儘力氣似的回頭看向那群戰士們，又看了看驪明，眼圈瞬間紅了起來，又彷彿回憶起了曾經的往事

「楚嵐，燕璇，我可能完成不了我們的約定了！」

淚滴從他的眼角滑落，在風的吹拂下化為一顆晶瑩的水珠飛在了空中。可在此時，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一切都開始變得很慢很慢。淚花飄在了空中沒有動彈，衝鋒的戰士們像是被定在那裡了一般，甚至還能看清他們那決絕的表情。

而在這領域之中，一隻蝴蝶悄悄地掙脫了束縛，從錦盒中飛出，在人群中穿梭，飛向前方。它拚命地扇動著自己的翅膀，只為了快速地接近著那個少年。

這隻蝴蝶緩緩地踩在少年的淚珠上，隨後輕輕地震動著自己的翅膀，漆黑的翅膀開始緩緩抖動，逐漸露出了那色彩斑斕的翅膀，像是一座山，一片海，或是，一個世界。

就在蝴蝶飛向天空之時，時間突然恢復，城門外的士兵們看著沖向他們的一百多號人時，開始猙獰地笑著沖向前去，唯有在大軍最前方的那個九品高手卻是皺了皺眉頭，看著握在手中的兵器，嘴裡小聲說道：「為什麼？我現在會有股不詳的預感？」

可突然之間，一片烏雲遮住了天空，所有人都被這陰影所籠罩，許多人驚恐地望著天空，看看究竟會是什麼，這也是來自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遠處一個臉上布滿刀疤的亡命之徒笑嘻嘻地說道：「看來，老天爺也知道這小皇子命不久矣了，這不趕忙降下一朵烏雲來下場暴雨來為小皇子收屍。」

可他說完，卻並沒有得到身邊的人肯定，周圍的人們全都獃滯的仰望著天空，他感到一陣疑惑，也隨著他們的目光望向天空。

只見一隻巨物遮蔽了天空，這並不是一朵烏雲，而是一隻龐然巨獸遮蔽了天空！

而此刻，這隻巨獸低下了頭，死死地看著他們，冰冷的眼神中透露著死亡的氣息。隨後，這隻巨獸在他們的眼中開始無限放大，越來越大。。。

在場的士兵們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全都被一幕嚇得不敢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隻巨獸越離越近。而那位九品高手卻是掙扎著想要逃出這個地方，可身上似乎被一個枷鎖死死困在這裡。隨著他的瞳孔逐漸變大，他彷彿看到了死神的到來，內心的不甘心也逐漸化為了恐懼。。。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無盡的黃沙漫天襲來。看到這裡，驪明立馬起身拿出《水經注》，化出一道道水霧，阻攔著黃沙。

隨著沙塵漸漸消失，那隻巨獸也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無盡的屍體布滿了這裡。而那個少年則回頭看了一眼驪明，慘然一笑，隨後便暈了過去，從馬背上墜落。

驪明見狀，立馬衝上前去接住了他。城牆上的人此刻也終於從這駭世聽聞的景象中反應過來，看著城牆外不遠處的密密麻麻的屍體，城主不禁打了個寒顫，隨即立馬反應過來

「我已經失去了一次投誠的機會，這一次我可不能再錯過了！這小皇子，絕對是來自上天的寵兒，我可不能錯過了！」

想到這裡，他便轉身高呼著：「開城門！快開城門！恭迎四皇子凱旋而歸！舉城同慶！。。。」

城門在此刻終於打開了，驪明帶著少年騎在馬上，緩緩走進了城中。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一隻蝴蝶正疲憊地飛入少年的懷中，漸漸沉睡了下去。

最後在少年懷中化為了一本書，上面寫了兩個字

《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