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螺酒家
串起瑤台夢,風乾歲月花。翻書長在頁眉斜。敢問東君最早到誰家。
露下天如水,隴頭月似紗。褪紅衫子舊些些。猶見當年踢腳小蠻丫。
循著後世大神月依然的這首南歌子,辛清純又想起了原主記憶里的高曼玉。
也不知道小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外婆,我這幾日有些事情,過幾天再去罷。」辛清純想到系統里的任務,只覺一陣頭大,一時不願意想小蠻丫的事情。
「呵呵,我家清純還害羞呢。你過幾日再去拜訪也好,外婆和你母親明日先去走動走動。」
李氏也微笑的看著辛清純,順手也夾了一塊魚肉給他:「這魚鮮美,但是不宜久放,否則可以給你父親帶一些回去,他也許久不曾嘗到這小陳河的小白魚了。」
嗯?魚?久放?
辛清純彷彿捕捉到了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
魚乾、腌魚、酥魚、酒糟魚……
對了,酒糟魚。辛清純思緒一下子清澈起來。
前日還覺得這時代的酒沒什麼勁頭,想著釀酒呢,是不是酒糟可以做酒糟魚啊?
如果酒糟真的可以做酒糟魚的話。一來是可以做出遠超這個朝代的烈酒來,放在舅舅的酒肆里售賣;二來解決了小白魚存放的問題;然後,製作、收購小白魚,既可以招工一部分勞動力,百姓們領到工錢交稅,也可以大量收購小白魚,解決了小白魚現在量大導致的價廉問題,兩岸百姓可以捕魚賣給自己,同樣解決交稅的事情。
至於新百里香酒和酒糟魚的銷路,完全不是問題啊,只要解決了小白魚的存放問題,製作出後世馳名中外的酒糟魚,守著小陳河,通漢江,往來客商如雲,只要嘗過了自己釀的新百里香酒和酒糟魚的味道,絕對會被征服,下一步,就可以利用往來的商船賣到各地。
如此一來,舅舅生意更加紅火,外公沒了收稅之憂,百姓沒了交稅的煩惱。一舉三得,先給自己贊一個。
不過,那酒糟魚是用酒糟做的么?這個恐怕得多試驗幾次。
想到這裡,辛清純看向舅舅的目光便熱切了起來,盯得李煥英心裡發毛。
「舅舅,明天我跟你去酒肆吧。」一邊說,一邊又禁不住眉花眼笑起來,直到笑的李煥英渾身不自在。
李煥英的酒肆就在崔庄碼頭東側數十米,有一排四間門面,數十個客位。後面帶個小院,小院東西側各有廂房三兩間,兼做廚房和雜物間,東廂房有一間收拾的相對潔凈,有時候李煥英也在這裡值夜休息。
酒肆名稱就叫崔庄碼頭酒家,辛清純見狀撇了撇嘴,感覺這個名稱一點兒都不文藝,決定自己給酒肆改個名稱。隨著舅舅走進酒肆,裡外轉了轉,對酒肆的位置和布局比較滿意。
辛清純拽著舅舅尋了個房間坐下,準備跟舅舅談一筆大生意。在李煥英看來,自己這一進來就東張西望,眼珠子一直滴溜溜轉的小外甥不知道要幹啥壞事兒。
辛清純在後世雖然只是一個央企下屬公司中層,談不上有什麼官威,可一旦嚴肅起來,還是有一些沉穩的架勢的。正視著舅舅,辛清純沉吟了一下發言:「舅舅,您這酒肆日常生意如何?特色菜肴都有哪些?」
「哈哈,你這人不大,事兒還挺多,怎麼,要指點你舅舅做生意不成?」
「嘿嘿,舅舅,我還真有幾個思路跟你合計合計。」辛清純看著舅舅年輕的臉,正色說道:「舅舅,我有個主意,可以將你這酒肆打出名氣,紅遍這小陳河兩岸,生意興隆達漢江,你要不要聽聽?」
「咦?」李煥英看著辛清純一本正經的模樣,漸漸地收起了嬉笑的神情。
「生意的點子一會兒再說,舅舅,你去尋筆墨來,我先給你重新寫一個酒肆的招牌。」辛清純站起來擼了擼袖子。
李煥英一時疑惑,但出於對外甥的喜愛,還是走出去安排小廝去取筆墨紙硯了。
自己這十四歲的年齡,要想獲得舅舅的信任,還得慢慢來,先利用自己穿越者的優勢,借一首詩詞和對聯,讓舅舅重視自己的想法,給他一個合作的信心。
這小陳河乃漢江支流,聯通關中蜀地,更可東至蘇揚乃至京師,雖不是通衢要道,卻也是溝通南北東西。待李煥英取了筆墨來,辛清純一邊磨墨一邊思索,胸中漸有丘壑。
可知漢江一壺酒
能傾京師萬里人
一手嫻熟的楷書,看的李煥英是眼花耳熱,只覺自己讀的書都進了狗肚子。再看看小外甥寫的對聯,明顯有誇大的感覺,自家這個小小酒肆,能依託著崔庄碼頭糊口就不錯了,還能遠傾京師萬里人?
辛清純將對聯置於一旁,另取一張紙,又是一手飄逸的行書自筆端淌出:
揚枝蘸影過清溪
一管春風上柳旗
我自只如常日醉
子規啼到月痕西
這是辛清純後世在論壇上看到的一首詩歌,貌似作者是北師大一個年輕才俊,叫養拙堂什麼什麼的,辛清純非常喜歡他的才氣,此子的詩歌大都耳熟能詳。
「舅舅,首先我們把酒肆改個名字,這崔庄碼頭酒家不符合我們對未來酒樓的定位,一定要高端大氣引人回味。」
「哦?哦。」李煥英正瞅著這首「揚枝蘸影過清溪」發獃,感覺自家這小外甥才氣盈斗,一時竟詞窮,抓耳撓腮想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
「那,依你看來,我們酒肆改個什麼名字?」
「舅舅,你先去尋人安排一下,把這對聯做成牌匾掛在酒肆門口兩側,這首詩裝裱了掛在大堂。我再寫一個酒肆的名稱。」
酒肆的名稱辛清純其實還沒有想好。
腦海里後世知名酒家的名稱不時閃現,一時竟決定不了合適的名稱,只是提筆沉吟著。李煥英見狀,靜靜地取了先前辛清純寫好的詩聯走了出去。
想到自己即將新釀的烈酒,想到酒糟魚,最後想到了醉舞下山去的黃庭堅。黃庭堅詩中有云:無人伴我白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