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縣試開始
翌日。辛清純循著原主的生物鐘醒來，簡單洗漱后，來到爹娘房中問安。
「娘。」辛清純暖暖的喊了一聲。
「清純，來。」娘親慈愛的目光掃在清純的臉上，輕聲喚了小兒子近前。「今晨娘親做了純兒最喜愛的桂圓粥，一會兒多吃一碗。」
桂圓，在這個朝代也是富貴的象徵。桂通貴。由於鄉試一般是在九月，這個季節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所以鄉試中榜也稱桂榜。在考試前夕，這無疑是極富有寓意且吉利的。
李煥玉心疼小兒子。知道自己的相公得到了本場縣試考題，連日來幫大兒子批改文章，卻不告訴小兒子知道。
她知道相公的心思，蹉跎數年得來這個小小縣丞的職位，頂頭上司家世背景深厚，年輕有為，不得不在縣丞位子上小心翼翼刻意奉承。如果兩個兒子都得到考題，齊齊高中，那就有些太張揚了。本就是小小的縣試，先讓大兒子過了，清純年方十三歲，勤勉好學，將來未必沒有機會。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作為娘親，沒由來的偏愛小兒子也是正理。
辛清純可不知道娘的這些小心思，滿口是香甜的桂圓粥，一勺一勺的往嘴裡送。
左側，辛清旭有一勺沒一勺的也在咀嚼著桂圓的清香，內心卻鬱悶無比，縣試在即，自己的腦子卻像是塗滿了漿糊，幾十篇文章背的是顛三倒四張冠李戴。明明上一段是張三，下一段就接上了李四。
此刻的賈縣令，正在前廳踱步。
要令本次的縣試題目符合聖上的心思，倒是簡單，而保定府作為京府，且朝中有人，那麼這次縣試的優秀文章，未必沒有直達天聽的可能。
反倒是本場報名的二百多名考生，沒有一個能達到上一場縣試優秀學子的水平。今年這一場縣試，整體水平不夠，沒有出彩的學子，令人堪憂啊。
要不要悄悄的跟辛縣丞細細討論一下主場的命題？可那辛縣丞家的大公子，連續幾場縣試不過，也算是素有文名了。硬要是往上扶的話，怕是會引起非議。這也是賈縣令模稜兩可透出命題範圍的原因之一，作為自己的佐貳官，平常少不了仰仗他處理一些事務，但是直接告知考題的話，也是不妥，所以說不得給他一個不大不小的範圍，這樣算是對親近自己的下屬有個交待，也算不上是多大的徇私。
辛清旭不負父望，吃力的背下了所有。
眼睛一閉就是「君子謀道學在其中」，眼睛一睜就是「憂貧不耕」。眼睛一閉一睜，就是「君子不舉也不耕」。
李煥玉細心的整理了兩個考籃。
這個籃子里放上了筆墨紙硯和蠟燭；
另一個籃子里也放上了筆墨紙硯和蠟燭。
轉過頭。
這個籃子里放上了食物餐具；
另一個籃子里也放上了食物餐具。
家就在縣衙住，無需準備車馬。
辛無疾看著大兒子，想說點兒什麼，啥也沒說。
辛無疾又看著小兒子，想說點兒什麼，啥也沒說。
科舉考試不能穿帶有夾層的衣服，即便是在這最寒冷的二月，也只能多穿上幾件單衣。考場就在左側，出得門來，發現已經來了不少的考生，少有獨行的，大多都有家人陪伴，在這寒冷的黎明前科，挑著燈籠，越集越多。
此刻，辛清純想起了前世高考的場景，可憐天下父母心，古今中外，蓋莫如是。考生開始紛紛排隊向前走，家屬們不舍的退到外圍，跟在大哥身後，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娘親在爹的攙扶下，溫潤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找到聯保的幾人，哥倆排隊前行，考場里漸漸有了聲音，烏黑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了。
幾班衙役自考場魚貫而出，一個個滿臉嚴肅目不斜視。作為縣衙二把手的公子，這些衙役大都還是熟識的，但即便是這樣，此時也沒跟哥倆打招呼，招呼的殷勤了，就壞了規矩，會引起事端。
進考場之前，要依次對考生核明身份，然後搜檢。食盒細細的檢過，衣服也一層層細細搜尋，內中沒有夾層，沒有寫字，才被放進去。
考生全部進場后，在院子里排好隊，靜等主考官進場。
主考官就是年輕有為的賈縣令，沒大一會兒，賈縣令徐徐進場，宣讀考試規則及朝廷開科取士的意義，最後勉勵幾句，開始唱保，隨後進入考棚。
考棚一排一排的，辛大郎與二郎隔了一個考棚。不靠譜的大郎目不斜視進入考棚，滿腦子還在翻滾著「君子不舉」，居然忘記給辛清純以任何形式的支持與鼓勵，哪怕是一個眼神。
辛二郎癟了癟嘴，進入考棚。
考棚狹且小，因為提前熟悉過考場，辛清純此時不慌不忙，取出筆墨，平氣凝神，坐了下來。
縣試第一場是正試，原主對於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靜下心來，先把這些默寫題認真審一遍，吁了口氣，果然盡在掌握。
考場里除了巡場衙役的腳步聲，就是清晨那一輪紅日升起的聲音了。辛清純認真一個個字的寫完這些經帖題，已經是日上當中。有些小餓，翻出娘親烙的香甜的桂花餅，就著考場提供的清水，匆匆對付了一頓。
接下來審視試帖詩。第一場試帖詩的要求很簡單，首重格律，只要不錯韻，不出律，符合試題要求的中心思想即可。
辛清純仔細研究了一下題目，因了張依然的傳話，賈縣令出題為了合乎聖意，要求詩歌的中心思想是寫耕作，頌農。無農不穩嘛，在歷朝歷代，這樣出題都不算錯。
仔細翻尋前世記憶，《憫農》似是合乎規格，且因為這個世界從唐朝開始拐了個彎，這首詩根本沒有出現過。
「鋤禾日當午
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
粒粒皆辛苦」
沒有一絲剽竊的羞愧，辛清純大大方方將這首《憫農》工工整整的謄寫到試卷上，至此第一場考試試題全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