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車上是誰
「生前任勞任怨,死後也沒個安生,你們是沒看到哩,屍體都爛了,隔好大遠都聞到屍臭了」鄉里的混混青年李志東說著。
李志東轉過身來,湊近陳執,「唉?陳執你咋了?怎麼出這麼多汗了,哈哈,該不是嚇著了吧。」陳執此時喉嚨好像被誰緊緊掐住,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他遇到了什麼,趕忙回屋收拾好東西準備駕車回城。
周奶奶的喪事還在那裡處理著,李志東跟著陳執進他的屋,走路弔兒郎當地,「陳執啊,聽說你在城裡混得挺好的啊,你看我吧,人聰明,有沒有什麼能幫幫兄弟我的,你可記住,我們小時候可好的很啊!」李志東向前討好似地拉住陳執的手,「你要回城去?」
「嗯」陳執低低的聲音應了句。
李志東笑了起來,諂媚地說:「陳哥捎上我唄,我也想進城打拚一下,這不同鄉嘛,互相照拂!」
陳執撇了他一眼,想要拒絕,但轉念一想,最近自己遇見不幹凈的東西,找個人陪著自己或許會好點。
「好!」陳執答應了。李志東沒想到陳執能答應得怎麼快,懵了一瞬,又趕忙提起了那個討好的笑,「好,陳哥是個爽快人啊」李志東露出一口大黃牙,嗞著笑。
「那個,哥,你先收拾著,我也回屋去準備準備」
「快點,我馬上就要走」陳執催促著。
「好哩好哩!」李志東邊說邊往門外走,趕忙回家收拾東西。
陳執慌亂地撿他的東西,把行李箱放在旁邊,帶來的衣服、自己的電腦、日記本……全裝好。然後他轉頭去看長木椅,竟然發現他的手機不見了,怎麼可能?
「陳執!」陳麗華紅著個眼睛進來,她是周奶奶的小女兒,但也40多了,大部分時間都在外省夫家。
陳執回頭看她,感到疑惑,「陳姨?怎麼了?」陳執的視線落在陳麗華的手上,她拿著一個手機,他的!!
「這你手機吧,剛我打開看到你的鎖屏是你照片」陳執是個自戀的人,關鍵是他也有自戀的資本,一米八七的身高,修長的體型,那五官端正,眼窩比平常人陷得深些,深邃感就出來了,鼻樑挺拔,,特別是那個燦爛的笑,笑起來起來純純陽光大男孩,樣子很討人喜歡。
陳執驚訝,他的手機怎麼跑陳姨手裡了?
「在我爸口袋裡發現的,小執也知道,我爸老年痴獃,可能就是趁你沒注意進你屋偷的」陳麗華嘆氣,沒幾下又要哭起來,喃喃自語著「我媽一周前還打電話給我說座機要壞了,我沒在意,結果……」陳麗華哭起來。
陳執後背立馬冒出冷汗,感覺寒氣繞著他,一陣不舒服,昨晚給他打電話的是誰?
「陳姨,周奶奶就沒有自己的電話嗎?」
「哪有這東西?他們兩個老人家一輩子就會用座機打電話,我前年想給他們買,我媽急忙拒絕來著」陳麗華看向陳執說。
…………如果真是這樣,周奶奶一周前就死了,那麼昨夜敲門借蠟燭,打電話給我的是誰?昨夜的周奶奶已經死了的!
想到這些,陳執不寒而慄,一陣毛骨悚然,他來不及說什麼,只想著拿著東西走了。
陳執提起行李箱快步跑出去,拿著車鑰匙把車解鎖起來,看到李志東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陳執放好行李箱,進去駕駛座,看著李志東坐在副駕駛上然後開車走了。
「唉!小執,小執,你手機不要呢?」陳麗華在後面追,但陳執已經沒心關注了,他只想早些離開這邪門的地方。
一陣車尾氣吹著,汽車輪胎在雨後的鄉村泥巴地里行駛著,坑坑窪窪的,周圍山色朦朧,才早上8點左右,空氣濕潤,陳執駕駛著車跌跌撞撞地駛離這個村莊。
「奇怪,陳執怎麼了?一個人急匆匆地走了,也不參加完葬禮就走。」陳麗華腹誹著。
而後趕來的李志東看著陳執一個人駕車就走了,氣憤起來,「不是說好等我哩?不用怎麼急吧?」
開著車慢慢遠離奇怪的村子,陳執心有些放鬆一下了,他目視前方迷濛的路,說道:「李志東,我就是一個小作家,沒太大名氣,可能也幫不到你什麼,到城裡我給你提供住宿,你自己去找找工作,行不?」陳執沒有扭頭去看李志東,只自顧自地說著。
陳執等了半天,副駕駛上的人都沒有回答,他用餘光撇了一下右側的人,隱約看到李志東低垂著頭。
「幹什麼呢?啞巴了?不是我不幫你找工作,是我也有心無力啊。」不知道為什麼,周圍涼嗖嗖的,明明穿得也不少。蒼白灰暗的天空下,雨後的難聞的鄉土氣息還瀰漫在空氣中。
終於李志東說話了,但聲音卻顯得僵硬,如生鏽的機械,「怎麼把後座上的東西捎上了?」
「什麼?後座上有什麼嘛?不就是我的行李嗎?」陳執疑惑,感覺李志東這時怎麼怪怪的。
叮鈴鈴~叮鈴鈴~
又是那陣電話鈴聲!不對啊,他沒有拿回他的電話!
陳執感覺喉嚨又緊起來了,生澀說著:「李志東?是你的電話嗎?」
李志東終於抬起頭來,向左側扭頭,右手拿著陳執的手機,「我幫你拿了,要接嗎?」
冷汗在陳執的額頭滿溢,他沒看右側的李志東,只一手拿過他的手機,看到是陳姨的電話,按了接聽鍵,儘管這鈴聲依舊不是他設的鈴聲。
「喂,小執啊,你怎麼回事呢?手機也不拿,一個人走了,那李志東還在等你呢!」陳執開的是免提,話音剛落,陳執一瞬間緊繃起來。
「陳姨,你說什麼?我已經和李志東一起走了」陳執結巴起來,他不敢向右側看去,但他感覺得到右側的李志東雙眼正死死地正盯著他。
「說什麼呢!」手機里傳來李志東的聲音,「你媽的,陳執你耍我呢!」李志東的粗嗓從手機里傳出。
周圍一片死寂,汽車還在路上行駛,陳執突然意識到,道路上只有他一輛汽車在,沒有其他人和車了,周圍陰森森的一片。
手機被掛斷了,然後黑屏。
陳執慢慢扭頭向右側轉過去,周奶奶正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