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有遺言嗎?」
九月份,天氣炎熱。此刻早見優衣正穿著弔帶短裙、手拿冰棒,站在自家門口,聽著跟她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的奇怪言論。
她沒搭理。
一邊疑惑地瞅著他,一邊繼續嗦冰棒。
直到男友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用比之前更溫柔的聲音問:「說說吧,遺言是什麼?我會幫你的。」
她後仰,把腦袋從他手掌移開,皺著眉:「很熱的,不要摸我頭。」
夏油傑沒像以往那樣嘴角含笑著道歉,而是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掌,神情被散下來的額發遮住,看不明白。
過了片刻,他輕聲:「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們進屋去,好嗎?」
「哦。」
早見優衣轉身,率先進屋了。
想著這麼熱的天,要不要也給他拿一支冰棒?
可打開冰箱卻發現只剩下一支冰棒了,還是她最喜歡的綠豆口味,原本打算留到今晚看綜藝的時候吃的.....
她糾結著,低頭看了眼手上這支吃到一半的草莓口味。最後毫不猶豫且愉快地決定,讓夏油傑吃這支。
可她剛站起來。
就瞧見垂臉站在客廳的男友,沖她抬起了左手。
…
……
「也就是說,你現在很危險,聽明白了嗎?」
交往了五年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突然要殺她,但關鍵時刻,早見優衣卻幸運地被男友的白毛摯友救了。
此刻,她正縮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嗦著綠豆冰棒,一邊聽白髮DK對這件事前因後果的講述。
什麼山村任務。
什麼黑化。
什麼叛逃。
什麼沒有非術師的世界、什麼咒力的改變,什麼咒靈的產生原因、什麼詛咒師的....
繞來繞去,聽都聽不懂。
但她卻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男友現在最親近的普通人是她,所以目前無比執著殺死她。
很好,這一定就是重點。
所以早見優衣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啊,我明白了。」
白髮DK好像鬆了口氣,累癱似的後仰坐在她家沙發上,摸了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明白就好,真費勁。」
過了一會。
他忽然轉頭,盯著她看了一會。
早見優衣:?
她嗦冰棒的動作慢慢放緩,滿是疑惑地回看他。
他們對視了兩秒。
五條悟單手支著下巴,被墨鏡擋住眼睛的臉上露出了深思,「你的眼睛居然也是藍色的誒。」
早見優衣:「?」
早見優衣:「.....」
「這是美瞳。」她說,「今天下午原本打算出門的。」
白髮少年嘴角挑了挑,然後當著優衣的面,把一直遮住眼睛的墨鏡往下拉了一點,露出絢麗奪目的湛藍雙眸,聲音輕快又帶著不懷好意,「但我的眼睛是真的哦——」
優衣:「......」
不知道為啥,她從他身上感覺到了『臭屁』。
「哦。」
她看了眼他的眼睛,就移回視線,打開了電視機。
現在晚上八點。
她最愛的搞笑綜藝要開播了。
但身邊的這個白髮DK好像很不滿,嚷嚷著:「喂喂,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優衣沒理他,在專心換台。
「你怎麼不說話!」
「傑他女友——」
「喂!」
.....
見他喋喋不休,完全打擾了她看綜藝。優衣無奈且無語地轉頭看向他,認真詢問:「你想要我有什麼反應。」
白髮少年一噎。
見他不說,優衣就重新將視線定格在電視機上。
「......」五條悟更不爽了,臭著個臉。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眉眼輕揚著,玩味地說了一句,「傑他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吧?按照他的處事作風,一次失敗了,肯定還會來找你第二次、第三次的吧?」
「是啊。」優衣語調悠閑,好像對這件事毫不在意。她從茶几下面掏出兩袋薯片,一袋遞給五條悟,一袋她自己拆開,然後『咔嚓咔嚓』地吃起來,「但不是有你呢嗎?」
五條悟一愣過後,扯著下牙床,「哈?」
優衣歪頭看他,「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保護我的嗎?」
她語氣疑惑,又帶著無比的認真。
好像十分確信這一點。
「我男友經常跟我提起你,說你很強。所以我很安全的對吧?」
五條悟再次噎住。
與那雙沒有他好看的藍色美瞳對視了一會後,他一臉不爽地率先轉移視線,拆開薯片往嘴裡塞了一把,嘟囔著說:「看在你是那傢伙女友的份上,避免他殺了你以後又後悔,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就勉為其難稍微保護你一下吧。」
*
等綜藝節目結束,已經晚上十點了。
期間,五條悟解決掉了她五袋薯片、一包辣條、兩瓶快樂水.....
在心底默默算著損失的早見優衣,深感無語。這個人的胃是無底洞嗎,並且,他難道不知道『客氣』這個詞怎麼寫嗎?除了第一袋薯片是她主動拿給他的外,其他的食物都是他主動去找的,期間吃的時候,還轉頭問她要不要來一口。
完完全全是一副『反客為主』的態度。
她將電視關掉,轉頭看向一直打哈欠的某白髮DK,詢問:「你困了?」
五條悟瞅了她一眼,就耷拉著白色的眼睫,回答:「就算不困,也被這麼無聊的綜藝弄困了好吧。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目不轉睛盯著看兩個小時的。」
優衣無視他的抱怨,聽到了想要聽到的內容后,就將手機掏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我們先來交換聯繫方式吧。」
五條悟懶洋洋地掏出手機。
兩人互相加了line后,早見優衣就開始趕人了,「你現在可以回去睡覺了,有危險我會給你發消息的。」
「?」
他有些詫異地歪了下頭,似乎在腦子裡反覆回憶了好幾遍優衣剛才說了什麼,才將墨鏡扒下來一點,露出雙眸盯著她,語氣不爽:「喂,你是笨蛋嗎?」
這次疑惑的人變成了早見優衣。
她學著五條悟的動作,歪頭看他,「有什麼不對的嗎?」
「當然不對!」
五條悟立馬嚷嚷。
「你知道我的學校在哪嗎?也就是你男友夏油傑的學校在哪嗎?在東京!這裡是哪?奈良誒!從奈良到東京坐新幹線需要三個小時,中間還要轉車,現在都十點了,你是笨蛋嗎!」他叭叭叭說完,最後眯起眼睛,佯裝出嚴肅的樣子嚇唬優衣,「而且傑如果想要殺你,你覺得你有時間給我發消息嗎?更別提讓我從東京趕過來救你了。」
早見優衣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可我家沒有多餘的床了。」
五條悟臭著一張臉,指了指優衣卧室隔壁的房間,「那不是還有一間卧室嗎?」
「那是我媽媽的房間,雖然因為工作緣故不經常回來,但她的房間是上鎖的,就連我都沒鑰匙。她不喜歡別人進她房間,如果等她回來,發現自己的房間被人動過,肯定會很不開心的。」優衣回答得很委婉了。
事實上,她的母親已經有六年沒回來過了。
一直在國外忙工作。
每個月除了定時打來的生活費外,沒有任何溝通。
聽完優衣的解釋后,五條悟理直氣壯:「那你的房間給我睡,你睡沙發。」
「不行。」
「?」五條悟,「為什麼?」
早見優衣看了看時鐘,再不趕快去洗澡就不能趕在十一點前睡覺了,於是站起來往浴室走,同時敷衍地拋下一句話,「雖然傑現在想殺我,但我依舊愛他。我房間里有很多他送的禮物,不希望被別人弄亂。」
五條悟:「......」
「嘁。」他懶洋洋地摸了摸後頸,用嫌棄的口吻說,「肉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