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鏡難圓，回首不待

「你是…」房東趙大媽提著掃帚過來。「我以前租過這個房間，回來看看，您不記得我了？」「奧，有印象，你是這個小夥子的女朋友吧，你可好久沒來了。」「嗯，他呢？」花凌支支吾吾的回應著。「怎麼，你不知道？他搬走了，可是每月呀還給我房租，讓我打掃一下，說是會有人回來的…」她的眼睛突然模糊起來，聲音開始更噎。「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嗎？」「這可不曉得。」「奧，那以後我來打掃，可以嗎？」「哎呀，當然可以！」

她接過鑰匙，看著熟悉的地方。心裡有種說不出溫暖，她決定要等他回來！找回失去的幸福。她一天天的打掃，不遺漏任何一個角落，每天早上還要帶一份油條豆漿過來，她相信他會回來，他還會帶她去木馬上旋轉，他還會背著她，走在那條幽靜的小路上，聽著她唱著歌。

期間偶爾會有人來打聽秋生的下落，花凌總會說：「他出差了，很快就回來了。」每當說完，美麗的臉上總會顯出一絲落寞。「回來？會是什麼時候呢？」花凌奇怪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幾乎天天過來，每次都是問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花凌幾次都問他找秋生什麼事情，老人卻一句話也不多說，瘦弱的身軀，背影顯得那麼詭異。

一個秋天的清晨，落葉終於忍不住落下，尋找根的歸宿。一輛嶄新的轎車停在一處房子下。一對男女走下。「我說老闆，你身體這麼不好，這次回來…」女的沒有說完，只是靜靜得看著他。他笑著看著房子，「我可能回不去了吧，我的病我知道。」「不會的，現在醫療…」「說這些空話是沒有用的，因為賣血過多，精神又受打擊，再加上去那發展吃了那麼多苦，我這一生也算充實了，哈哈。」她看著他的笑容，那飽經滄桑的臉上刻畫的是歲月的刀痕。「來吧，看看我曾經的房子，我一直讓房東打掃，應該不會太臟。」男的顯然很興奮。「奧。」女的應了一聲，跟著進去了。

房間很乾凈，就是太簡陋了。「榮，我先洗個澡。先休息下吧。」女的叫阿榮，是他的助手，也是他無話不說的朋友，阿榮深愛著這個男人，可是他總是說他有個心愛的愛人，是一生一世的愛人。榮每每想起，總會嫉妒那個女人。既然深愛，為什麼還會分手？榮很好奇，他卻只是笑。

這時候，那個讓她嫉妒的女人出現了。她依舊提著油條豆漿，當她看到房間打開時，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她走進去，卻看到了另一個女人。兩個女人就這樣看著，誰也沒有說話。就如好朋友之間的心照不宣。「有人來了？」他裹著浴巾出來時呆住了。榮很不自在，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他笑了，一如當年，他走到榮的身邊，很自然的摟在懷裡。「這是我女朋友，阿榮！」「額？」榮看著他的笑容，這句話多麼的突然，可是她也感覺出了他的無奈。「你好。」榮伸出手去。她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回答，也沒有伸手。「奧，我該回去了。」她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好吧，我送送你。」他依舊笑著。她沒有回答。他很快進去穿了好衣服，打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她愣了愣。彷彿陌路的生人做著禮節上的禮讓。

她出去后，他一直靜靜得跟著，沒有說話。不知不覺走進了那條熟悉的小路。曾經一起歡笑，一起嬉鬧的地方，如今卻如此冷清。她回過頭來，看著他，他依舊是當年的笑。「當我明白幸福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失去了。」她看著他繼續說，「你說的對，沒有房子，車子我們一樣可以很幸福，因為有彼此相愛的人一起陪伴。」他看著飄飛的枯葉，「是，我現在有了錢才發現已經買不來幸福了。當初，我可以賣血讓我們去木馬城，雖然苦，但我感覺很值，很幸福。我沒有後悔過！」她獃獃得聽著，當年她的任性是用他賣血換來的錢！她想哭卻沒有了眼淚，「或許，我們可以重來！」「不會了！」他說得很堅決。

他又何嘗不想重新來過，那些幸福的感覺始終在他心裡徘徊，現在卻又離他好遠好遠。可是誰又能理解他現在的苦衷呢。短暫的幸福只會帶來更深的傷痛，他不想傷害自己的女人，雖然已經分手…

他笑了，一如當初的分手時的微笑，只不過，此時是幸福的，因為他知道她還愛著他。秋天總是有種悲傷的感覺，特別是在這多情的年代里。他轉過身去。「我女朋友還在等我，先回去了。」他淡淡的說。她沒有挽留，眼淚已經不爭氣了。她多希望他回頭，甚至是一句安慰。他卻一直沉默著，拖著長長的影子消失在路的盡頭。她終於按奈不住心中的痛苦，她悔恨自己當初的拜金。坐在寶馬車中的哭泣怎麼會比得上騎在自行車上的微笑！

他回到房子里，頹廢的坐在沙發上。他抽出一根煙，卻被阿榮奪了去。「本來肺就不好…」「哈哈，抽煙傷肺但不傷心吶。」榮還想問他跟女朋友談了些什麼，可是看到他的失落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剛才對不起了，我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你，就說是我女朋友，不會介意吧？」榮把頭一轉「切，介意！非常介意！」「那好吧，當我沒說過那些話。」「你…」「好餓呀，大小姐，去弄點吃的吧。」榮回頭看了他一眼，「本小姐不和你一般見識！」她提包就出去了。他乾脆躺到沙發上，想著剛才的一幕幕，好似做夢般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