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醫神醫仙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

「二郎快看，這小子已經醒了。我說吧，他吃了我的『火栗子』肯定會醒。」

「不對、不對。他是吃了我的『冰蟾蜍』才醒的。」

「我用『火栗子』是以火泄毒。」

「我用『冰蟾蜍』是以毒攻毒。」

兩人大大咧咧爭吵，語氣一個高過一個，生怕落了下風。說完，倆人又各拉起慕容嘉賓一隻手，食指捏住手腕，探著慕容嘉賓脈搏。

「咦？大郎。不對呀，他體內還是有兩股真氣。一冷一熱，正在打架。」

「是啊。照理說，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斷了經脈，又被百草靈蛇、五毒蜘蛛那麼多毒物叮咬，該是救不活的。我們這死馬當作活馬醫，他居然還醒了。」

「可要化解這兩股真氣，恐怕還要下點功夫。」

」是啊，是啊。「

二人說著說著又靜了下來，好像陷入了救人的沉思，生怕想不到救人的辦法。

原來，行雲把慕容嘉賓誘騙到了藥王谷，一掌把他打下山崖，本以為慕容嘉賓必死無疑。殊不知慕容嘉賓異於常人，這掌不僅沒有打中心臟，還拍在了慕容嘉賓藏在懷中的靈兒雕像上，雕像被打個粉碎卸掉了一些掌力。慕容嘉賓福大命大，下過過程中又恰好被山上的的樹杈攔了幾下，並沒有摔死。人卻在谷底昏迷了兩天兩夜。醒來之時，他已被谷中兩人救在了一個溶洞之中。

慕容嘉賓睜開眼，隱約看到一堆火苗在面前跳躍。他努力轉了轉脖頸，看了看周圍環境，這才發現自己身在一山洞之中，躺在乾枯的草垛上，四周只能看見破罐子、爛斗笠，沒有幾件像樣的家什。

他定了定心神，又看了看左右兩人。這兩人約摸五十來歲，皮膚黝黑，穿著髒兮兮的土色麻布衣服，頭戴爛了邊的草帽。左側一個稍胖，留著山羊鬍；右側一個稍瘦，留著一字胡。但從臉型輪廓來看，這兩人長得很相似，都是國字型臉，杏仁眼、八字眉、厚嘴唇，活脫脫一個「囧」字。

「在下慕容嘉賓，多謝二位恩公相救。不知我現在何處？二位又是何方高人？」

「高人、高人。對對對，我倆兄弟就是高人。不瞞你說，我是醫神高大郎，他是醫仙高二郎。」那山羊鬍子說。

慕容嘉賓眯著眼睛看了看二人，心道：這兩人瘋瘋癲癲，穿得破破爛爛，哪像什麼醫神醫仙。

「你別不信。我倆可是神醫岐伯和孫思邈的徒弟。得到這兩位神醫指點，自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我們二人是不是醫神醫仙？」高二郎見慕容嘉賓面有懷疑之色，便大聲驕傲地說道。

慕容嘉賓心道：這岐伯傳說是黃帝的醫官，與用黃帝合著《黃帝內經》，故而人稱岐黃之術；這孫思邈又是大唐名醫，被世人稱為醫聖。這兩人雖然都是濟世神醫，但相隔千年，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

高大郎看慕容嘉賓還是不信，又說：「你知道此地為何叫被稱作藥王谷？」

「在下不知。還請二位恩公賜教。」慕容嘉賓搖頭道。

「哈哈。這個地方被稱為藥王谷，是因為當年岐伯和孫思邈都來這裡採過葯。你說此處能不能稱為藥王谷？」高二郎得意地說。

慕容嘉賓心想：這二位神醫在這裡採過葯，此處喚作藥王谷也罷。可又與你們有什麼關係呢？你們兩人得意個啥。

「當年，孫思邈，也就是我們師傅在這裡採藥，曾在我家住過一年。親自收我們兩兄弟為徒，傳授給我們醫理。你說，我們是他徒弟不是？」

「那這是自然。」慕容嘉賓口說自然，心裡卻想：在你家這破洞里住一年，即使收你倆為徒，你倆這瘋瘋癲癲的樣子，量也學不出個名堂。

「可你們怎麼又會是岐伯的徒弟呢？」慕容嘉賓又假裝疑惑問道。

「那是因為……」高大郎有些吞吞吐吐。

「唉！大郎，這人都是將死之人，告訴他又何妨。那是因為我們在這洞中得到了他老人家親著的《岐伯要術》竹簡。上面可清清楚楚寫著：得此簡者，是為親授之徒。你說我們是不是他的徒弟？」

慕容嘉賓聽他們閑吹鬍聊，精神慢慢恢復了不少，神智也開始逐漸清醒。這才想起，自己曾聽靈兒說過，她和阿翁到藥王谷採藥，聞說這裡有醫神醫仙兩兄弟，他們二人被孫思邈收為徒弟以後，一發不可收拾，自此學醫入魔，學神農遍嘗百草，結果吃壞了腦子，變得瘋瘋癲癲。據說，周圍幾個村子只要是普通郎中治不好的將死之人，就送到他們洞口，一番折騰后，竟有不少活了過來。他們的姓名都是隨便胡說的，只要救過來的人問他們，他們想到哪個姓名，就告訴對方哪個姓名，一會兒姓趙、一會兒又姓李，這次他們又說姓高，反正就這周圍的村民相信他們醫術高明，其他人皆不相信，只道他們是住在藥王谷里的兩個瘋子。

慕容嘉賓心想，不管怎樣，這次他們給我胡亂試藥，也算把我從鬼門關救了過來。於是拍著馬屁說道：「照這麼說來，二位自是神醫之徒，醫神醫仙不假。在下有今日得遇二位，實在是三生有幸。」

「那是自然。哈哈哈。你遇見我們肯定有幸啦。」高大郎、高二郎齊聲笑道。

忽然，慕容嘉賓腹中作痛，只感到一陣冷一陣熱，一道氣流直衝胃部，似讓人翻江倒海一般。

「大郎，這兩股真氣又開始打架了。看我用銀針跟它們鬥上一斗。」高二郎說完，便拿出銀針在慕容嘉賓的百匯、檀中、湧泉等穴位扎了下去，不一會兒，慕容嘉賓頭上身上扎滿了銀針。

「唉喲。」慕容嘉賓疼得叫喚起來。

「你這扎得不對，要扎這幾個穴位。」高大郎說完，又補充了幾針在慕容嘉賓身上。

「不對不對。要扎這裡。」高二郎把慕容嘉賓胸口的太乙、關門幾處穴位的銀針拔掉，對著外陵、氣沖等穴扎去。

慕容嘉賓疼得要死，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聽這兩兄弟對話。

「咦！這小子怎麼暈了？」高大郎摸了摸慕容嘉賓脈搏，「唉，這下好了。兩股氣息穩住了。」

「這銀針之法扎來扎去，他體內的兩股氣息不僅沒有減弱，還越發增強了。」高二郎摸著脈搏說道。

「想必是我那針承門穴起了作用。」高大郎得意地說道。

「不對不對，應該是我扎中他的氣沖穴起了作用。你那針增強了兩股氣息。」

「現在氣息平穩。我看我們兩個都起了作用。」

「對對對，大郎說的對。不過，這小子氣息不順，而且還在不斷聚集。如果不再想想辦法，遲早會被衝破。到時候連天王老子也救不活了。」

「二郎你不用擔心，我昨天晚上就開始研製『九蟲散氣丸』，待會兒給他服下，必定能化解他體內真氣。」

「不對不對。應該給他服我製作的『玉露枇杷散』，這才是理氣順氣的好葯。」

「你我兄弟二人不要爭了，不如都給他服下。看看效果怎麼樣？」高大郎說道。

「對對對。」

過了一會，慕容嘉賓只覺得全身發燙，一股熱氣順著全身跑來跑去，疼得大叫道：「不行了，二位神醫，我好熱好熱啊。」

兩兄弟見狀趕緊把他扶到洞外溪水之中躺下。這洞外溪水原本來自於谷中山泉，因山谷常年密林籠罩，氣候涼爽宜人，使得這溪水也清涼無比，好似高山雪水融化而成。

霎時間，慕容嘉賓只覺得渾身舒爽，但體內的燥熱之氣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可過不多時，一股寒意又從小腹處慢慢升起，逐漸又覺得全身冷得發抖。

兩兄弟見他在溪水裡躺著開始渾身發抖，嘴裡不停地喊著「冷」，又乾脆把他拖到火堆旁邊烤火。就這樣反反覆復一連幾次折騰，慕容嘉賓終於睡了過去。

「大郎你看，這小子胸前有一道人形暗紋，絕非凡人，所以才大難不死。」

「不錯，不錯，他天生經脈異於常人。莫不是上天刻意安排於我倆的傳人，不讓醫神醫仙的醫術失傳？」

「對對對，我看老天是這個意思。」

「不管怎樣先把他救活了再說，活過來就是天意安排，我們把《岐伯要術》傳給他，讓他做我二人的關門弟子。」

慕容嘉賓迷迷糊糊聽到二人對話，心想：這兩人哪知道，人形暗紋是那行雲掌力打在靈兒雕像上印上去的。難道這是靈兒在冥冥之中保護於我。

數日下來，兩人不斷給慕容嘉賓試吃各種各樣的藥丸、湯藥，又到處給他扎針，還給他吃了什麼千年靈芝、大鯢肉。把慕容嘉賓折騰得半死，一會兒冷氣減弱、熱氣漸強，一會兒又是熱氣減弱、冷氣漸強。只不過這體內的兩股真氣始終化解不了，日日都讓慕容嘉賓感受這冰火九重天。

【作者題外話】：《967500劍南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