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小孩才做選擇題

那熟悉的嗓音說出這句話，許諾心神都不禁為之動蕩。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結局后的顧星澤在對她說話。

「咔噠——」關上電腦。

「但我記得你」這句話是午夜夢回時也躲不過的，許諾又一次醒來，腦海里不斷浮現這句話。

自從看了那段角色動畫后，許諾便再也沒有主動去了解過這個角色，每天只完成合同規定的上線直播時長，將顧千言視為和其他角色一樣的AI數據。

種種逃避行為，連粉絲都發現了許諾的不對勁兒。

「哈哈哈，怎麼會，我最近只是有點累了，沒做什麼虧心事。」

［明明看起來很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們滴姐不會偷偷脫單了吧，背著對象打遊戲？］

［禮包不領，角色任務不做，每天只是打打匹配，你知不知道多少想看顧千言故事背景的觀眾跑去別的主播直播間了？］

［知不知道你這幾天流失了多少觀眾？］

事業粉很是擔憂，連遊戲廠家都特意發消息來問候。

許諾陰笑咬牙，這無良商家還好意思問候她最近怎麼了。

「我發現顧千言這個角色故事背景存在很大問題。」

「啊，什麼問題？」廠商一臉，疑惑，明明最近飽受好評，不少玩家把這當乙女戀愛遊戲玩。

許諾憋了幾天，一口氣把自己遇到的問題挑著部分說了，「……為什麼會出現我的形象？」

「啊？」廠商更疑惑了，「沒有啊，為了讓玩家更有代入感，沒有給玩家設置固定的形象。」

只是出現了她的背影剪影，「沒有固定形象」這個說辭勉強說得過去。但這完全不能說服許諾，「還有遊戲素材，是拼接得之前我玩過的遊戲。」

「什麼？」這一個兩個問題拋過來，真是聽得廠商頭大，生怕沾上抄襲無授權商用污點，急忙強調道，「我們都是用的全新原創畫面和配音，這種問題不存在的。」

可能人一緊張起來，智商也會跟著降低，許諾和廠商掰扯了好一會兒，才說清楚情況。

廠商非常肯定：「不可能，我們絕對沒有使用之前的全息遊戲作為素材。」

為了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說辭，許諾和廠商都很默契地選擇發送畫面資料。

廠商這邊最快發過來，不止有官方內部信息為證，還有其他玩家的錄屏畫面，內容畫面一致。唯有許諾發送的畫面，和他們的完全不同。

好消息，廠家並沒有那麼無良，把她的形象和其他遊戲作為素材拼接。壞消息，目前只有她一個人的賬號出現了問題，並且還找不到解決辦法。

廠家也很無奈，只能很官方語氣地表示可能數據哪裡出了問題，並且承諾會儘力修複數據，並賠償許諾損失，如果其他賬號也遇到出現許諾形象的這個問題，會儘力解決並賠償損失。

將有一段時間無法登陸賬號。不知抱著怎樣的心態，許諾在數據維修前又打開了遊戲。

賬號主頁默認設置的角色是顧千言。此刻他正靜靜地站在那片星空下，背影蒼茫寂寥，下一刻流星劃過夜幕，輝光映亮了他深色的眼眸，他驀地回過頭來，笑道，「好久不見。」

很久……嗎？也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這句話也不過是隨機出來的覺得台詞而已，並且還是開啟角色任務的對話框。許諾戳著屏幕上那個箭頭，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確定。

果不其然，第二章開篇是熟悉的雲霧群山，許諾深呼吸一口氣，接著看下去。視角是顧千言，從出生魔界到逃離魔界，來到人間進入修仙宗門。畫面透露出的信息並不詳盡，更多時候是一筆帶過，只是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背景故事，人物經歷。

顧千言……還是說陸辭淵的一生，在那個紅衣女子死後也戛然而止，就像被直接剪短的線，結束的毫無過渡。

相比第一章劇情的完整，第二章過於碎片，然而僅是這些畫面，許諾便可以拼湊出陸辭淵之前她所未參與的過去。

與嗜血的魔族搶食，與兇殘的野獸搏鬥，他很少有停下喘息的時間，每一天都在為活著而努力——不被魔族殺掉，以及殺掉威脅到他性命的魔族。

閑暇之餘他時常獨自一人徘徊在深淵之下，只為偶爾能沐浴到的那幾縷陽光。魔界沒有熱烈的太陽，只有流不盡的鮮血，和彷彿永遠不會停止的殺戮。

不被期待和保護的幼小混血魔族，奇迹般地活了下來，他跌跌撞撞地長大，以一己之力將魔界攪得天翻地覆，而後離開魔界深淵，來到地面。

第一視角的他倒更像是個旁觀者，很少有情緒外溢的時刻，總是那麼冷靜，冷靜到對自己都是殘忍的程度。

許諾看過不少很能調動情緒的影視作品文字小說，但效力都不如眼前這篇不到十分鐘的動畫。

強勢闖入他生活的那個女子死後，那麼主人公顧千言去哪了呢？

唯余滿幕星辰。

畫面結束。

走完這章劇情獎勵的是一套皮膚。

帝君戰神皮膚，神級品質。

許諾關掉頁面，手指微微顫抖。

回到主頁，顧千言已經默認換上了戰神皮膚，長發玉冠戰甲粼粼，長劍冷輝凌厲無雙，然而通身氣質卻似魔非神。

許諾喝了好幾口茶也沒冷靜下來，乾脆穿上最新最炫酷的皮膚，開了一把匹配。

這新皮膚果然一上來就險些亮瞎隊友們的眼睛。

「什麼土豪，這什麼皮膚？」

「頭一次見，絕對典藏品質的。」

「大佬你皮膚怎麼來的？」

「抽盲盒中的嗎，多少錢抽出來的啊？」

遊戲上線送福利，福利池裡有不少裝備和皮膚，保底抽出比在商場直接買更划算，有不少歐皇和土豪抽出高品質皮膚裝備。

不過這款還是第一次見。狗官方居然連宣傳都沒宣傳，太不當人了，不想賺錢了嗎？

許諾如實相告，「不是池子抽的，是走完劇情送的。」

「什麼劇情？據我所知現在顧千言這個角色就只開放了三章劇情吧，而且也沒這款皮膚送啊。」

「不是送，其實也是抽的，只不過用積分抽，表面上走完劇情就送積分，用積分抽取該章世界觀的皮膚裝備。」

「送的積分用完了就得充值了，還是很看運氣的，概率低到嚇人，盡出些重複的邊角料，不少玩家都以為是送的。」

「這位大佬運氣是真的好。」

「前前後後花了一千還沒顧千言，結果別人連顧千言的神級皮膚都抽到了，快酸死我了。」

許諾是真沒想到這也能和運氣掛鉤。全網就她一個人的賬號出現這種問題，或許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運氣好的表現。

這局打得比較和諧，隊友和對手大多顧著欣賞顧千言的新皮膚和裝備了，一邊想多蹭蹭這大佬運氣，一邊想儘快結束戰鬥去抽幾發。

看著手下操控的角色在自己的操作下越發順手，許諾無比順利地打完這一局，緊接著又開了下一局。

第二局，第三局，第四局……

許諾逐漸找回了遊戲的快樂，在這種快樂中暫時忘了之前關於顧千言的種種憂慮。

一轉眼時間到了深夜。

賬號等級飛升了好幾級。開放了一個功能——AI模擬對戰。可以由玩家自己調教角色，而後將角色投放到戰鬥中，讓角色自己戰鬥。

許諾將顧千言選為第一個調教角色，載入之前所有顧千言的戰鬥數據，慢慢調試。

「小七子。」許諾習慣性地喊了一聲。

「我在呢。」可愛的小兔子立馬出現。

許諾冷不丁問：「顧千言和顧星澤是同一個人嗎？」

「啊？」這一下給007整卡懵了，「顧星澤是誰？」

許諾道：「是一個遊戲角色。」

007問：「他們的數據相同嗎？」

許諾：「不知道，但他們長得很相似，如果我將顧千言調教成顧星澤的性格，在外形上很像的情況下，性格也相像……」

「嗯……」007思考了一下兒，「它們都是沒有感情和意識的數據，舉例說玩家畫的同人圖，可能和官圖差距很大，但玩家認為ta畫的就是這個角色，那麼別人不會有異議。」

許諾接話道，「世界上其實不存在顧千言，也不存在顧星澤這兩個人，他們都是幻想出來的虛擬角色，只要我認為他存在，他就能以任何方式存在。」

007問：「你是想要顧星澤，還是顧千言呢？」

想通這個癥結，許諾豁然開朗，「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我當然是選擇全都要了。」

許諾趕緊給官方發了消息，暫時先別動錯誤數據，半夜沒有等到回復。她又精神抖擻地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很少氪金的她愣是為顧千言花了不少錢，給他抽到了目前能抽到的全套皮膚和裝備。輪番換上不同的皮膚裝備開了幾把排位。

半個晚上的時間，從最低段位打到中高段位。太陽升起時依然亢奮地不行，興緻勃勃地開了直播。

粉絲們滿頭問號點進直播間，換往日，他們滴姐哪有可能這麼早直播，這是忽然抽什麼風了？

再一看直播內容，滿屏炫酷的特效，華麗霸氣的皮膚，畫面每一幀都充滿了金錢的氣息。

如此炫酷打扮的自然是本游第一高人氣角色，顧千言。花里胡哨，炫酷帥到沒朋友。許諾大早上直播沒別的意思，就是非常簡單粗暴的秀皮膚，給大家看看她給顧千言打扮得多麼帥氣炫酷。

只有唯一一件銀白色神級戰甲皮膚許諾沒秀出來，昨晚熱血上頭，現在冷靜過後已經給官方發過信息了，大概率也是數據出錯，可能提前把還未上架的皮膚漏出來了，在官方回復之前暫先別引起太大動靜。

但許諾就算直播沒秀出來，昨晚匹配到她的隊友也早已經把視頻發出來了，網路信息傳播速度極快，而且流傳的視頻並沒打碼ID，許諾這個百萬粉絲的主播可太好認了。

［我們滴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那套神級皮膚呢？］

［終究是我們不配了。］

［讓孩子看一眼吧，太球球了！］

［我是十年老粉了，讓我先看。］

沒有多久，那套神級皮膚的截圖傳遍了網游圈子，許諾的遊戲ID也隨著截圖流轉。

官方那邊也很快作出了反應，結果和許諾猜得差不多，那是還未到上線時間的皮膚，因為bug被提前放出來了，雖然那劇情章的池子出貨概率極低，但還是被許諾抽中了。

目前這個bug還在修復中，儘管官方強調過沒有保底，出貨概率極低，但還是蓋不住有不少土豪玩家一擲千金就為了那套炫酷皮膚。

為了抽皮膚，就得進入劇情章，前提還得是擁有顧千言這個角色。一時間又颳起了抽卡潮。

然而抽出顧千言的玩家偶爾有，開了劇情二抽出神級皮膚的人卻依然只有許諾一個。

許諾這次關注了其他玩家的狀況，他們的第二章劇情果然也和她的不一樣，同樣的仙俠題材背景，不一樣的劇情設定。對於為何會出現這種問題，官方目前還沒有做出解釋。

熱鬧了一天後，bug被修復，擁有顧千言神級皮膚的仍然只有許諾一個，並且她這皮膚依然能用。

作為唯一一個擁有神級皮膚的玩家，許諾的直播間流量呈倍數增長，關注人數一下子漲了幾十萬，這款遊戲也因為bug事件頻上熱搜。

以至於不少玩家陰謀論，這是主播配合官方完成的一場炒作。不然她運氣怎麼這麼好，這麼快抽中熱度最高的角色和皮膚？

這一波許諾賺到了流量和關注，官方賺到了錢和曝光率，只是提前曝光了一款神級皮膚，總之簡直血賺。

面對質疑她配合官方炒作的評論，許諾感到好笑和無奈，真的是純屬巧合，他們不信她也沒辦法，說是運氣好，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我平時運氣挺差的。」許諾為了安撫直播間酸成檸檬的粉絲，只好斥巨資又抽了幾發，「可能是全用在顧千言身上去了。」

結果對許諾來說毫無懸念，不是抽到重複的就是垃圾貨，這也是她不太愛氪金抽卡的理由，手氣差到沒邊。

看著主播幾千塊錢打水漂，觀眾們終於平復了些心情。

其實大多觀眾沒意識到的是，許諾之前為了給顧千言湊齊皮膚裝備，已經下血本抽過幾輪了，現在再抽，重複率自然高得嚇人，再加上她手氣差老出垃圾貨的原因，呈現的結果就是差到沒邊了。

［滴姐給我們再看看神級皮膚唄。］

［我們十幾年老粉還不配嗎？］

［勸你速度放出顧神美貌。］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大舅他外甥女說今天看不到顧神就紫砂。］

粉絲們那麼熱情，她再繼續私藏就不禮貌了。許諾給顧千言換上神級皮膚，頓時炸得彈幕一片嚎叫。

和模糊的遊戲錄屏截圖不同，許諾選擇了最清晰的幀數，大屏幕，細節部分展示得清清楚楚，布料質感極為高級華麗，能看清布料質感，金屬隨著移動的自然泛光。人物建模出挑精緻，精緻到能看到皮膚紋路，呼吸起伏，和動作間的肌肉變化等等。具有天神般華麗夢幻的人物，卻給人一種無比真實自然的感覺，彷彿隨時能走出這塊屏幕，這和其他手游相比簡直是降維打擊。

這建模質量和同遊戲的其他角色相比也是絕對碾壓。

對玩過了全息遊戲，體驗過美貌衝擊的許諾來說已經有了免疫力，但對其他普通玩家來說，這就是一記暴擊，0防禦，直接被戳死。

太特么酷炫了！

但被狠狠驚艷過後，觀眾就將哭嚎鋪滿彈幕。

［狗策劃出來打一架！］

［只撩不娶太可惡了！有本事泄露，有本事上架啊。］

［都提前曝光了那還等什麼，快點上架球球了！］

［我的錢包已經饑渴難耐……］

許諾的直播間抵抗不住觀眾們的熱情，很快官方賬號評論區就淪陷了，都是叫囂著要上顧千言神級皮膚。

在直播間展現的炫酷美貌徹底將這次事件推上了高潮，許多不關注遊戲的路人都被這個建模狠狠驚艷。

仍然有陰謀論者認為這是一場成功的營銷炒作，炒得太成功，太完美了，就算是他們除了不能儘快上線皮膚外也沒有任何不滿，只有滿滿的期待。

這結果是許諾和官方都沒有料到的。

畢竟這不是早有準備的炒作，出於各方面考慮，官方並不打算立馬上線這款神級皮膚，為了安撫玩家，選擇提前放出了別的皮膚活動並且贈優惠券。

一口氣上線了五款新皮膚，其中就有一款顧千言的限定，品質也很不錯，價格也美麗，活動期間購買約等於白送。

許諾自然也給顧千言買了，一點不帶猶豫的。助理看得嘖嘖稱奇，說道許姐你以前可沒這麼大方。

許諾向來工私分明，打遊戲能不充錢就不充，不影響她操作就行。助理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喜歡一個遊戲角色，花錢買裝備又買皮膚的，花上一個小時給他裝扮也不嫌麻煩，許諾對自己想必都沒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