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厲鬼

「之前小娟和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絕對不會傷害我的親人的。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令你相信我，因為我自己也不記得了......」

吳芳有點無措，她語無倫次地和我解釋著。

「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慢慢分析一下事情。你把你所知道的從頭到尾再和我說一遍。」

我安撫性地拍了拍吳芳的後背，等我的手撤開時，一道黃符赫然出現在吳芳身後。我聽著吳芳的哭訴，眼睛卻一直放在她身後。在我的瞳孔中映射出那張小小的黃符上冒出的小火苗，符紙開始自燃了！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我跟吳芳講她女兒的事情的時候她身上冒出的怨氣，雖然大部分的鬼都有怨氣，但怨氣外露也是厲鬼的一種標誌。我的內心十分慌亂，手都有點抖，趁著吳芳埋頭擦眼淚的時候我快速的掐了一個訣，這是我剛剛從爺爺的筆記中學的，可以看到鬼物的本質。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張被摔癟了的臉，血肉模糊，依稀還可以看到兩個突出來的眼珠，順著腦袋流下來的應該是她的腦漿。我的胃裡一陣翻騰，我極力忍住自己想吐的慾望，朝吳芳扯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吳芳關切的看著我，伸出手要來探我的額頭，我本來想躲開的，可就在這是我瞥到了吳芳身上的符紙竟然停止了自燃。除了左邊燒掉了一個小角，其它部分完好無損。這是什麼意思？有怨氣，但不夠？我越來越迷糊了。不過至少吳芳並不是一隻完全的厲鬼，我也就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現在我的思緒越來越亂，我覺得你的死因絕不僅僅是他們說的那樣簡單。明天是周六，正好我走得開，這樣，我們明天白天先去看你女兒，順便找你丈夫了解一下事情，然後我們晚上再去金玉村，去你死的地方看一眼。」

自從吳芳死後，吳勇就帶著朵朵一起搬到了他們在城裡買的房子，具體地址我也從小娟手裡得到了，現在我的時間充足了，第一個就是要找當事人了解事情。

「晚上？晚上不是很方便，要不我們先回金玉村的門面，我是在那裡死的。」

吳芳有些躊躇的看著我，眼裡還隱隱閃過幾分忌憚。這讓我十分費解，她都變成鬼了還需要忌憚什麼。

「必須要晚上去的，現在我們又沒有鑰匙，想要進你家只能翻牆，然後再砸玻璃進去。要是白天去，你鄰居不得把我當小偷抓起來。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我......」吳芳的眼神有點躲閃，最後她心一橫，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跟你說也沒什麼，畢竟你也是一個術士，也認識王婆。金玉村裡有一隻來頭很大的厲鬼，一直靠王婆鎮壓著。你也知道自古有術士的地方一般都會有鬼怪，逢亂而出可不是一句玩笑話。地方要是太平，要術士也沒有什麼用不是。因為這個我們那邊很少有人會在晚上出來，就怕會遇到什麼東西。我就是怕我們晚上出來會遇上它。」

我聽了吳芳這句話陷入了沉思。有術士的地方都會有鬼怪？那白水街呢？往生事務所建在這裡又鎮壓著怎樣的鬼怪，會是之前幾次三番偷襲我，想要置我於死地的那隻鬼嗎？話說這隻鬼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但我不確定她是否還在暗中蟄伏著，要不是吳芳今天的這番話我都快忘記還有這麼一隻鬼了。

「不過也沒關係的，有王婆在它不敢亂來，我也會保護好你的。」

吳芳看出了我的顧慮，可能是怕我不會幫她繼續調查了連忙承諾道。

「你放心，既然接受了你的委託我就一定會盡全力幫你完成。不過，吳芳，我希望我可以相信你，我不想在我幫了你之後還會被背後捅刀子。」

「你也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鬼。」

「那我就選擇相信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朝吳芳伸出了手，一人一鬼握了個手。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選擇相信吳芳，委託是事務所幫我選的，我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我也只能祈禱事務所並不會坑我。

「我還有一些我自己的見解想和你說。我絕對不會是他們口中的那樣的人，就算我化成了厲鬼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傷害別人！還有我是一個很樂觀的人，家裡也沒有任何精神病史，我完全想不到任何導致我換上精神疾病的理由。我比別人都要了解我自己，我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還要堅強，就算是我婚姻生活不幸福，我最多也就和吳勇離婚，我還有一個女兒，還有生活的希望，怎麼可能會去自殺？怎麼可能會去傷害自己的女兒？他們都說因為我是精神病才會這麼做，但是我又是怎麼患上這麼嚴重的精神疾病的？」

吳芳的一番話引起了我的深思，我突然想起來小娟說的吳芳生病時常說的幾句話：

「有鬼啊！那裡有一隻白色衣服的鬼，救救我！」

「吳勇後面有一隻鬼你看到了嗎？」

「小娟！小娟，是你嗎？你帶我女兒走，你帶我女兒走！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你們！統統都殺掉！」

儘管精神疾病患者經常會說一下不著邏輯的話，但是誰能知道那些話裡面沒有混雜著一些清醒時候的發言，所以說，吳芳是不是真的有看見過白衣服的鬼？只不過大家都以為這不過是她的瘋言瘋語。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串聯起來了：在白衣鬼的恐嚇之下吳芳的精神出現了嚴重的問題，然後在白衣鬼的引誘下吳芳跳樓自殺，而追悼會上傷人的厲鬼也不是吳芳，而是這隻白衣鬼假扮的。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一直蔓延至全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吳芳，你說，你的死有沒有可能跟鬼有關。」

我的聲音有些發抖，我這個猜想確實令我很害怕。

「鬼？」

吳芳愣了愣，隨即又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她睜大了眼睛與我對視，一股詭異的氛圍在我們兩之中蔓延。

「吳芳，你到時候可得保護好我啊。」

我咽了口口水，一臉苦澀。

「那個......其實......其實我也害怕。我從小是聽那隻鬼的故事長大的，心裡對它有種畏懼感。而且我也打不過它啊。」

我看著吳芳怯怯的樣子心裡恨鐵不成鋼，不過想到自己也慫得要死，也不好去指責吳芳。

「哎~希望船到橋頭自然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