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士的道路

九頭巨狼上前將重傷的五人團團圍住。

月光映襯下，巨狼的影子將眾人籠罩。

柳凡無力的躺倒在地，右臂位置血跡斑斑，腹部，大腿，鮮血滲出，他大口喘著粗氣，強撐著不讓自己暈死過去，過度失血帶來的暈眩以及看見同胞死亡的悲痛深深的打擊著這位初出茅廬的俠客，一行清淚從眼角流出，就這麼倒下了嗎？。

少年劍尚未佩妥，轉身便已入江湖。

身旁，隊中其他人也早無再戰之力，都躺在地上無聲的等著死神的降臨。

一頭狼妖走進李友山身前，張口咬向他的脖頸處，剛要撕咬開來的一瞬間，

李友山突然暴起，一把摟住巨狼的頭部：

「靠山訣！」

為數不多的靈氣朝著他的雙臂凝去，化成堅實的岩甲將他手臂和狼頭緊緊包裹在一起，

他的上身處，忽明忽暗的黃色光芒亮起，一股股劇烈的能量波動從體內傳出，這是他自毀丹田得來的全部力量！此時的李友山宛如一個點燃引線的人形炸彈！

見狀，白小曼強忍著劇痛撐坐起來，歇斯底里：

「李大哥，不要，不要啊，還有希望的，我們一定可以活下來的，一定啊！」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又輕輕落在地面上，李友山扭頭望向她,沒有多說什麼,目光逐漸堅定。

巨狼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拚命的擺動頭顱想將李友山甩下來，嘴中發出凄厲的叫聲，

可李友山哪會給它機會，死死地將雙手扣在狼頭上，

巨狼被岩石擋住眼神，死亡的恐懼刺激其胡亂的奔跑，衝撞著擋住它的一切，

柳凡正好擋在前方，見狼妖衝來，他連忙向左邊爬去，可令他絕望的是巨狼的九十度轉彎。

他爬，它追，他插翅難飛。

哐~

柳凡倒飛出去，大腿骨因撞擊完全斷裂，刺進其血肉中，劇烈疼痛刺激著大腦，暈死似乎都成了一種奢望。

篇幅雖長可也僅僅是彈指之間，

巨狼朝遠處衝去，不過數十米。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炸聲響徹天際，

「李大哥！！」

血液化成一霧水從天上緩緩落下,血腥味吸進了每個人的喉嚨里,近乎末日一般的場景浮現,

是自爆！

柳凡回憶起老李頭給他講過的通靈境之後的修士才能擁有的自毀級手段,

通靈境后,丹田已成,且不同於靈動境只能在丹田儲存靈氣,通靈境全身經脈被全部打通,靈氣在其中流動,自爆時,靈氣逆流衝擊丹田,可產生跨越一到兩個小境界的能量,

柳凡哀嘆

「可代價便是全身被炸成血霧,屍骨無存啊！」

自爆處,

一個半徑五米的血紅色的深坑裸露,在其中央,巨狼僅剩半截身軀,腹部以上全部化為烏有,生機斷絕。

沒時間感傷,

一頭狼又緩緩朝著柳凡走了過來,

他早已無力起身,眼睜睜的看著巨口落向他的脖子,漸漸閉上雙眼,

痛感並未產生,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小凡,」

「小曼姐？」

柳凡睜開雙眼,白小曼不知何時擋在他的面前,狼妖的巨口咬在白小曼的背部,一大塊血肉被撕了出來咀嚼著,

「真是對不起,我們隊伍招惹的狼王,卻要連累你一起受苦。」

虛弱的聲音自白小曼口中傳出,身體搖搖欲墜,

「沒事,沒事,小曼姐……」

「如果,萬一你能活下來,答應我,考慮一下龍泉山莊,那裡,有我當年沒有追上的一位名叫龍華的公子,他……他是我一生的遺憾……如果活下來,記得告訴他,有一位叫白小曼的人曾追逐過他的背影……」

聲音戛然而止,並沒有電影中佳人臨死落入懷中悲慘告別的儀式,

白小曼被巨狼咬向脖子甩飛出去,氣息斷絕。

「小曼姐！！」柳凡怒目圓睜,眼睛中充滿血絲。

一位相識不過一天的人為保護他而死去,怒火充斥著他的大腦。

他從不畏懼死亡,但他怕別人為他而死,那是靈魂上的折磨。

從沒有一刻,他對實力如此的憧憬,狂熱！

可上天似乎並不准備給他提升實力的機會,狼妖向他走來。

其他兩人也先後被巨狼虐殺。

「解脫了嗎？」他心想……

看著漸漸靠近的惡獸,他慘笑道:

「來吧,只是可惜,我竟會死在一畜生手裡。」

他又一次閉上了雙眼,

砰！

狼妖飛了出去,一位黑衣老者悄然立在柳凡身旁,

「感受到死亡將近的感覺了嗎？」李老淡淡出聲道。

柳凡沒有回答,

遠處

狼王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衣老者,一股對於危險事物規避的本能縈繞上心頭,它不敢發起進攻,

細細的嗚咽聲發出,

狼妖皆匍匐著向後退去,

看著遠去的巨狼,李老轉身看向柳凡,

「你一直跟著我？」

「嗯,」

柳凡抬頭,平靜道:

「那隻追我的熊妖是你激怒的？」

「對,」

「狼群殺死他們的時候你一直在看著？」

「沒錯。」

「為什麼！啊？你告訴我為什麼？」

柳凡突然變的十分激動,全身青筋暴起,嘶吼道：

「你明明有拯救他們的實力啊！！！你就這樣看著他們慘死？？他們有什麼錯？？李肅！！你說話啊,他們有什麼錯！！」

對,老李頭本名叫李肅,只是為了方便交流,柳凡一直以老李頭相稱。

不甘的咆哮聲持續著,李老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等著,

半響,

柳凡嘶吼聲漸漸弱了下來,直至完全停止。見柳凡冷靜下來,李老扔過兩顆丹藥,

「一顆是續骨丹,一顆是氣血丹,把你腿骨頭接正後服下。」

他轉身走向早被踩塌的帳篷處,俯身挖出兩張狼皮,是小隊的獵物！！

李老端詳一陣,將一張狼皮上部漏了出來,

一彎和血月狼王一模一樣的月牙呈現,閃爍著血紅的光澤。

「他們擊殺的是狼王的子嗣,這種程度的妖物,已經有了一定的靈智,對於斷其後代的仇人,自然會進行報復。」

「當然,並沒有說獵殺狼妖不對,但既然做了一件事,自然就要承擔相應的結果,你不出現,這支隊伍照樣會走向滅亡,」

李老又望向漸漸隱去的月亮,

「血月狼一族,在月下會狂化,戰鬥力會大幅度提升,所以比他們高一階的通靈境修士拚死也只是換掉了一個普通狼妖。而你,之所以能一劍重傷一頭狼妖,太上劍法功不可沒。」

柳凡追問道：

「可你既然在,為什麼不出手救下他們？？」

「修士的道路就是充滿離別,就是充滿險境,死亡是他們的宿命！沒有實力,死亡是必然的！不值得我去憐憫！」出乎意料的,李老竟激動起來。

柳凡沒有辯解,將骨頭接正後吞下了兩顆丹藥,不消片刻,藥效完全發揮出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自斷骨處傳來,身上的傷口也在逐漸癒合。又是半刻。柳凡站了起來,傷口完全結痂。斷骨也已經接好,藥效竟神奇如斯。

李老見狀,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護著你,以後再遇到此種情況,沒有實力,你面臨的就是死亡！這些錢幣帶在身上,出去後用得到,藥王錄的後篇也一併給你」

說著,將一小袋錢幣和一塊玉簡接給柳凡,

「這玉簡和凌雲訣的玉簡一樣,用心神感受即可得知裡面內容,以前第一篇是我抄錄下來讓你背誦的。」

李老又補充道。

「嗯,」柳凡木頭一樣回應,他還沉浸在剛才的憤怒中。

見柳凡並不上心,李老也不惱,接著平靜說到,

「此處向前沿路直行便是落雲城,我給你的儲物袋記得收好,財不露白,儲物袋在這種地方也只有結丹境才有。不要去輕信任何人,記得,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剛剛的妖獸,是人心！」

語氣逐漸嚴肅下來,柳凡看著李老,點了點頭,

李老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散在月光下。夜晚森林裡的鳴叫聲再次響起,

月亮沉了下去,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