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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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兩次收貨預支貨款的消息不徑而走,姐夫也聽說了,就打電話質問姐姐為什麼這麼做,姐姐回答說:「對我親弟弟,為什麼就不能這麼做?」姐夫氣不過,就找我鬧事不消停。王成富與李鐵兄弟還在一旁拱火,姐夫更覺得憋不下這口氣。姐夫的蠢性正被王成富他們利用了。當初,我跟他是一起過來的,說得不好聽一點,我是他的僱工,現在我借錢生蛋,跟他們平肩,這,姐夫沒想到,也不願看到,所以他跟王成富一起站到我的對立面。可他根本沒有弄清楚,王成富他們不可能跟他蹲在同一戰壕,之所以成為「戰友」,是有我這個共同的敵人,一旦「消滅」了我之後,他們有空再收拾姐夫,這無容置疑,可姐夫傻傻地看不懂。

對姐夫不利的消息接踵而來。廣州大朗那邊說,姐姐跟大朗公司的一家老闆好上了,所以才能為我很容易地提前預支到大額貨款。這簡直要了姐夫的命!他氣急敗壞又打電話給姐姐,問有沒有這回事。姐姐反嗆姐夫:「你信嗎?信之則有,不信則無。」姐夫差點要氣死。姐姐磨棱兩可的話,讓姐夫覺得她八成出了軌,他無法忍受。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姐姐這樣既漂亮又能幹的女人,打燈籠也找不著,她能委身下嫁給他,是他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是祖上積了八輩子德。一旦姐和他離了,那些曾經羨慕他的人,就會幸災樂禍地說早該如此了,說他根本不配!還有好多暗地對姐垂涎三尺的人,馬上會跑到姐面前大獻殷勤。姐夫真的不敢和姐鬧翻了!一鬧翻,他能有什麼好結果呢?哪還有一個女人能讓他上得了大場面,哪還有一個女人能為他在商場上鞍前馬後忙碌奔跑呢?戴上「綠帽子」,儘管是一種侮辱,但姐離開他要比這種侮辱傷害更大。「綠帽子」是一種傳聞,有幾個親眼見得?姐離開了他,就讓人看見婚姻結束!這,才是他無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他尋思,一切禍源,在我。往年我沒來北方,他們夫妻天天有泡不完的甜蜜電話,往年我沒來北方,他們夫妻天天有說不完的土產行情。是我的到來,徹底改變了這一切。姐姐把她的所有熱情都放在我的身上,把她所有的能力都奉獻給了我,是因我,姐姐對他心生怨言,是因我,姐姐對他心灰意冷,是因我,姐姐對他離心離德……反正,他和姐婚姻的完蛋,沒有我逃脫得了的干係!

姐夫殺死我的心都有。他不知從哪撿了根短棍,凶神惡煞般跑到我的小屋前猛踹門,王成富和李鋼兄弟聽到了動靜,就紛紛站到台階上看熱鬧,他們就是盼望著這種效果,若姐夫對我象獅子對羚羊般無情地撕咬,他們最喜聞樂見。我也聽到了關於姐姐的傳言,所以早早地把門緊緊關上了。我心想:姐夫若聰明的話,對王成富他們這麼一點小把戲、小伎倆是看得出來的,否則,腦子灌水了!

為防止他衝進房來當面嚷,我還用桌子把門抵上,心想,待姐夫沒力氣了,就會冷靜下來。

沒想到,姐夫就是冷靜不下來,嚷了半天,還從廚房拿刀來劈門。

「你鬼孫子,給我出來呀。你發財發的不地道!你把你姐姐逼瘋了!你羞恥不羞恥呀!我就知道,你果然是災星,要弄得我家破人亡。」

他這樣嚷,真是一種折磨,我索性躺到床上用被單把整個人兒蒙起來。就讓他歇斯底里地嚷吧。而姐夫踹門一次比一次狠,這種瘋狂,極大的震撼了我的心靈,我感覺姐姐真有可能做了對不起他的事。真是這樣,我的確難逃其咎。想想先前預支十五萬,如今又預支二十萬,沒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誰敢這麼任性,誰敢這麼大膽?真是這樣,姐夫的痛苦還真是我帶來的,他有理由把仇恨發泄到我身上。姐,是他一生的希望,也是他一生的榮光。現在他一點信心都沒有了,才用痛苦無助的姿態向我發起凌厲而又神經質的攻擊罷。真是這樣,我所有的成功來的並不光彩,它破壞了姐夫一生的幸福和一生的盼頭,是我用他的失去換做了我的擁有。

我不能再逃避他,我要真正地面對他,哪怕他給我無法想象的懲罰,我也無悔無怨言地去接受。

我快速從床上下來,準備開門,看姐夫究竟如何地對待我。

突然,院子里傳來嘈雜聲。

「周老闆,你這是幹什麼呀?」是娟子的聲音,她是第一個要阻止姐夫魯莽的人。

「娟子,這件事,你最好別插手……」姐夫橫豎不管是誰,都眼露凶光。

「你不是瞎折騰嗎?不先調查就發瘋,丟人不丟人啊?」

「我是瘋了,不僅瘋了,還要毀了。」

張彪也過來勸姐夫不要衝動:「周老闆,有話好好說,動不動,拿什麼刀子。」張彪奪過姐夫手裡的刀。

除了娟子和張彪兩個在旁邊說話,估計那幾位湖南人就會看熱鬧。

這時,我打開了門。姐夫看見我,猛地邁前一大步,用盡生平的力氣扇了我一耳光,扇過之後,我滿臉漲紅,沒有反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姐夫吃了一驚,想起那次我跟王成富拚命的那股勁,就不自覺地倒退一步。

「周老闆,不要聽風就是雨,遇事多動腦子。」娟子怕姐夫再攻擊我,一閃身鑽到我和姐夫的中間,把我們隔開一米的距離。

我比姐夫高大,若要反抗的話,姐夫討不到什麼便宜。

姐夫還在氣的發抖,看見我臉上深深的紅紅的掌印,第二掌卻掄不起來了。

娟子看見深深的掌印,迅速把臉轉向一邊。

「你鬼孫子,我不會就此罷休。」姐夫兇狠狠地把手上的棍擲在地上,棍子落在地上,跳動了兩下,砸在我的腳跟上。姐夫跺一下腳,回屋裡去了。

張彪示意王成富他們不要看熱鬧了,各自退屋裡去。

娟子在我面前站了一會,又看看我臉上的掌印,意思好象問「痛嗎?」,然後低著頭也回去了。

無論我有什麼事,娟子總是第一時間出現,我感知她是關心我的,但她就是什麼話也不說,又讓我迷惑不解。

到了晚上,我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痛,有掌印的這一邊,還不能貼在枕頭上,所以一直睡不著。後半夜,隱隱的,總感覺在門邊有輕輕地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我想起白天里娟子不安的看了看我臉上的掌印,又想起那次受了王成富攻擊后她為我敷傷的情景,我以為就是她,興奮地下床開門,失望的是,看見外面的人竟是姐夫。

我馬上要關門,姐夫用身子擋上。

「小文,我有話跟你說,說了就走。你跟你姐去個電話,告訴她我愛她,她做過什麼都可以被原諒,只要她從此收心。」

姐夫幾乎用可憐的、哀求的、感傷的口吻在跟我說,我還看見他滿臉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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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以南,寂寞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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