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冤種

南山。

天一道觀。

嗯！名字聽起來高大上，實則就一破爛小道觀，腐朽的硃紅色的大門上，紅漆都快掉完了，只剩下幾塊孤零零的漆斑還在歲月的侵襲下掙扎著。

只有一角還掛在牆上的牌匾上歪三倒四的刻著天一道觀四個大字。

院子內，一個少年躺在躺椅上，他穿著一襲青色道袍，長發被束在腦後，顯然這個少年已經到了束髮之冠。

夏日的暖陽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照在他五官分明的臉龐上，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使得他不得不用摺扇遮擋住陽光。

他叫莫離，道號忘憂，純屬一個大冤種，無父無母，幼年時被他師傅收養。

不久前，他師傅就駕鶴西去，原本莫離還挺高興，畢竟他一直等著他師傅西去，好繼承他師傅的遺產，誰知他那個便宜師傅就留下了一個破爛道觀，其他的，沒了！虧他還白白高興一場，這不是浪費他感情嗎？

只能說他師傅淡泊名利，不敢誤佳人，無兒無女，只能去外面撿個兒子來收養，而莫離就是他師傅撿來的。

淺睡一會兒，莫離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臉上的摺扇也因為他這一舉動而掉在地上，但摺扇掉在地上與地面碰撞的那一瞬間，竟發出如金戈當交鋒的聲音。

沒錯！如你所想，這是一把不一般的扇子，簡稱不一般之扇，開玩笑的啦！這把摺扇看似是紙扇，實則不然，它其中有一個機關，當你觸發機關時，扇檐處就會出現許多利刃。

試想一下，你和別人切磋的時候，你突然把機關打開，再大喊一聲：「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那畫面感豈不是蹭蹭蹭往上漲，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它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君子笑，君子一笑，笑裡藏刀；君子再笑，血濺五步。

莫離將君子笑撿起，微微扇動，一股涼風漸起，額前的一縷劉海隨風飄動，莫離微眯著眼，很享受這一切，對於他來說，一把君子笑就足矣扇去整個夏天的燥熱。

「擺爛人，擺爛魂，擺爛都是人上人！」暗自感嘆了一句，他進道觀中拿出一個竹籃，朝山下走去。

道觀里的鹽，還有油都沒了，他打算今天去山下的涼城採購一點，正好今天天氣晴朗，是個下山的好日子。

涼城距離南山不遠，就在山腳下，但下山的路十分陡峭，都說下山容易上山難，實則不然，對於十分陡峭的南山來說，可謂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這次行程耗費了一個小時左右，山腳下才出現莫離的身影，抹了抹臉頰上的汗珠，看著眼前出現的涼城若隱若現的輪廓，他興奮的朝涼城走去。

他師傅是南山中的隱世高人，他的便宜師傅隱世，連帶著莫離也隱世，所以莫離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對於城裡的東西很好奇。

每次都要道觀里需要補給的時候，他的便宜師傅才會帶他去涼城，依稀記得他第一次進涼城的時候，他拉著他師傅的衣襟，看到這個，他就會好奇的問道：「師傅！這是什麼？」看到那個，也問道：「師傅，這又是什麼？」

「師傅……」

「師傅……」

…………

而對於莫離的疑問，他的師傅每次都會不厭其煩的告訴他。

想著想著！他恍惚之間好像又看到了當年那道身影，那道背著他下山的身影，那道刀子嘴，豆腐心的身影………只可惜現在只剩下他了。

「老頭子，你怎麼一個人就走了呢？也不知道等等我？你不知道我怕黑嗎？」

「你走了也不知道留點東西給我，你看我現在窮得叮噹響！這日子沒法過了！」莫離小聲的更咽著。

嗯！為師傅默哀三秒鐘后！莫離搖著君子笑，挎著破破爛爛的竹籃，哼著小曲，再次踏上征途。

涼城的輪廓越來越近，可漸漸的莫離突然發現不太對勁，他記得以前來的時候公路上時不時就會駛過去一輛輛汽車，現在已經是科技時代了，可莫離還是只能看著那些比他跑還快的汽車乾瞪眼，他羨慕，羨慕使他面目全非，只可惜他窮，他師傅也窮，再面目全非也只能忍著。

但現在卻安靜的嚇人，沒有一點聲音，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小心翼翼的走著，握著君子笑道手越發的用力，似乎隨時都會按下機關。

終於，他在一處彎道處，看見了一輛汽車，他興奮的喊到：「喂，有人嗎？」一邊喊還一邊向那輛汽車跑去。

喊了幾聲，發現沒人應答，他咽了咽乾澀的喉嚨，乾脆不喊了，直接向那輛汽車跑去。

須臾，他終於到了車輛近前，到了近處，他才發現是輛破車，車門歪歪斜斜的掛著，好像只要微風一吹，它就會掉下來，車的前端插進了公路旁護欄的縫隙中，車窗碎了一地，陽光照在破碎的玻璃上，反射的陽光刺眼無比。

莫離發現車內沒人，好奇的撫摸汽車的每一寸，他還是第一次離這東西這麼近，然而好奇心害死貓，他的手指剛剛碰到車門，那爛得不成樣子車門，直接「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嚇了莫離一大跳。

餘光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人，才鬆了口氣，這要是有人發現了，把他賣了也賠不起，還好沒人，還好這車已經爛了。

見四周沒人，莫離已經不滿足之前的摸和看，直接鑽進車內，坐在駕駛位上，好奇的打量著一切。

忽然，他看見一個人，

「喲！這個人是誰啊？長得這麼帥，簡直帥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喲，這不是我嗎？原來我長得這麼帥啊！」莫離一撩額前的一縷劉海，對著鏡子臭美道。

鏡子：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普興男！

「吼！」正當他沉浸式臭美時，一聲如雷鳴般的吼聲突然在他的耳邊炸響，嚇得莫離一個啰嗦，連忙將君子笑拿起。

向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車窗外站著一個眼皮泛白、身體潰爛，衣服帶血且破爛的……人，大概…應該…可能是人吧！

那個應該是人的人張牙舞爪的向莫離抓來，見狀，莫離臉色微變，驚訝道：

「呀！這是什麼？」

「活死人？」

「殭屍？」

一時間，莫離腦海冒出大量辭彙，算了，試試就知道了，手指微動，君子笑的機關被打開，扇檐處出現一排利刃。

君子笑劃過空氣，斬在了那個應該是人的人的手臂上，「噗呲」一聲響起，兩隻手臂應聲掉落。

但儘管如此，那個疑似是活死人的人還是不曾放棄，梅開二度，腦袋從車窗鑽進來，張開了它那張散發著惡臭的大嘴，向莫離咬來。

莫離漫不經心的用君子笑抵住活死人的頭顱，使那隻活死人不能寸進分毫，暗自琢磨道：「看來神智已經泯滅了！」

旋即他又道：「來，給爺跳一個，讓我看看你是什麼品種的牛馬？」

他手中發力，它直接退去數米遠，然後又執著的向莫離撲來，似乎不把莫離殺了，它是不會放棄的。

「不會跳啊！看來是活死人無疑了，殭屍是跳著走的，也只有活死人像這樣！」

要是他師傅還在，說不定會被莫離氣死，從外貌就能看出它屬於什麼種類，還非要從行為特徵來判斷。

只能說莫離學藝不精，這也不怪莫離，現在是科技時代，哪有人還信鬼神，能記得這麼多，都是迫於他師傅的淫威，他才不得不記的。

但沒想到還真有啊！莫離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這時那隻活死人又衝過來了，見狀，莫離情不自禁的說道：「實力不夠，還這麼執著，倒是為難你了！」

「現實太殘酷，我師傅從小就教我要樂於助人，雖然說你好像不是人吧！但誰叫你遇到了我呢？我只好勉為其難的送你去極樂世界走一遭了！」

「死吧！」

話落，君子笑劃過活死人的脖頸，「咚咚咚」屍首分離，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