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蝦人還會軍體拳

情況並沒有蝦人首領想象的那麼糟。

直到小蝦人成年，蝦人們都沒遇到什麼新的危機。

這一切源於一個巧合，與半魚人的戰爭過後，蝦人首領深感後繼無人，於是便開始從殘存的蝦人中挑選了一些有志於智慧的傳承的蝦人來傳授符文之道，又挑選了一些身體素質較好的作為傳火者的預備隊，來傳授火焰之道。

傳授的過程沒有什麼保密可言，任何蝦人都可以來學習，蝦人首領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知識和技巧是死的，一直都在那裡，但是對知識和技巧的掌握和應用則是隨著學習者的不同而變化的。

他期待這些火的子民可以掌握新的力量。

除開符文之道不方便在室外教學，火焰之道是在祭壇前的廣場上進行的。說是教學，其實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打熬體力和筋骨，直到能用前肢憑空打出烈焰，便是一個合格的傳火者了。

於是自從教學開始之後，廣場上每天都能響起「嘭」、「嘭」的空爆聲，蝦人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看起來有一種特殊的韻律美。

這一切都讓作為傳火者的蝦人首領感到高興，卻又有感覺些做夢一般的不真實。

那些慘烈的廝殺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同族被信奉邪神的異邦人圍攻刺殺，傳承了不知多少代的火焰熄滅在他眼前，就算現在山谷已經被重新整理，種植了新的果樹，一切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但是蝦人首領還是會經常想起那滔天的浪潮。

這是虛假的安全……這樣想著，蝦人首領看到了盤踞在廣場上，山嶽一般的神明。

或許應該更深入的使用符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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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陌懶洋洋的趴在廣場上。

看到小蝦人出世，九陌也就明白了那群蝦人當時小心翼翼的原因。

「火炕孵蛋啊……」九陌感受著材質不明的石板上傳來的暖意，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難怪在這上面一直都想睡覺。」

而現在，沒什麼睡意的九陌正在看著一群蝦人們在廣場上修行火焰之道。

說是修行火焰之道，其實就是把前肢上的尖刺合上，然後在短暫的蓄力之後，將前肢重重的彈出去。理論上來說如果速度和力度都足夠的話，可以在水中打出電光，又或者憑空打出火焰。

雖然蝦人們既打不出電光，又打不出火焰，但是整齊劃一的動作還是讓杜康覺得頗有一種軍體拳的風采。

「不過……這麼長年累月的練就是為了點個火？」九陌感覺自己很難理解這些蝦人的行為，都已經能使用超自然的力量了，卻還在進行這種莫名其妙且對身體沒什麼好處的訓練。

「嘭！」雷鳴般的炸響再次出現，大團的火焰染紅了天空。

收回自己的掠肢，九陌感受著剛才的動作，這種動作只有一個作用，就是生火。拿來禦敵動作太明顯，用來強身對肢體的負擔又過大了，九陌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有蝦人在練習的時候甩飛自己的半截前肢了，雖然過不了多久就能再長出新的。

「嗯……搞不懂……」感覺難以理解這些蝦人行為的九陌乾脆不再理會這些，轉頭去和已經爬了自己一身的小蝦人作鬥爭了，這些初生的小傢伙毫無畏懼之心，而九陌又不想碾死這些小東西，以至於九陌山嶽般的身軀現在已經成了這些小蝦人的遊樂場。

而這一切，都被蝦人們看在眼裡，他們認為這是神明慈愛的表現。

這一切也被遠方的半魚人看在眼裡，他們的心情就沒這麼好了。

海的子民和蝦人的戰爭持續了太久，對彼此都有了相當程度的了解，就像蝦人們知道半魚人信奉的是水的神明一樣，海的子民也知到那些帶殼的六腳獸們信奉的是火的神明。

火怎麼可能有神明？這是絕大多數深淵之子的觀點。火焰沒有實體，沒有形狀，只要遇到水就會熄滅，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有神明？

對方信奉的一定是弱小的偽神，親眼見識過神明的威嚴與偉力的深淵之子們堅信這一點，他們一路乘著波濤征伐而來，也見識到了不少大型獸類被一些種族當作神明崇拜，然而並沒有什麼用，深淵之子的戰士們輕而易舉的獵殺了他們的神明，屠戮了他們的部族，之後便掠奪了他們的一切。

信奉偽神的六足獸還是有一些能力的，被祭司們駕馭著的波濤無往不利，卻無法淹沒這個被神秘的力量保護著的山谷。不過沒關係，深淵之子無所畏懼，戰士們對著山谷勇敢的發起了衝鋒，接著被衝出來的重甲巨獸劈成一地的屍體。

海的子民動搖了，他們以為對方也受到了神的庇護，然而睿智的祭司們看穿了六足獸的底細，他們堅持著又發動了幾次進攻，終於確認了那層不知名的防護並不是什麼神明的庇護，並且也在日漸衰落著。

知曉了這一點，深淵之子便和這些偽神的信徒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乘著浪濤的海的子民可以隨時前來進攻，而六足獸們雖然戰力超群，但是只能被動防禦，隨著時間的流逝，海的子民在戰鬥中越來越出於上風——要知道一個蝦人可以輕易劈翻六七個半魚人。

終於，破城的時候到了，偽神的信徒還沉浸在往日輝煌的戰績中，他們並不知道前面的失敗只是深淵之子的戰略，籠罩著山谷的那一層不知名的防護現在已經再也禁不住哪怕一道波濤，而面對波濤中的深淵之子的時候，那些六足獸最多不過一條強壯一點的魚。

然而山谷中那個趴在廣場上的身影改變了一切。

起初，深淵之子並沒把那個山嶽般的身影當回事——他們以為那個一動不動的東西是某種奇特的雕塑。他們踩在浪花上，潮水帶給他們力量，蝦人們一個接一個的被獵殺，很快便十不存一。

然後那個山嶽般的身影抬頭了。

烈焰從他的前肢下燃起，烈焰之中炸響了雷霆，只一擊便重創了所有的深淵之子，這無疑是神明才會有的手段。

難道這就是對方所信奉的火的神明？

面對不知名的存在，祭司們使用水的力量，遠遠的觀察著山谷。

直到火焰再次映紅天空，雷聲再次響起。

「暫時撤退，」持著三叉戟的祭司的聲音嘶啞而尖銳，「敵人的神明在向我們發出警告，那是和水的神明同一等級的存在，海的子民可以戰死，但是不會做出無謂的犧牲。」

「否，敵人的幼崽正在接受神明的訓練。」遠遠的指著一個把九陌的腹足當成滑梯的小蝦人，一個手持大棒的祭司投了反對票。

「是，神明的力量並不是凡軀可以抵抗的。」手持長矛的祭司反駁著，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是。」

「是。」

……

祭司們紛紛說出自己的意見，很快，祭司們的想法便達成了一致。

「暫時撤退，」持著三叉戟的祭司做出了決定，「敵人的神明並不會一直都醒著，準備溝通馭空者，告訴他們，」

「該出來獵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