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笑問胖子你是誰
邁動著腹足，九陌向著山谷外走去。
水並不是什麼阻礙，皮皮蝦本身就是海洋生物，九陌並不會像那些蝦人一樣有著被水淹死的風險。
山谷之外，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並不是叫喊之類的東西，而是從心底傳出來的聲音。
有點意思……九陌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去看看沒什麼壞處，如果有問題就打過去，在力量上九陌還是有一些自信的。
至於這些半魚人……都已經躺了一地了，應該不會再鬧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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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動節肢將一個持著長矛的半魚人劈成兩半，蝦人首領遙望著遠方離去的神明。
在神明那巍峨的身軀背後，灰雪紛飛，數不清的半魚人穿過山谷上空的防護，如暴雨般落下，加入戰鬥。
敵人並沒有停止攻勢，而神明卻已經離去——事實上是杜康沒注意背後的東西。
神明對火的子民太過失望，所以選擇了離開嗎……
也對，即使神明已經屢次出手，火的子民依舊沒能通過試煉……
只能怪火的子民自己不爭氣吧……
蝦人首領想起了神明授予的那一道符文。
或許神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才會將這種禁忌的知識傳授下來。
自己一直以來都誤解了神明的意思。
這並不是給予火的子民的選擇，而是給火的子民以最後的尊嚴。
這樣也好……
蝦人首領遙望著廣場上的祭壇。
祭壇之上，烈焰在燃燒。
他開始衝鋒。
帶起一路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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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中，半魚人祭司們忙碌著，龐大的圖案徹底成型。
在神都來的祭司們的帶領下，另一些祭司們用嘶啞的聲音念著含混不清的禱言。
有山嶽般的身影從龐大的圖案中隱隱透出。
越來越多的祭司加入了祈禱的行列，尖銳而無序的念誦聲也越發的嘈雜。
龐大的巨物從圖案中踏出。
半魚人祭司們愈發的虔誠起來，噪雜的禱言逐漸統一，嘶啞的聲音也逐漸放大。
「水之神！水之神！」祭司們歡呼著。
「七海之主！七海之主！」祭司們讚頌著。
巍峨的身影矗立在浪潮之中，發出混沌而低沉的聲音。
「敵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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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之中，九陌向前游著。
他已經太久沒在水裡游過了，萬幸身體還記得如何游泳，不然頂著個皮皮蝦的身體卻因為不會游水而沉底了怕不是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黑歷史。
水中也有很多半魚人，他們手持著三叉戟和長矛，順著水流攀附在九陌身上，很快便爬了一大片，用那在杜康看來還沒有半個牙籤長的武器在九陌身上戳刺著，但這除了讓九陌覺得癢以外並沒有什麼別的用處。
不過總是這麼癢也有點難受……
身軀蓄力，然後猛地前沖，感受著水流沖刷身體的感覺，九陌覺得好受多了。
在他身後是被水流衝散的一大群半魚人。
這樣就好多了……辨認著方向，九陌向著那呼喚的方向游去。
很快他便找到了呼喚的來源，遠遠望去，在那響起呼喚的位置，一個人影在水波中依稀可見。
人影？
九陌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實是人影，對方好像還留了一把大鬍子。
事情有點意思了……
擺動著尾節，九陌向前游著，難得見到同為恐怖直立猿的同胞，大家當然應該認識一下。
隨著距離的靠近，九陌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人影泛著不正常的綠色。
……
腦袋都綠了……朋友你家裡事不小啊。
遠方的人影似乎也發現了自己，踏潮而來。
九陌楞了一下，停止了前進。
這真是人？
隨著人影的接近，杜康也逐漸看清了對方的形象。
對方有著類似人類的身軀，身軀略顯粗壯但並不臃腫，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樣，偌大的頭顱光溜溜的，脖頸周圍，數不清的觸手隨著水波擺動著——剛才杜康還以為這是對方的鬍鬚。
等會，那個腦袋……有點眼熟？
再看了幾眼，九陌終於確認，那就是個章魚腦袋。
……
人影踏潮而來，低吼著什麼。
九陌完全沒聽懂……不過對方看來認識自己？
可是九陌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過這麼一號頂著章魚腦袋的玩意。
在水裡他也不好寫字問對方你是誰——就算寫了對方也不一定看得懂。
雙方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看著對方的那個章魚腦袋，九陌莫名的有了點印象。
是什麼來著……
九陌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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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人首領向著祭壇前進著。
在他身後，殘缺不全的半魚人屍體鋪成一條血路。
除了他，已經沒有還能站立著的蝦人了。
敵人的數量太多了，被強行拖入近戰的蝦人們雖然奮力抵抗著，卻依然陷入了苦戰，之後佔據了絕對的數量優勢的敵人一一屠戮。
他現在是僅剩的火的子民了。
蝦人首領節肢橫掃，將一個高高躍起的持矛半魚人戰士腰斬。
結束了……
蝦人首領腳步不停，另一邊節肢彈出，直接刺穿了一個持斧的半魚人的脖頸，並順勢削掉了對方的頭顱。
一切都結束了……
粗壯的長尾掃過，直接抽翻幾個想要從背後偷襲的半魚人，之後捲起一柄落在地上的長矛一甩，前方一個正在衝過來的半魚人應聲倒地。
一切都該結束了……
蝦人首領想起了自己剛成為傳火者的時候。
這一代十三位傳火者，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不管是武技，智慧，還是在符文之道上的造詣，自己都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地方，自己能成為傳火者不過是能打出火焰而已。
那時候他們宣誓，要恢復火的榮光。
現在，作為最後的傳火者，他卻將火的子民帶向了死亡。
自己果然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導師如果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會氣的動手吧…
對不起……
但是作為最後的傳火者，至少自己還能為火的子民保留最後的尊嚴。
蝦人首領轉頭，似乎還能在廣場上看到那個早已遠去的巍峨身影。
謝謝你，父神。
六足發力，蝦人首領躍起。
祭壇之上，熊熊燃燒的烈焰吞沒了他的身軀。
有黑色的火花在烈焰中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