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學習使人快樂

九陌學的確實很快。

蝦人的這套肢體語言很複雜——以九陌恐怖直立猿的思維來理解確實是這樣，但是在他的努力學習下，並不是太難學會。

第一個日落之後，他便掌握了大部分基礎的日常用語，在第三個日落後，所有蝦人都知道火的國度里多了一個話癆。

但是九陌也僅僅能掌握一些基礎交流……

和前輩們不同，在尋回了符文的力量之後，又經歷了多代的傳承，符文早已徹底融入了蝦人們的生活之中，同樣，也融入了蝦人們的語言之中。

但是九陌並不能理解蝦人的符文。

在向黑色的火焰詢問了這個問題之後，九陌明顯能看到燃燒著的黑色火焰霎時間黯淡了一下。

「父神您……這些符文不是您賜下的嗎？」

「什麼我賜……你是說我原來寫的字？那是我瞎寫的啊？」

黑色的火焰在顫抖。

「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把字拆成筆畫也就算了，為什麼寫對了字的時候還一定要倒過來寫？」

黑色的火焰幾近熄滅。

「……」九陌感覺自己好像又一次問了什麼不該問的東西。

「實在不行我可以從頭開始學……」九陌用粗壯的節肢撓著蝦頭，「你看，我學的確實很快。」

……

黑色的火焰依舊是那一副即將熄滅的架勢。

該不會是因為問到不該問的直接把它氣死了吧……

一陣沉默。

只有風在吹。

「您……的意志，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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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符文的學習是枯燥而乏味的。

在和黑色火焰的交流中，九陌已經知道了這些蝦人們發展出來的符文學是脫胎於自己曾經手賤寫下的漢字，但是也僅僅是脫胎於漢字，經過蝦人們多少代的鑽研，蝦人們的符文早已成了另一種東西。

這些並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文字，蝦人們通過鑽研這些符文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力量，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這個山谷，整個山谷被蝦人以他們自己的方式打造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生態圈，而在面臨外敵時，又能隨時變成強大的戰爭要塞。

這是以九陌恐怖直立猿的思維難以理解的事情，雖然這一切就擺在他眼前，但是他也只是知道這些蝦人確實做到了這些。

他完全無法理解其中的原理。

這也是九陌學習符文最大的門檻。

面對蝦人們的符文之道，他就像是摸像的盲人，他能摸到象牙的形狀，能感覺到象腿的力量，更能想象出象軀的強壯，但是讓他把這些東西拼在一起，最後腦海中的印象卻是一個長著長牙的大號野豬。

即使有著黑色火焰的講解，九陌也沒有辦法學習任何符文，這不是靠死記硬背就能學習的知識。

九陌連續學習了十五個日落，越是嘗試去了解這些符文，越是讓九陌焦躁，這些符文似乎有著奇特的魅力，它們攪動著九陌的思維，讓他幾近瘋狂。

想要砸點什麼東西……那個符文的意思應該是山……

杜康的視線越過祭壇上的熊熊烈焰，望向遠方的岩壁。

黑色的火焰及時的發現了九陌的異常，於是在第十六個日落的時候，教學停止了。

「父神，沒關係的。」黑色的火焰嘗試安慰著杜康，「在符文的力量失落的時期，那些強大的戰士們依舊為火的子民打下了一片又一片生存的空間，他們雖然對符文之道毫無了解，但依舊被尊崇為偉大者。」

「哈……是啊……」

「所以……父神，符文之道並不是什麼必要的東西，您不必為這些小事介懷。」

「哈……是啊……」

想要砍點什麼東西……記得那個符文的筆畫應該是這樣……

九陌一對蝦眼盯著面前的祭壇。

「父……神？」

九陌節肢高舉，銳利的尖刺展開，刀鋒上映著暗淡的光。

「父神？」

傾盆驟雨從天而將，將九陌淋了一個通透。

「父神？」

「……嗯？」冰涼的雨水讓九陌的蝦頭一個激靈。

「父神，是這樣的。」黑色的火焰馬上轉移了話題，「母星上冰的時代已經過去，一些有志於武藝之道的戰士們想要回去母星上完成他們的試煉，您能不能……」

好好好，你別說了，我去還不……等一下，試煉是什麼意思？

黑色的火焰解答了這個問題。

在蝦人的傳統中，如果選擇精進武藝之道成為戰士，僅僅是打熬體魄和習練戰技是不夠的，只有經歷了第一場戰鬥之後，才算是真正的戰士。

這一場初陣是一件神聖而嚴肅的事情，戰士們會在第一場戰鬥中獲得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名字，這個名字將會伴隨他們一生。

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這個戰士做了什麼有功於全部火的子民的壯舉，他會被尊為偉大者，而他的名字也會根據他功績的內容而變化。

之前雖然火的子民在神明的幫助下重獲新生，但是這片破碎的大陸上並沒有什麼可以戰鬥的東西，而母星上冰的時代已經到來，戰士們也沒有辦法回去進行試煉。

但是現在，冰的時代已經過去，戰士們也有了進行試煉的的地點。

「所以說……就是讓我帶一群人去打獵的意思是嗎？」

「是這樣的，父神。」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九陌會用人這個奇怪的詞來稱呼火的子民，不過神說的就是對的，神就算稱呼火的子民是魚人那也是對的。

「哦，那行，把人叫來，開門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九陌會將符文躍遷稱呼為開門，但是黑色的烈焰還是在祭壇前熊熊燃起。

三個高大健壯的蝦人站在九陌面前。

「就他們三個？」

「父神，是這樣的。」黑色的火焰解釋著，「初陣要歷練的是自身的勇武，並不是開啟一場戰爭。」

「說起來……你原來也是戰士吧……怎麼稱呼？」

祭壇上，漆黑的火焰被包裹在明亮的烈焰之中。

……

良久。

算了，隨你吧。

邁動著六條腿，九陌帶領著三個膀大腰圓的蝦人步入祭壇前黑色的烈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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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祭壇前黑色的烈焰逐漸化為虛無，他鬆了口氣。

神明差點因為修行符文之道瘋掉……算了已經都過去了。

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是神明為了火的子民操勞了太久畢竟是事實。

就讓神明去母星散散心吧……

火焰晃動著，他將這些無謂的思緒擱置一邊。

作為整個符文要塞的控制中樞，他還有很很多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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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蝦頭長舒一口氣，九陌六條腿穩穩的站立在地面上。

在他身後是三個同樣高大健壯的六足巨獸——但是九陌的這個化身還是比他們高了一個頭。

所以說打獵是吧，應該會很輕……

他一對蝦眼直愣愣的瞪著面前的景象。

一群穿著不知名材質的連體服的人形生物和幾個膀大腰圓的長毛猿猴也呆在原地直愣愣的看著九陌一行。

長毛猿猴抬起雙手，電光在掌心匯聚。

穿著連體服的人形生物也舉起了手中的……槍？

看著這些瞄向自己的攻擊，九陌猛的回頭。

身後，黑色的烈焰早已消散。

「淦！」

龐大的身軀完全不合常理的高高躍起，躥入旁邊的叢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