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提供場地

還有一周的時間就到元旦了，我和李凱商量著利用中午午休的時間練習。他把吉他拿到學校來，被同學們起鬨彈了一首《愛的羅曼史》，曲調悠揚動聽，好多女生都被李凱坐在凳子上彈吉他的樣子迷住，江雨當場送給李凱一盒巧克力，同學們的起鬨聲能掀翻屋頂。

姜琪和我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大概李凱才是江雨針對我的原因。

中午吃完飯姜琪和蔣俊宇陪著我們去操場看台上練習。

「你們決定唱哪首歌了嗎？」姜琪問我們。

「嗯，定好了。唱莫文蔚的《這世界那麼多人》。」我把事先拿來的本子墊在看台上坐下來。

「這首歌好聽誒！我喜歡～」姜琪穿著白色羽絨服，扣上帽子，戴著白色圍巾，手上還戴著一副有熊貓裝飾的手套，眯著眼睛笑的時候很像國寶大熊貓。

蔣俊宇拍了她頭一下，笑著說：「你不喜歡什麼啊，有你不喜歡的東西嗎？」

姜琪推他一下，「有啊，我就很討厭你！」

蔣俊宇怔愣一下，說道：「我求之不得。」

姜琪又推了他兩下，氣鼓鼓的說：「混蛋。」

「你兩是來陪練的還是來打架的，能不能消停點。」李凱把本子墊在看台上，一邊試琴弦的音色一邊沖他們兩說。

姜琪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拉起我說：「鄭憐走，咱們去那邊練歌去，不理他。」說著瞪了蔣俊宇一眼。

姜琪瞪他，蔣俊宇反而笑得高興。

姜琪說我的任務是先把這首歌練熟，然後能做到合著李凱的彈奏來演唱。我在一邊先練習合著伴奏唱，她幫我聽，發現問題及時揪出來改正。

李凱和蔣俊宇在另一邊練習彈奏，蔣俊宇不會彈吉他，就在旁邊湊熱鬧，當陪練。

等練到我可以合著李凱彈得曲子唱的時候，李凱的手也凍僵了，現在這個時節太不適宜在戶外活動了。

可是音樂教室人太多，互相影響，練的效果不好。外面清凈，又太冷。

我在外邊喝了一個小時的冷風，回到教室暖氣一烘就感覺嗓子有點不舒服，到了晚上果真咳嗽起來。

我怕耽誤明天練習，半夜起來接熱水沖葯，出去的時候看到趙嘉裕的房間還亮著燈，等我接完水回來看見他拿著水杯出來。

「怎麼了？」他穿著黑色絲綢睡衣，柔滑的布料在燈下反光，把他整個人圈在光暈里。

「嗓子有點難受，下去沖點葯。」

我和他穿的是同牌子睡衣，只不過是藕粉色的。

他摸了摸我的腦門，問：「感冒了？」

他的手乾燥溫熱，輕輕地撫在我的額頭上，我一緊張反而壓不住咳了起來，「可能是，咳……」

「吃消炎藥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有咳嗽藥。」

他轉身進屋打開床頭櫃找出一盒消炎藥，他看我還立在外面，說：「進來啊。」

「哦。」

他拿出一顆遞給我，水還很熱，我拿在手裡沒吃。

「好端端的怎麼感冒了？」

「今天中午去操場上練歌來著，風吹的。」

「這麼冷的天去操場上練歌，你是怎麼想的？」他戳了我一下腦門，力道很輕，可能是看我的難受樣，沒好意思用力。

「我以為中午暖和，沒想到一樣冷，李凱的手都被凍僵了。」

「李凱是誰？」

「我們班的一個男生，進實驗班之前我們就在一個班，這次元旦表演節目，我唱歌他彈吉他。」

他看著我挑了一下眉，嘴角一揚，譏誚地說：「談戀愛了？」

我正在喝水吃那顆葯，聽他這麼說嗆得直接咳起來，杯子里的水灑出來浸在我的衣領上，燙得我嘶了一聲。

他趕緊把我手裡的杯子接過去放桌子上，轉頭拉了一下我的衣領，冷冷地說：「笨死你得了！」

因為睡覺我本就沒把領扣都繫上，他一拉開衣領就看到我鎖骨處有一大片皮膚被燙紅了，和旁邊白皙的皮膚一比，分外刺眼。

他去他卧室里的衛生間用冷水浸濕了毛巾，彎下腰把濕毛巾敷在我紅腫的地方。

最近這段時間我跟他相處得挺好的，都快忘記他板著臉是什麼樣子了，猛地一看到他用那種凌厲的眼神看我，我就心虛，沒骨氣地想先認錯。

我用一隻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自覺的軟著聲音說：「哥。」

他只顧給我敷那塊地方，綳著一張臉，本來面無表情的時候就已經顯得不近人情，現在不說話皺眉的樣子就更讓人緊張。

我著急地用兩隻手拉住他腰間的衣服，晃了晃，「哥……」

他抬起眼皮看我，因為離得近，我甚至能看見他的雙眼皮慢慢摺疊的過程，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我才發覺兩個人離得太近了。

我不自覺的往後躲，撞到了後面的書桌上，仰了一下身子，他眉皺得更深，嘴角綳得更緊了。

完了……感覺他更生氣了。

他看了我一眼，把變溫的毛巾拿起來，起身往衛生間走。

身前的壓迫感頓然消失，我喘了一口氣。衛生間里傳來水流的聲音，我趕緊拿起我的水杯，一邊小跑著出門一邊向衛生間的方向喊：「哥，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

他從衛生間里出來，手裡拿著淘洗的毛巾。

我慌慌張張的進了我的房間，把杯子放在書桌上，失神地坐在床上。

我感覺我最近怪怪的，看到趙嘉裕就高興，可是離他近了又緊張。

我都快被自己彆扭死了。

第二天姜琪我們四個吃完飯一起回教室，準備一會兒去練習。

快到教室時李凱把我叫住，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綠色的小盒子遞給我，說：「感覺嗓子不舒服了就含一塊。」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盒喉糖，「謝謝。」

他笑著搖了搖頭。

「鄭憐，你哥找你！」姜琪站在教室門口對我喊，她這大嗓門整個樓道都能聽見。

我回頭一看，趙嘉裕站在我們班門口正看著我們的方向，不知道他來了多久，走廊里有好多女生假裝路過笑著從他身邊走過去，有的甚至就站在他旁邊直白的看著他。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我趕緊跑過去說：「哥，你找我？」

「嗯，叫上你的朋友，帶你們去個地方。」

我趕忙答應：「好。」

李凱從教室拿著吉他走過來，姜琪和蔣俊宇跟在後面。

「我哥說要帶咱們去個地方。」

趙嘉裕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我小跑著跟在後面，「哥，等會我。」

我們來到籃球館，和戶外的籃球場不一樣，這是我們學校唯一的一個室內籃球場。

現在沒有人訓練，門關著，我哥不知道怎麼拿到了鑰匙，打開門說：「外面太冷了，以後你們每天中午就來這練習吧，我已經和閆老師打好招呼了。」

「嗯，謝謝哥。」我笑著討好的說。

他看了我一眼，直接走了進去。

我撇了撇嘴，喊著哥跟在後面。

姜琪過來取笑我說我像趙嘉裕的小尾巴。

我哥把中央空調打開，不一會裡面就變得暖和起來。

姜琪笑著拍了我一下肩膀，自豪的說：「咱哥就是厲害！」

我笑著點了點頭：「那是。」

「鄭憐，你過來。」趙嘉裕站在一個入口叫我。

「誒，來了！」我示意他們先練著，趕緊跑過去。

「哥，咋了？」我笑著跑到他面前，故意像個兔子似的圍著他蹦了一圈。

他看都沒看我，轉身往前走，我的笑垮下來了，今天這氣性有點大啊……

他帶我進了一間屋子，裡面有兩排靠牆擺放的柜子，中間是一條很長的板凳，裡間還有一個浴室。

「哥，這是什麼地方？」

「男換衣間。」

「男換衣間？」我驚得想直接溜走，他居然帶我來男換衣間？！

「不然呢，你想讓我帶你去女換衣間？」他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連忙搖了搖頭，算了，為了我哥的清譽還是在這吧。

他低頭笑了一聲，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袋子。

「哥，你笑了？」我笑著湊近他，討好地問。

再抬頭他的嘴角就拉直了，剛才的笑像個錯覺。

「把衣服脫了。」

「幹嘛？」我警惕地向後竄了一下。

「就你這小麻雀兒一樣的身板兒想飛哪去？」他拽住我的胳膊，拉的我上半身前傾，下半身還坐在原來的地方，就好像我正趴在他身上一樣。

「我看看你的燙傷。」

「啊？」

「啊什麼啊。」他鬆開我，彈了我腦門一下，從透明袋子里拿出一管燙傷葯。

原來是要看燙傷啊……

我把拉鏈拉開，自己抻著毛衣看了一眼，因為離得太近視線發虛，但依稀能看到只是有些紅，沒起泡。

「好像沒事了。」

「我看看。」

我一下把衣領捂住，「不用。」

他拿著葯只看著我，不說話。

我爭取著，「真的沒事了，就是有點紅。」

「那你自己上藥。」他把藥膏丟給我，轉過身低頭擺弄起手機。

我也轉過身去，自己循著感覺胡亂抹了抹。

突然聽趙嘉裕問，「你在和那個李凱談戀愛？」

「啊？」我回了下頭，看他還在擺弄手機，說：「沒有。」

「那就保持點距離。」

我不明白，轉頭看他，他把手機放下也轉過來看著我說：「他喜歡你吧。」

不是問句，是陳述語氣。

「……好像是。」

「那你喜歡他嗎？」

我搖了搖頭，「不喜歡。」

他彎下腰看著我說：「那你就應該讓他明確的知道你不喜歡他。」

「我……」有時候我也為這件事煩惱，就比如這次元旦節目，如果不是江雨亂吃醋也不會把火點在我身上，可是李凱從沒跟我表白過，我連明確拒絕他的機會都沒有。

「他跟你表白了嗎？」

我搖了搖頭。

「那就想辦法讓他知難而退。」

「怎麼做？」

「告訴他你有喜歡的人了。」

「啊？」

我的猶疑讓他的臉色又沉下來，「不喜歡他就不要讓他覺得有希望，這樣你們以後還能做朋友。」

我趕忙點頭，「哦，知道了。」

等我出去跟他們一起練習的時候，趙嘉裕就坐在休息區戴著耳機閉目休息。

我讓他回教室去休息，門我們鎖上就可以，他說在哪都一樣。

在籃球館練習的這幾天，天天如此，我怕他跟著我們休息不好，心裡有點著急。

聽說喝熱牛奶有助於睡眠，這幾天晚上我都給他熱杯牛奶端過去，並督促他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