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守歲

鄭曉婉和趙志剛都在樓下，他們兩聽到聲音仰頭看著我們，我收住嘴角的笑，下意識的把手撤回來，規規矩矩走在趙嘉裕身後。

趙嘉裕看著空蕩蕩的胳膊，再看著樓下兩個人，臉上有點不太高興。

「嘉裕，你姥姥和姥爺的身體還好嗎？」趙志剛從沙發上站起來，殷切的看著他問。

我回頭看看趙嘉裕，他的臉色有點臭，我碰了碰他的胳膊，他一邊下樓一邊說：「挺好的，身體都硬朗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

鄭曉婉和趙志剛坐在東邊，我和趙嘉裕坐在西邊……

我以為這麼尷尬的場面會隨著趙志剛回卧室休息而結束，可沒想到過了半個小時他們還坐在這兒。

趙嘉裕看我一直挺著背，拍了我一下，說：「你不累嗎？」

「……」我輕微的搖了搖頭。

「不累，爸不累。呵呵……」趙志剛好像誤會了什麼，高興的看著趙嘉裕說。

……

「那個，你們兩誰先給我們拜年啊？」趙志剛把準備好的紅包拿出來，看著我兩說。

我看著那鼓鼓的紅包說：「我先來……」

趙嘉裕小聲說：「小財迷。」

我沒理他，走到趙志剛和鄭曉婉面前，恭敬地說：「趙叔叔，媽，新年快樂！」

「嗯，憐憐新年快樂！」趙志剛笑著把紅包交給我，轉頭看了看趙嘉裕。

我拿著紅包小跑著回去，用胳膊肘頂了頂趙嘉裕的腰，用眼神示意他「去啊！」

他瞥了我一眼，直接坐在那乾巴巴地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好！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啊……」趙志剛激動地站起來，把紅包遞到趙嘉裕的手裡。

「新年快樂。」鄭曉婉跟著附和道。

……

就都行？！說好的一視同仁呢？

趙嘉裕看著我震驚的樣子，嘖了一聲，「傻樣兒。」

我扭頭瞪他。

趙志剛笑著對他說：「兒子啊，咱爺兩好多年沒在一起過春節了，你今天能回來爸爸很高興，爸爸……爸爸這麼努力創立下來的公司將來都是你的……」

「好了，看你激動的，讓兩個孩子看笑話。」鄭曉婉接過話頭，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

「哈哈……那你兩接著守歲，我和你鄭阿姨先回屋了，哈哈……」

鄭曉婉隨著張志剛進了一樓主卧，關上門還能聽到趙志剛的笑聲，看得出他今天的確很高興。

「給你。」趙嘉裕把他的紅包放到我手裡。

「啊？」

「你不是喜歡錢嗎？」

「我……」他真當我是財迷啊？！

「我不是喜歡錢……」

他今天穿了一件湖藍色的高領毛衣，夏天晒成的小麥色皮膚隨著光照減少，正慢慢回歸它的本色，白皙光潤。額前的劉海落在他深邃的眼窩上，揚著嘴角挑眉看人的時顯得他又帥又酷，張揚恣意。

他兩條大長腿屈膝放在沙發下，身體慵懶放鬆地靠在沙發里，兩隻胳膊掛在沙發背上，挑眉看著我。

他這樣一個閃耀矚目的人，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的人站在他身邊呢……

「你不喜歡錢忙著獻殷勤？」

我垂下眼，低聲說：「我急著收紅包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收壓歲錢。」

他把挑著的眉毛收回來，身體坐直，「第一次？」

「嗯，我小時候就和我姥姥住在一起，她那麼大歲數養我已經很不容易了，哪有富裕的錢給我當壓歲錢，我們那時候都是把一元錢掰成兩半花的。小時候看其他人都得壓歲錢我就很羨慕，今年我也得到第一份壓歲錢了，呵呵……」

「小時候鄭阿姨沒跟你們一起生活啊？」

我搖了搖頭，「沒有，她生下我出了月子就走了，今年，不，已經快是去年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然後把我接到這來了。」

然後認識了你……

他綳著臉搓我的頭髮，把我的頭髮搓得像雞窩，我氣得把他的手拍下來，他才笑著說：「小樣兒，我不知道的事還挺多！」

「那是，多得是！」

「那我以後得的壓歲錢都給你。」

「啊？」

「啊什麼啊，這麼好的事還不趕快答應，以後你就是個小富婆了！」

「哈哈……小富婆？我？」

「嗯啊！」

「哈哈……」剛才的陰鬱一掃而光，被他逗得笑個不停。

她把紅包給我，我搖頭說不要，被他強制要求收起來。

「你可別後悔？」

「傻樣兒。」

我笑著把兩個紅包放在一起。

我兩守歲守到了十二點，他在十二點整的時候對我說：「鄭憐，新年快樂！以後讓你年年收紅包！」

我心口暖得鼓脹脹的，「謝謝哥，祝你新年快樂，笑口常開！」

有人冒著被抓的風險點了炮仗和煙花，我和他站在立地窗前看完煙花，困得眼皮子都打架了。

「哥，我好睏。」

「走，回去睡覺！」

我上樓的時候迷迷糊糊有好幾步差點踩空了，他攬著我的肩膀把我帶到屋裡，這守歲也太耗神了，還不如拿點數學題讓我做好過一點。

我趴在床上就不動了，趙嘉裕給我蓋上被子，臨走前把兩個紅包放在我枕頭底下。

我迷迷瞪瞪翻了個身，睡到了第二天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