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火降臨

葉宓有些懊惱，雖然說她對夢到兔子啃胡蘿蔔心有餘悸，但還是想賭一下能不能再看見那個可愛的小妖精。

可是，一晚過去了，兩晚過去了，三晚過去了，誒，她突然間就不做那些奇怪的夢了，玩兒她呢！？

而且她還莫名發現自己床上有且僅有的一個兔子玩偶不見了，想到那天晚上的夢。

就，脊背發涼的感覺。

摸摸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葉宓晃了晃腦袋，笑著自言自語道：「呵呵，葉宓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也許是你把兔子扔錯地方了呢。

兔子不見了，再買過一個就是嘛。」

當天葉宓就又拖著林舒書去超市買了一個新的兔子玩偶，當然，還順便去附近的寺廟拜了拜，拿了張據說是開過光的平安符塞在枕頭下。

然而，生活就是如此的戲劇性。

當晚，她就又做夢了。

開始只是一草原的兔子都縮著身子瑟瑟發抖，她本來還想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撫慰一下可憐的胖兔子的，沒想到，她發現這些兔子根本還是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本以為這一晚就這麼平淡地過去了，沒想到，突然間，就有兔子變成了血霧，而且越來越多，還自帶音響。

嘭——

她看的頭皮都要炸了。

你能想像自己被逼著看那場景一晚上的感覺嗎？

從開始的不忍直視，到噁心想狂吐，再到身心麻木。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葉宓有一種腎透支無力感，以及遲來的刺激大腦皮層的噁心感，於是便有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幕。

……

燒烤店。

林舒書看著正在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傳奇經歷的葉宓，恨不得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忙打斷道：「停停停，確實夠慘，不過大可不必運用你的文采，描述的那麼栩栩如生了，沒的噁心人，我沒你這重胃口。」

葉宓瞥了她一眼，不甚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掰下一個兔腿，重重地咬了一口。

香！

也不知道是那一晚狂炫的兩隻兔子起了作用還是怎麼地，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竟然沒再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夢了。

葉宓既鬆了口氣，又有些遺憾。

如今正是高三下學期的衝刺階段，一天天的給她這麼整一下，她可真受不住，容易虛，怕是還沒高考人就沒了。

她本來還想著再做那樣的夢的話，就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了，如今倒省事兒了。

只不過還真有點捨不得小妖精，也不知道長大后的小妖精得帥成什麼樣。不過，這樣的顏值大概都不存於現實吧。

葉宓學過一點畫畫，本想將小妖精的正臉畫下來的，去發現自己的手藝簡直是對人家可愛的一種侮辱，只好退而求次地畫了個崽崽拔蘿蔔的背影，放在書桌上。

這樣平靜的高三生活一直持續到高考完的那一晚。

考完最後一場英語的葉宓，和林舒書狂在美食街大吃特吃一頓后，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匆匆洗漱后就鑽進了被窩。

睡前還特意將手機靜了音，解放了，什麼都不能再影響她睡到自然醒。

「這是哪兒？」

葉宓驚奇的發現自己這次做夢出現的地方竟然不是那個草原了。

古樸奢華的宮殿，廊橋之上飄舞的柔幔，建在峭壁之上的閣樓，飛瀉而下的銀瀑，拖著漂亮長尾的鸞鳥……這，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吧！

葉宓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土狗。

突然出現了一道莫名的力量牽引著葉宓往一處宮殿飄去。

她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索性擺爛，一邊飄著，一邊欣賞美景。

感覺這地方的景色是每一幀都可以拍下來做壁紙的美，就是少了幾個和景相襯的仙人。

那股力量一路牽引著葉宓往建築物中心的一個金色的祭壇飛去。

「小妖精？」

葉宓睜大眼，看著祭壇最中心處的那個人。

雖然他沒了兔子耳朵和尾巴，但一看到那張臉，葉宓就認出了他。

他仍舊穿著一身白袍，白袍上繁複神秘的金色暗紋，為他平添了幾分貴氣與高不可攀。

他的臉上，他的眼裡，盡透著一股子淡漠，不是冰冷，而是彷彿萬物難入他的心的平靜。

就很神奇的感覺，明明那麼小的人，矮墩墩的，奶膘都沒消。

不知是不是巧合，有那麼一瞬間，葉宓感覺他往她所在的地方掃了一眼。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葉宓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滯了一下。

莫名的，她感覺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的神明。

他的身邊還站著一男一女，那相似的眉眼，應該是他的父母。

祭壇下還站著幾百人，皆身穿長袍，氣息平和，神情都是和小少年神似的淡漠。

祭壇上，小少年跪著接過一柄劍后，祭壇下的人一齊跪下，吟唱著葉宓聽不懂的古老咒語。

就在葉宓還在為這一幕而震撼的時候，突然，一個火團從天而降。

所有人都驚動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逃竄，似是都已知道遲早會發生這樣的事。

當然，除了站在祭壇上的扶雲追，他雖也沒有驚恐，卻偏頭看向身側高大的父親，眼裡帶著疑問，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父親牽住了手。

溫熱的大掌，讓扶雲追有些怔愣，自他有記憶以來，這是父親第一次牽他的手，他忍不住也悄悄用力握住對方的手。

越來越多的火團落下，還參雜著巨大的冰錐，天幕烏雲煮開了似的翻滾著，讓人覺得窒息。

「怕嗎？」

扶雲追搖搖頭，看向比他高大的多的父親，語氣堅定，「不怕，我願與族人共存亡。」

男人粲然一笑，「你是我，這幾萬年來，最大的驕傲。」

話落，他轉過頭來對著祭壇之下的人呵道：「陣起！」

扶雲追腳下的祭壇亮起，一縷縷金色光芒沒入他的胸膛，隨之而來的是心臟像是被一直大掌攥住的抽痛，痛的讓他幾近意識模糊。

陣法結束，扶雲追已然脫力。

他的父親捏著他的肩膀，深深地看著他的眼，道：「雲追，記著，你永遠永遠都不是一個人，答應我，好好活著。」

扶雲追看了眼鬢角突然出現了白髮的父親，為他們父子抵禦天火的母親，還有祭壇下的那些族人，閉眼低下了頭顱，由著父親在頭上輕拍三下。

扶雲追，這是你對父親，以神靈起誓的承諾，好好活著。

在被父親丟入他撕裂的空間裂縫前，他看到了被天火毀的已看不出原樣的家，眼角濕潤。

葉宓看著那從天而降的火，看著眼前這個從人間仙境突然變成「人間煉獄」的地方，驚恐不已。

雖然這火團打不到她，但那股毀天滅地的感覺，依舊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