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尋鬼寄

白淵作為異能者，他是優秀的。因為他有證，很多證，足以證明他足夠優秀的數量。

畢業證，合格證，異能許可權證，調查證......特種作業證。

為什麼考這麼多證？

其實有一半是因為他是異能者，一些證件不考就沒法正常生活下去，還有一半原因......就是從祖上傳下來的這間雜貨鋪。

它曾經叫鏢局，叫茶館，又當過一陣子的武行。但到了現在，它就只是個雜貨鋪。

這裡賣的東西很雜，上至特型血清，軍用人偶，下至念魘指甲，縫衣針線，雜貨鋪不需要特地尋找上游供貨商，因為客人與活計來來去去，總會有新的貨品被放進來。

這是一間寬不足三米，縱向布局卻格外幽深的店，兩側牆壁裝滿了玻璃材質的貨架——自從白淵他爹腦袋裡靈光一閃過後，這個店就沒那麼古樸韻味了。

像個賣假貨紀念品的小鋪子。

而店主的工作就是在每天太陽熄滅之後落山之前把這些「假貨紀念品」安撫一遍，以防部分不安定分子在無光的深夜把自己「賣出去」。

面對著一溜直達店面的玻璃格子，白淵長嘆一聲，把自己對曾經那個雜貨鋪的懷念和如今的吐槽都咽回肚子里。

「老闆？找到了沒？」

等在門口櫃檯處的客人翹首以盼，發出試問型的催促。

「找到了找到了。」

拿著對方想要的東西，白淵墊著輕巧的腳步去到門口。撒進室內的夏日烈陽灼得他禁不住眯起眼睛：「來。通靈相機，只租不賣，租金是黃金30g一天，底片是黃金50g一張。」

「便宜點？」客人對這個價格不是很滿意。

「方圓五千里內，你找不到第二台這玩意——時代變了，朋友。現在靈異類東西都一樣的稀缺，我只能說還好這玩意的底片還有穩定供應商。」

壓低了眼皮，白淵沒有看著顧客的臉。反正對方進門時就已經被白淵發現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一看就是不想別人發現真容的類型：「決定要借的話，這邊留個聯繫方式，押金......就壓兩天的吧。」

60g黃金並不是太多，幾塊一看就是從正經金條上切下來的金粒被攤到桌上，白淵也就隨之從桌底拿出個小秤：「......73g，找你13g。」

指尖在最大的兩粒金子上劃過，白淵隨便瞅了眼就重新上秤：「看，13g。」

「這家店名聲已久，不擔心你黑我。只是......老闆，你年紀輕輕，技藝精湛，就願意一輩子這樣平淡的守在這店裡？」

或許是白淵那指尖成刀的精確切割讓人眼前一亮，客人禁不住多嘴兩句：「要我說——你先從出門幫我一次試試？」

「我很願意。這裡就挺好的。」

不需要考慮，白淵坐在自己買來的電腦椅上，姿態十分放鬆：「至於你說的，倒也不是不行。本人同樣只借不賣，酬勞日結——你開個價。」

「50g黃金一天。」

「成交！」

生怕別人拒絕似的，白淵突然一躍而起抓住對方手掌一頓上下晃動：「多謝惠顧，現在你可以任意使喚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是不是價格開高了？

女孩口罩後面一雙大眼睛里此時滿是訝異，她愣了半天，才清清嗓子：「那我們就先互相自我介紹一下吧？」

「在下白淵。

晴雲閣店主，年齡24歲，剛大學畢業，單身......」

一隻手打斷了白淵的吟唱，女孩在口罩後面又是心疼黃金又是感覺不靠譜：「夠了夠了。」

她摘下口罩，把兜帽掀開。盛夏里裹成粽子一樣的打扮沒有讓她大汗淋漓，少女的肌膚保持在乾燥溫潤之間的完美平衡點，只因為氣溫而略微泛紅：「我叫聶玉。來自東城73區。」

東城......記得那邊是不走異能路線，以武、道、仙三個流派為主的傳統文化城市。

白淵嘖嘖嘴：「這裡可是西城，你這一途走得可夠遠的。」

「俠者自以行走天下，貫行正義，救民於水火為己任。道不得辛苦。」

剛剛還是普通的青春少女，突然味兒撓兒一下就起來了。她一手在胸前掐出似乎是某種流派象徵指印，一手攥緊白淵找給她的那幾粒金子。

出門在外，信念不忘，財產安全也不忘的意思么......

白淵自然能看見她攥緊了金粒的那隻手：「現在咱們也算認識了，我也決定接下你這個委託——說吧，你要這個相機做什麼，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

原來女孩的錢也不是全都是從家裡帶出來的，她為行出一條自己的「道」，已經暫停了大學的學業，正沿途打零工+旅行，勢要在完成四城環遊之後再繼續學業。

而她來到青雲閣找尋靈異相機的原因就是她近期在城中聽見的傳聞——在東城南部的一條環城高速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流竄的魅影。

它沒有具體的出現規律，只有不下三十個目擊證言，那些駕車途徑事發路段的司機們有人被嚇到出事，有人輸得十分不甘。

「當時我正準備超一輛大貨車，結果它突然就從後面竄出來了！我心裡一慌，差點被卷進貨車輪子底下！」

「那天我在681路段遇見了一輛不知道什麼車，他用慣性漂移過彎，他的車很快，我只看見車身是一片純黑色的。如果你們能找到他，麻煩給他說一聲，每周六晚，我都會在681等他。」

......

這件事情目前還未引起嚴重交通事故，遠不到官方入場的地步。但貨運聯盟和賽車手們都因為那個傳言蠢蠢欲動，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后，這個工作鬼使神差地落到了一個外地來的小姑娘身上。

「我的僱主覺得那可能是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鬼魂——活著的時候深愛飆車的那種死鬼。」

聶玉聳聳肩，邊說邊把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布料一件件往下扔：「然後這事就被我接下了。別的不好說，驅鬼找鬼這一套我還是學過的。」

對於兩個城市的側重內容暫不做評價，白淵撐在櫃檯上，眼看著聶玉邊說邊扔，不到三分鐘，她那層層疊疊從護具到常服五六層的衣服，已經被扔得只剩一套成熟得不符合她外觀年紀的純黑：「你這是什麼壞習慣？」

再放任她繼續下去，劇情就要開始少兒不宜了。白淵不得已只能出聲打斷。

聶玉前五秒還沒什麼反應，她雙手撩起自己的頭髮，將原本高高紮起的馬尾一點點放下。或許是頭髮絲戳到了后腰，女孩的臉蛋才從粉嫩轉瞬間變得通紅：「！」

「我可以說謝謝嗎？」

白淵欣賞著眼前的美景，手中茶杯輕輕叩在桌面上：「喝杯茶冷靜一下？」

「......謝謝。」

被初識的男性看見了難堪的一面。聶玉通紅著臉把一件外套穿上，再收起那一堆衣物，才端起茶杯：「......我之前讀的是女校。」

「嗯。」

「我們經常會在更衣室裡邊聊邊交換情報。」

「嗯。」

「你覺得我身材怎麼樣？」

「還可以。」

「嗚！」

少女突然伸手揪住白淵衣領：「忘掉！忘掉！忘掉！」

怎麼可能忘得掉！那般美景，白潔如玉的肌膚已經刻進白淵眼底，他今後找女朋友都得套用今日的回憶來比較一下誰更nice一點！

只能說萬幸這個小鋪的位置足夠偏僻，剛才的美景，只有白淵獨享！

「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