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龍娘？貓娘？
入夜後，寂靜的天空中浮現一輪圓月。或許是某些眼睛不大好的生物在若干年間為族群固化了一個「巨大月亮」的信念，導致頭頂月光大得嚇人。
再加上因為白日里阿瓦隆綻放的輝光依然銘刻在天空，這個夜晚可以說是亮得睡不著覺。
白淵枕著手臂，身下被沙石硌著倒也有點做按摩的感覺。月光跨過橙色湍流映下來，把身周一切都染作黃昏色彩。
在這般寂靜黃昏里，頭頂湍流不息的河流與聶玉熟睡中的夢囈都變得清晰，他聽見橙汁中無意義的詞句跌落，也聽見聶玉不知道為什麼斷斷續續叫著自己名字。
嗯，要是沒那麼咬牙切齒面目猙獰的話，白淵會更高興一些。
「唉。」
他重新看向水流，思緒放空。似睡非睡，守著這寂靜荒地里的夜晚。
「咕——」
恍然間，不知道水流了多少，時間過了多久。白淵突然聽見一道巨大又響亮的聲音。愕然起身間，他已經把目前最好用的防身木棍舉起架勢。
「咕碌碌——」
聲音又響起來，像野獸正忍耐著飢餓，潛藏在亂石嶙峋的荒地陰影中。
不對。
聲音很近。
白淵眯起眼睛，向近處看去。
聶玉咬著指尖，睡在荒地上也無比香甜。在她身邊，是同樣側身躺著的妖精妹，等等？側身？
聶玉一直都把她平放著的啊？
白淵湊近過去，於是……
「咕——」
劇烈的胃腸蠕動聲宣告著她的飢餓，在白淵探過頭去窺伺的時候，她還在滿臉赤紅的按著肚子，想掩藏自己已經睡醒的事實。
說實話白淵都不必湊這麼近過來看她表情，她的耳朵已經紅得發燙髮亮，只不過在橙色的天光下沒那麼明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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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蘭斯洛特。」
「年齡。」
「十三歲。」
「性別。」
「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
白淵抬起眉毛，他可是堅定的兩性論支持者，從來不承認武裝直升機也是一種性別。但西城的這點破事，咋還能影響到遙遠的阿瓦隆？
「真的沒有。」
蘭斯洛特想了想，站起身來……
「停停停！沒有就沒有吧！」
眼見對方就要把泳衣模樣的衣著掀開來證實自己，白淵趕緊閉上眼睛尖叫著阻止：「真沒有？」
蘭斯洛特無言重新站起。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這樣我害怕。」
白淵趕緊站起來把ta按著坐回去，入手細膩柔軟輕盈，全然是女孩子的觸感。
但ta說沒有……咋辦？真就一直用ta來稱呼？
「不過在阿瓦隆的時候，大家都把我當女生。所以你也可以。」
蘭斯洛特踞坐在地，不安分的捏著腳指頭，時不時偷偷看一眼白淵：「所以。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等。」
往火邊的鍋（實際上就是個罐頭盒）里看了眼，白淵搖搖頭坐回來：「你可以直接吃這個……」
「絕！對！不！要！」
對白淵手上的藥片呈完全拒絕態度，蘭斯洛特亮出虎牙，連頭髮都炸起來了：「那是給人吃的嗎！」
「你也不是人……」
「就是！就是！」
小姑娘真難伺候。
白淵回頭長嘆一聲，
靜靜等待鍋里還沒煮化開的藥片，以及藥片下面假裝這是一鍋蔬菜粥的不知道什麼植物葉片。
其實是從附近石頭縫裡摸出來的苔蘚。用異能確認過了，能吃。
白淵用木棍隨意在湯里攪攪，等待著藥片抵達溶解極限……隨著某種數值抵達要求，那枚灰黑色的藥片就悄然化開，眨眼間全數溶解在鍋里。
「好了。」
攪攪勻凈，把生物燃料片劑溶解后的灰黑拌上苔蘚的黑綠，讓這玩意看起來就是一鍋可疑的蔬菜粥。白淵就拿起拳頭大的罐頭盒遞給蘭斯洛特：「小心燙。」
呼——呼——
其實白淵的叮嚀沒啥意義，他都敢隨手火中取粟，何況把他吊起來打的蘭斯洛特。但她接過罐頭盒，還真按白淵說的小心燙，輕輕吹了兩口。
「……好吃！」
金色的眼睛彷彿放出光來，蘭斯洛特抿緊嘴角：「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雖然沒有鹽，但這飽滿的脂肪口感和醇香的甜味——」
捧著臉，她甚至鼻尖都泛起淡淡粉紅。
有這麼好吃嗎？
坐在她對面的白淵皺緊了眉毛，真有點懷疑那苔蘚其實是某種幻想殘餘，帶著「美味」這一描述的那種。
眼看著蘭斯洛特唏哩呼嚕大快朵頤，他都感覺有點餓了。
搖搖頭，白淵把手裡藥片扔進嘴裡，咯嘣咯嘣嚼起來。
「哈呼——」
一個罐頭盒的分量雖然看上去不大，但蘭斯洛特也是個嬌小的傢伙。一碗粥下肚，她滿足的昂頭吐氣，只感覺身上的傷也不疼了，體力也充沛了，心情也愉快了。
好吃的東西就是這樣美妙。
她低頭，然後對上白淵玩味的眼神。
「干……幹什麼？」
雖然自認性別是無，但也知道自己是個可愛女孩子模樣。蘭斯洛特沒少聽說人類都是些危險分子，專門欺負殘害她這種類型的女孩——就算她不是女孩，也聽說有部分人會更興奮。
白淵現在的眼神就很玩味，很曖昧，讓她禁不住退縮。
「只是在想，你現在怎麼就這麼乖巧——擱咱倆暈過去之前，我可是被你狠揍了一頓啊。」
脊椎被她捅稀碎的白淵用了老大勁才修好自己，不久前還殺伐果斷的傢伙，怎麼就在醒來之後這麼乖巧？
「……」
提到這個，蘭斯洛特的表情突然就黯淡了。
她抱起膝蓋，一句話不說。在聶玉的呼嚕聲里捏著腳指頭。
「被拋棄了？」
「才沒有！」
聲音尖銳得連她自己都嚇一跳，蘭斯洛特囁嚅著坐回去：「才沒有……王一定有她的想法，我才不會被拋棄……我……」
但你這完全就是家養的小貓被遺棄了的樣子嘛。
白淵搖搖頭，伸手按住她腦袋。
不過這一次沒有甩出去。
「好吧，看來偉大的阿瓦隆之主對你確實有些別的期待，想讓你跟著我在這片大地上……受些磨鍊。」
臨場發揮的吹逼還是有些卡詞，不過蘭斯洛特不在意這些。白淵隨口兩句話就讓她眼瞳重新明亮起來：「真的？」
「騙你我不是人。」
開玩笑~早就不是人了~
「嗯。嗯！我就知道，王不會拋棄我。我可是……可是……」
又卡住了。
不過這一次她面頰緋紅，想來也沒有什麼需要心理疏導的必要。
一巴掌拍在聶玉小腿上，白淵看著她嗷嗚一聲竄起來：「輪值。我要睡會。」
「啊？啊。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