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美夢成真
在已知的範圍內，這片大地有90％的土地陷在黑暗中。黑暗中的土地，有將近70％是一片荒蕪。而那些荒蕪的土地，又有50％處於絕對的死寂中。
白淵翻開石頭，從半米深的石頭縫裡終於找到少許青黑色苔蘚，硫化物的氣味熏得他頭疼，但至少可以證明一點——他們依然走在保有生機的土地上。
在那些絕對死寂的土地上，幻想凝聚成噩夢，噩夢具現作現實，現實侵蝕夢境，形成一團團向內部扭曲崩潰的黑暗。
而這一切，都歸咎於人類。
當四百年前的求生之戰歸於平靜，人類在四城之山立足。在那片生養了他們的土地上便有噩夢萌生，人類的造物者許可權被噩夢勾起，本已飽受天災摧殘的土地隨即迎來「人禍」。
而白淵此舉，就是為了讓一行三人不至於走進人禍的災害範圍裡面去。畢竟隊里兩個姑娘精力旺盛四處撒歡，卻野外生存經驗幾乎為零。
白淵作為難得有那麼一點點野外生存經驗的人，不得不主動擔當起這份偵查職責。在一路走來的數天時間裡，每天埋頭刨地好似淘金的破落戶。
「嗯……」
不過隨著沿途走來，逐漸遠離四城之山，白淵從沙石中掘到的苔蘚也就越發茁壯，甚至聽見聶玉找到了野草的歡呼聲……
等等，野草？
白淵愕然，抬頭看向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朵的聶玉。她攥著一把雜草好似撿到了寶貝。
「白！白淵！快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一直行走在死氣沉沉的荒漠里，連天空上阿瓦隆留下的光跡都已經消退過半，聶玉感覺自己快要被這股死氣同化了。
此刻尋見一撮青草，她彷彿尋找到了比黃金還要珍貴的寶物，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路都看不見：「哎呀——」
跌跌撞撞，踉踉蹌蹌，腳下一絆。聶玉發揮著自己身為修仙者的強大平衡力，從白淵五十米開外的地方硬是撐到白淵跟前，最後卻沒能跌進他伸手欲接的懷裡，啪嘰一下撲在地上。
五體投地。
「快起來快起來，何必行此大禮。」
感覺被折壽的白淵急忙拽著聶玉站起來，只見她臉上依然帶著憨憨的笑意，鼻頭通紅，禁不住感到一陣無奈：「小心點啊，摔破相了怎麼辦。」
這麼清麗如月的臉蛋，要是摔破相就可惜了。難道真像月亮一樣，帶著半張臉的疤……想著聶玉側臉時的樣子，白淵覺得她應該已經還原了那些月面的暗影才對。
「哼。破相就破相。難道……」
從白淵手中掙脫，拍打著身上灰塵的聶玉瞪了眼白淵，無端的嗔怒把白淵弄得滿頭問號，也讓她更惱火起來：「哼！拿去！看！」
這傢伙幹什麼……摔倒又不是我拌的。
莫名其妙的被瞪一眼，白淵納悶著接過聶玉手中那一把雜草，入手粗糙堅硬，毛刺扎手，能感受到一股子典型荒漠植物的風沙味兒。
這種「味覺」不太好說明，反正白淵把它捏手上就能感受到生存的不易。這是一種基於異能的天賦。
而這種味覺也給白淵提供了一份情報：「聶玉，你在哪發現這些草的？」
「怎麼了？」
小姑娘脾氣像三月的天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靜靜等著白淵分辨這些雜草，聞聲即刻給予回應：「那邊。小特說有一棵草就一定有更多的草，所以她正在低空巡航擴大搜索範圍。」
與其說是低空巡航，
傷痕纍纍的蘭斯洛特如今其實也就只能在離地三米的地方飛行。只不過速度比起雙腿總歸是快上一些，而且三米高度得到的視野也比走在地面上高多了。
白淵暗暗讚歎著「有人機蘭斯洛特」的功能性，與聶玉並肩去到她發現第一棵雜草的地方。
它多可憐啊……
看了眼地上那個粗暴的坑洞，白淵悄悄看了眼聶玉：這姑娘，就不知道什麼叫保護環境嗎？用作證明的樣本有一片草葉就夠了啊……
何必連根拔起然後把根須切斷，棄之如敝履。
「嗯？」
聶玉翹首尋找著蘭斯洛特，敏銳的感知到有人在窺視自己：「有事？」
「不敢。」
下意識給出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白淵在聶玉危險的視線中佯裝無事，就差吹個口哨說今天天氣不錯了。
「啊。小特！這邊！這邊！」
不過也多虧了白淵在後面招惹她，聶玉才能越過白淵的肩膀看見天際遠方那道身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或者看見，反正就招手呼喊——
然後非常理所當然的被忽略了。
蘭斯洛特正以70m/s的速度貼地飛行，耳畔風聲呼嘯，視線注意力也在地面上，試圖尋找更多的生命痕迹。蛐蛐一陣呼喊聲怎麼可能讓她察覺到……
「嗯？」
.
.
「你是不是傻。」
眼見著蘭斯洛特嗖一下竄到遠方，聶玉招手呼喊追著跑結果差點又啪嘰一下摔在地上。白淵拽住差點又讓鼻子親吻大地的聶玉，驅動著因為造物者權柄衰退而略微傳來刺痛的tit感受器，讓微渺的一股力量傳入聶玉體內：「這樣不就好了嗎。」
就好像打火機的電火花激發裝置遇上了超導體。白淵的力量進入聶玉體內之後沒有遇上半點阻礙，甚至能感受到她全身心的配合，一道電火花而已，卻帶動了一個傳說在人世間留下的機制。
雖然只是讓她發光而已。
白淵眯起眼睛，被一下子亮得像個人形手電筒的聶玉搞得眼睛生疼。
「哇哦。」
連聶玉自己也吃了一驚，她只是下意識的配合白淵而已。卻看到自己眨眼間變成了一顆星辰，手指的輝光璀璨奪目：「原來可以這樣用的啊……我懂了。」
她稍一努力，流光溢彩的身軀就歸於沉寂，只有一根手指頭因為力量的匯聚而更加閃耀。
「死亡一指」
不需要白淵去更多指指點點，聶玉在眨眼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後抬起指頭，把濃縮成一線的「光」照向蘭斯洛特。
嗤嗤作響的空氣與毫無預兆的殺機眨眼間貼著蘭斯洛特側臉飛過，熾白色的一道光彷彿防空炮般擦過她身邊，讓蘭斯洛特在半空中緊急側翻三圈，連無形化有形的雙槍都掏了出來，警惕的循著光線來源看去。
「誒？」
在她視線遠處，聶玉的蠢臉依然保持著愕然。她只是知道自己可以這樣做，那曾想這樣做的結果是對本就只是湊巧同行的旅伴發起背刺。
隨著蘭斯洛特的視線掃過來，她急忙關掉手上的光效，雙手舉起行高盧大禮，就差匍匐在地認錯求罰了。
「為什麼威力這麼大！」
埋頭在地上，聶玉趁著蘭斯洛特還沒有來到身邊，對著白淵低吼道：「我的法術不都差不多失效了！怎麼手指一伸還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原因？原因當然很簡單。
雖然離開實驗室已經多年，但某些過去難以實現的實驗在眼前意外開啟，還是讓白淵滿足的點頭。
正如他所設想的那樣，即便人類與造物者雙雙衰退，tit的使用變得艱難。「現象化」的個體也依然能夠保持應有的能力水平。
「你笑什麼？」
在聶玉眼前，白淵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笑顏被他用手遮住，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笑。
「我只是……只是想起了開心的事情。」
當夢想一步步接近完成，世間有誰不會發自內心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