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份

大都市的節奏總是快速的，還是清晨，街道上儼然一副忙碌的景象。

張道凌慢步走在去往警局的路上，身邊都是匆匆的上班族，偶爾有一兩名路人對於張道凌投以好奇的目光，但也沒停留太久。

沒走一會兒便迎頭遇上一群上學的高中生，應該住在這附近，所以結伴而行。他們一間張道凌一副道士的裝扮，都開始跟同伴們暗指著說笑，其中一些女生更是大膽，竟然要走近來想看個仔細。

張道凌微囧，便加快了腳步。

嗯？

皺起眉頭，他居然在錯身走過那群學生時，居然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淡淡的死氣？！

雖然很淡，不足以致命，但也表明今日他們的身邊有人會出事！而且與今早上的那位大爺氣運柱里看到的死氣居然同根同源！這就不由得讓張道凌重視起來了。

快速地看了他們的校服一眼，胸口處的校徽標誌上寫著「東陽市第一中學校」的字樣，暗暗記下，想等辦完自己的身份證后再去查看一番。

「那道士好奇怪啊，居然盯著我們看，不會是變態吧！」

「哎呀，你太誇張了吧！就一個道士而已，朝陽觀里不是很多嗎？」

「那個道士小哥哥真好看！」

「王薔你又犯花痴了，是個男的你都覺得好看！」

「啊！趙貞你看打！」

張道凌搖搖頭，年輕真好！

又是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警局，但看這樣這還沒到人家上班時間，門口的銘牌上標著上班時間是九點，抬眼看看天色，似乎還早，張道凌便在警局旁邊的花壇上盤坐而下，垂目凝神起來。

時間在一點點流走，街道上更是忙碌起來，路過警局的路人都看到一個道士在警察局門口打坐，都紛紛側目注視，有些沒事的路人還停下了腳步，就站在面前觀看，還有些拿出手機來拍。但這些舉動都沒有讓那位打坐的道士動一絲一毫。這就讓路人更為驚奇了。

等到了九點，當孫維民到達警局的時候就看到這警察局門口旁邊圍著一圈人，有的還拿著手機在拍攝。

「誒！你們圍在警察局門口乾什麼？！有事的話就進去排好隊辦事，不要圍堵在這裡！」

眾人一聽這話，都紛紛轉頭看向孫維民，看到他一身警服，就知道正主來了，就都識趣地四散開來。

眾人散開后，孫維民才看到一個道士居然在警察局門口打坐！

上前正要拍拍那道士，就見那道士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他居然看到了一道精光在那道士眼中閃過！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呃，這位道長，你怎麼在這兒打坐修鍊呢？是有事嗎？」

張道凌看著眼前的警察，點點頭。

「貧道昨晚就到貴地想要辦理身份證，那值班的居士告知需要今天早上才能辦理，貧道此來就為此事。」

「哦，那，那到道長就請跟我來。」

孫維民有些恭敬，如果剛才他沒有看錯的話，眼前這名年輕的道士怕是有真本事的。

剛進警察局，就見到一人迎面走來，正是昨晚值班的王海。

「孫隊！早上好啊！」

「早！「

「啊，道長是你！你居然來的這麼早！」

王海跟孫維民打著招呼，自然看到了旁邊的張道凌，但他有些吃驚。

「居士安好！貧道想儘快辦好，自然來得早。」

「王海，你昨天晚上接待的道長，那道長的身份證辦理就由你來負責吧。

儘快辦理好。」

說著，孫維民又回身對張道凌說了聲自己還有事，就先走了。

「道長，你跟我來吧。」

說著，就帶著張道凌去辦理身份證了。

「什麼！你是失蹤人口？！還失蹤了十年？！」

看著電腦上的信息，王海驚訝地大聲喊了出來。這引得警局裡的其他警察都看向這邊。

「嗯，貧道確是失蹤了十年。」

「那，那這期間你就沒想過辦法回來嗎？這樣算來，十年前你也十八了啊！」

「有些特殊原因，本來貧道也沒想到能回來的，但現在確實是回來了。」

這話就把王海給繞暈了，什麼沒想到能回來最後卻回來了？

「那這些年你去哪裡了？」

「恕貧道無法告知。」

「誒，你——！唉，現在就不好辦了。」

王海看著張道凌一副淡然的樣子，內心有些不忍，在他想來，張道凌這些年應該是過的很苦，甚至忍辱負重？

「居士就告知貧道，如若要恢復貧道的身份信息需要些什麼東西？」

「唉，因為你是南川省的，籍貫不在這裡，所以就需要你去收集原本市戶籍證明或戶口底冊複印件，街鎮或居（村）委出具的證明、被投靠人的戶口簿、居民身份證，如果是屬法院宣告失蹤的，還需要提供法院解除失蹤證明。最後再加上你本人的一份書面申請。」

王海有些愁苦，本想就是一件簡單的身份證丟失重新辦理的事件，沒想到卻遇上了這樣的事。

張道凌有些沉默，他沒想到這麼麻煩，唉，要不是自己修為被壓制，這些對於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居士，貧道如今歸來身無分文，也無手機電話，這些資料該如何去辦理啊？」

「這倒是好辦，因為你是失蹤人口，你的父母在你的失蹤信息上留有自己的電話，我們可以聯繫你父母幫你去辦理，再讓他們將資料或是送過來，或是郵遞過來。道長你看如何？」

沉默一會兒，張道凌點頭答應了。

之所以沉默，是因為近鄉情怯的情緒，別看這些年他修為通天，天上地下朋友遍地都是，但他也沒有修無情道，身為人的情感他還是保留著的，這也讓他能見識更多感悟更多最後達到這般高的境界。

近十萬年沒有聽到過那熟悉的聲音了，有時候午夜夢回的時候，他也想過如果那個夏天他沒有獨自外出旅行，他也不會離開父母，離開小妹這麼久。

「喂，你好，哪位？」

內心湧起一陣波瀾，張道凌自己也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思念這道聲音。

身邊的王海許久不見張道凌回答，抬眼一看見到張道凌眼睛通紅，兩行清淚劃過臉龐滴落在桌上。內心覺得驚訝，卻也覺得理所應當。

見張道凌情緒有些不定，王海便結果話筒來。

「你好，請問是吳梅女士嗎？這邊是東陽市東華區濱海路警察局。」

「東陽市的警察局？你怕不是騙子吧？！我告訴你我沒錢！你們別來煩我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漸漸激動起來。

「吳梅女士，請別激動，我真是東陽市東華區濱海路警察局的警察，我的編號是2638350，你可以隨時查驗，我叫王海。我們這邊找到了你的兒子張道凌，他失蹤了十年，現在沒有了身份證，找到了我們警局，但是像他這樣的情況需要你們那邊提供一些證明材料。他現在就在我身邊，你要跟他說話嗎？」

「咣當——！」

電話那邊傳來了東西打破的聲音，接著一陣顫抖的聲音傳來。

「真，真的嗎？嗚~真的是小，小凌嗎？」

王海看向張道凌，張道凌此時情緒暫時平復了下來，他接過了話筒，說了一聲。

「媽！你還好嗎？！」

「嗚——！真的是你，小凌啊！你這些年去哪兒了啊？你找我們好苦啊？！嗚~~~」

「媽，兒子不孝，拖累你們了！」

張道凌剛剛壓下的情緒再次翻湧上來，說話哽咽著，語氣有些低沉，那是極致的隱忍，但臉上卻再一次淚流滿面了。

電話那頭，自己的母親也在哭，幾次喘息的想說話，但情緒壓抑的太久，竟想要在這一次全都哭完似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了？是誰來的電話？」

此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張道凌一怔，是父親！

「是小凌打來的！嗚~~小凌打來的！」

「啊？！小凌？！」

就聽到幾步急切的步子來到電話跟前，一個蒼老卻堅毅的男人的聲音傳來。

「小凌？！是小凌嗎？」

聲音微顫，像是小心地呵護著一個肥皂泡一樣。

「爸！是我。」

張道凌哽咽著說。

「你，你小子這些年跑哪兒去了？！你不知道你媽為了找你幾度進了醫院的搶救室，我也為了找你沒日沒夜地打零工，全國到處去找你！十年了！十年啊！你，嗚~~你可算，回來了！」

印象中的父親都是剛強樂觀的，臉上都是淡然的笑容，但此時他卻哭了。張道凌也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兒子不孝！對不起！」

此時張道凌全然沒了剛才得道高人的模樣，哭得像個孩子，心中沒有了往日的矜持，連連說著對不起。

與父母的電話說了幾個小時，一旁的王海沒有說話，也沒有催促，只是不停地遞衛生紙給張道凌。最後父母決定自己親自帶著證明材料過來這邊，正好自己的小妹前年就考上了東陽財經大學，這會暑假正在一個公司里實習，正好一家人能團聚。

放下電話，張道凌閉眼凝神，沒一會兒，便平復了情緒。

「今日真是多謝居士了，這枚平安符還請收下，也方便貧道日後正式酬謝。」

說著便拿出一枚玉符遞給王海。

「不不不，我們警察為人服務就是本職工作，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而且我們有紀律不能收禮的，要被處罰的。」

王海一見這玉就覺著不便宜，連忙擺手。

「這，既然如此，那居士就給貧道一個你的聯繫方式，日後貧道父母來了東陽想要見居士你，貧道也好聯繫。」

「這，好吧，這是我的電話，你以後有事就聯繫我吧。我就是東陽本地的，對於東陽一切都熟悉。」

說著，王海便撕下一張便條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還有一事要勞煩居士，不知這附近哪裡有典當的店鋪？貧道要典當些東西換些錢幣購置一些東西。」

「典當東西嗎？這前面那條商業街上有很多金店銀樓應該可以典當吧，哦對了，這附近的榆林街有很多古玩鋪子，那裡應該合適。算了，我給你划賬地圖吧，地方倒是不遠，就是要繞些路。」

「那就有勞居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