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白鳥

當御禪提到間諜二字，我心中想起了陽春雪再三提到道，她哥是來救我們的。荊家發生一切裝神弄鬼的事情，都是她哥佯裝的暴露，實為提醒我們追查事情的真相，所以FMC的任務本來應該是秦風越自己的。

可我們在荊家只見過人偶的秦風越，真正的秦風越到底在哪，我們也無從得知。

於是FMC這三個字母就更加的重要。在去往西安的路上，我曾用網路搜索到我們市裡所有FMC縮寫的企業，發現了幾家新建的食品加工廠，牛奶廠，電子軟體裝配廠，以及一家藥材加工廠，這些公司都是最近開的，當然最符合的還是那家名為天命製藥聯合公司，但他的位置卻與秦風越平常往來的路完全不同。但根據化境的這一屬性，也並無可能它是南梧桐鎮一樣的存在。

我將離奇的事情都說給御禪聽，我們的目的一致，都是找到我失蹤的父母。

「那條巷子，你沒進去看過？」御禪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尚未成為巫祝，陽春雪這樣警告你也有道理。」

「我知道那條巷子，賣書的張輝老頭就住那！」一旁的老缺突然想起了什麼。「願仙兒，你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張輝每次看見你從書房後面出來都不奇怪。」

我回想起來了，那天之後，巷子里的人對我打招呼視若無睹，結合老缺想起來的張輝也住在巷子里，可以見得，凡是住在那衚衕裡面的人，不是如我當時想的那般，不記得我，而是根本看不見我。

「這是最低級的遺忘咒。」御禪像我們解釋道。「只是看不見，但彼此的記憶力都有對方。」

「還有高級的？」老缺問道。

「真正的遺忘咒是不可逆的，可以讓一個人直接人間蒸發。有資質的巫祝才能使用這種」御禪從袖子里露出那把竹刀，沖我比劃了兩下。「有人在巷子里施這樣的咒，無非就是想把你無聲無息的除掉。」

「但這個覆蓋範圍也太小了，只是巷子里，那學校的人也看得見願仙兒啊。」

「你們的學校下面有荊家的祖墳。荊願不行，不代表荊家人都不行。」御禪解釋了老缺的擔憂。「我跟你走一趟嗎，算是讓荊家欠我一個人情。」

御禪就像轉筆一樣將那鋒利的刀在手中迴旋扔起，又完美的接住，竹刀的劍刃在手指間舞動，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祖宗！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金水很興奮，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我有些詫異，但有巫祝在，我們的生命安全至少有了基本的保證。現在還有一見最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問御禪，那就是關於金水死胎的問題。

「跟著我，就沒事」御禪的回答很簡單。不過若是能將御禪帶回去，那麼好得能給邵閑和金水媽一個交代。

御禪沒有帶任何行李，除了一個跨在身上的2500ml的軍綠色保溫壺。白天的時候，他很少能在人面前保持住年輕男子的模樣，面容老態，脊背佝僂，說話沒兩下就要咳嗽一下，若不是親眼看到他的本事，我和老缺一定以為找錯人了。兩個准大學生扶著一個老爺爺來到了西安的機場，從這裡我們直奔家的方向去。

聽御禪在飛機上說，秦風越的家族並不是傳統巫祝的血脈，而是十幾年前剛湧現的力量，這群人試圖以科學的體系利用巫祝的力量，將信仰轉變成一種人人都能使用的，可開發，可販賣的東西，白毛鷹就是他們家的標誌，而我為什麼會用他們家的陣法，

是因為荊家的梧桐法陣沒有任何攻擊性，只能自保，我的父親荊芥協助他們做了秦風越那個人偶，由此才交換了白毛鷹的守護。

秦風越並不是他哥哥，而是整個秦家的一種蓋人耳目的方式，巫師家族的興盛就是有一位大巫祝，而大巫祝百年不死，屍身千年不朽，用這種人偶無非就是在示威其他巫師家族，所以陽春雪在騙我們，秦風越的形象和名字都是五十多年前他們爺爺的名字，必須有更年輕的靈魂扮演秦風越的角色，秦風越死了，陽春雪必然會捨棄自己的姓名，扮演成新的秦風越，守護好他們家。至於陽春雪為什麼不姓秦，大概秦老爺子早有預料到，於是故意掩蓋了陽春雪秦家人的身份吧。恰好每一次附靈的過程都需要有荊家的梧桐樹陣保住生者的靈魂和屍體，所以我們兩家的聯盟關係也就此展開。

我的口袋裡還裝著陽春雪給的監視娃娃，不知道她聽沒聽見，或者是……她只是自欺欺人。我有種莫名的難過，接下來的生命里不能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還要接受整個世界里陽春雪已死的事實。

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忐忑，不安，又多了幾分。我的朋友一個命懸一線，一個做人不得，而我深處黑暗的洪流，此時難以呼吸。

此次的機票全程由御禪的山藥種植基地贊助，這大概是唯一開心的事情了，看著在飛機上倒在一起睡著的老缺和御禪老頭子……似乎一切都開始往明朗的方向走，但越是光明的地方，背後的陰影就會指數倍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