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教子不善,養子無方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教子不善,養子無方

顧明親自在場坐鎮,再亂的場面也勉強摁出了一副安然的假象。

只是這短暫的假象只持續到大夫進屋。

周安生怕許澈出了什麼閃失會成為周家的罪過,儘管時間倉促,可還是盡全力把能請來的大夫全都請了過來。

七八個頭髮鬍子花白的大夫齊聚一堂,每個人依次給仍處在昏迷不醒中的許澈看了看,等轉完一圈互相看上一眼,發現對方的眼中堆積而出的全是悸悸。

顧明見狀眸光狠狠一沉,使了個眼色示意身後的人去把門關上,冷下了語調說:「他到底是個什麼癥候,要如何醫治,能否治好,諸位只管給我一個準話。」

「這……」

一個年紀最大的大夫為難地摸著下巴上的山羊鬍,遲疑地說:「這位公子顯然是不該吃的東西吃多了才會如此,這……這***堆在體內難以散去,意識不清又……又長久不退,這……」

「這什麼?」

顧明心累地摁著額角呼出一口氣,無力地說:「你只管說便是,不必擔心。」

老大夫糾結半晌手裡都多了幾根被扯下來的鬍子,可看著床上臉上青紅交錯異常古怪的許澈,深深一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大實話。

「不瞞您說,這位公子服的那些髒東西本就是傷身之物,若是單吃了一樣,那或許還有法子,可……可他吃太多了,這實在是沒辦法啊!」

等著大夫來的時候,顧明就命人把屋裡能找到的可疑之物都一一找了出來。

看著那些令人難以啟齒的腌臢東西擺在自己面前堆成了小山,顧明險些沒被氣得直接暈死過去。

許澈在京中辦錯了事兒被驅逐至此,家中長輩的本意是想讓他在偏遠之地好生沉澱反思,也省得來日再犯下大錯。

可誰知道這人出了京城非但不見半分悔改之意,甚至還仗著無人管束更加變本加厲!

聽大夫的意思,他不光是逼著別人吃這樣的玩意兒,他自己吃的就不少!

顧明用力地抓住椅子扶手強行壓下了自心底翻騰而起的怒火,意味不明地看了床上的許澈一眼,冷聲說:「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只是……」

老大夫為難地看了顧明一眼,微不可聞地說:「只是那法子極損根本,若是貿然用了葯下去強行滅欲,那這位公子往後只怕是……」

「只怕是不會再有多出來的子嗣了。」

老大夫已經竭盡所能地把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表達得足夠委婉。

可扒開了那層表面上的客氣,最根本的意思還是只有一個。

那就是許澈廢了。

或者說,他即將廢了。

顧明沒想到自己迫於無奈來的這一趟最後竟會看到這麼一場滑稽的鬧劇,愣了下忍不住冷笑說:「那若是不用那法子,又會如何?」

老大夫這下答得很爽快。

「***持久不下,又無外物催發,傷根損肺腑,氣血反轉逆沖之下恐有性命之憂。」

擺在眼前的其實就只有兩條路。

要麼,舍了以後的兒女緣分保住許澈的命。

要麼,就是眼睜睜地看著許澈被自己種下的惡果折磨致死。

而這樣的抉擇不管怎麼做,其實都是為難的。

顧明目光晦澀地看了許澈一眼,毫無徵兆地站起來說:「一切以保命為先,至於旁的在生死面前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你們且放開手去治,只要能保住性命即可,不管後果如何,都不會有人敢追究各位的責任。」

有了顧明這句話,心驚膽戰的大夫們安心了不少。

顧明也像是再難忍受屋內的氣氛似的,甩手大步走了出去。

他剛在院中站定,馬上就對著身側一步不離的人說:「把你剛才找到的那些腌臢物列一張詳細的單子,還有大夫說的話全都寫成一封信,馬上把這封信送回京城。」

「什麼都不必替許澈遮掩,一五一十地寫清楚,也好讓一心還等著他有個好前程的人睜大眼看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男子想也不想地垂首應了,可剛要走卻忍不住站定了低聲問:「三爺,許公子是大夫人最是看重的子侄,他如今膝下尚未有……」

「那又如何?」

顧明不耐地打斷他的話,帶著散不開的嘲意說:「自己作的死,誰能保得住他?」

「他能有今日下場本就少不了大嫂的暗中縱容,若不是大嫂一心想給他選個高門貴女,始終耽擱不定,他早在多年前就有了家室,何至於走到今日這一步?」

就算是此生再無子嗣,那也是許澈自己種下的苦果,他合該自己受了!

男子聽到這話再不遲疑,迅速轉身去了。

顧明帶著乏累閉上眼,等腦中翻湧的怒氣稍散,馬上就背著手出去找到了掛著一臉冷汗在外頭等著的周安夫婦。

周家夫婦各懷鬼胎自有心思,可在被顧明攔在門外不得往裡走上半步的時候,二人心裡的惶恐和緊張卻是如出一轍的。

看到顧明出來了,周安下意識地迎了上去。

「顧三爺,您……」

「我聽說許澈住在周府的時候,沒少給你添麻煩,為了給他尋到合心意的女子,你就差沒自己親自上陣打馬去別人的家裡給他搶人了。」

顧明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幽幽地說:「周安,你這份哄人的心思倒是新奇得很,也難怪許澈在送回京的家書中屢次提起你,口口聲聲說的都是感激之念。」

要不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再加上有許澈的用心鋪墊,周安說不定就真的找到了機會攀上了顧家的門檻。

顧明一時間不知是該諷刺周安的無所不用其極,還是該讚歎這人心思里兜滿的彎彎繞,表情一度變得非常難看。

周安的一顆心本就在胸口裡七上八下地來回亂躥,聽到顧明這話頓時嚇了個面無人色。

他沒想到自己背著人做的事兒顧明竟然都知道了,慌亂一剎第一反應就是跪下求饒。

表情早已獃滯的周夫人見狀心裡大呼不妙,被周安拉扯著跪下去的時候下意識地說:「顧三爺明鑒,我家老爺雖是幫著許公子做了不少錯事兒,可那都是被逼無奈的啊!」

話開了一個閘口就怎麼都止不住,周夫人心急之下帶著淚說:「周家在這縣城裡雖是有幾分富貴,可到底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人家,許公子那樣的身份到了周家,何人敢不用心禮遇?」

「您是許公子的長輩,許公子是什麼性子您心裡是知道的,這位爺想吃什麼我家老爺就得馬上讓人去弄,想玩兒什麼也不能遲上一刻才送到,否則的話動輒就是大怒發火,我們夫妻倆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周夫人像是怒從心頭起,一把甩開了想阻攔自己的周安,啜著淚悲痛不已地說:「是,我們是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人家,對許公子這樣的大人物的確是存了討好的心思,可我們也不敢不討好啊!」

「許公子行事荒唐我們夫妻何嘗不知?可我們夫妻沒人敢說半個不字,哪怕是他醉了酒要讓府上的小妾去伺候,這樣的奇恥大辱我們夫婦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忍了。」

她說完露出了心如死灰的頹敗之色,絕望地把頭觸到地上,帶著哭腔說:「還有我那個可憐的侄女兒,她可是我死去的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脈啊,結果被許公子看上后嚇得大病不起,現在都還在廟中吊著命將養,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撒手扔下我就這麼去了……」

「我是實在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會惹來如此大難,也不敢奢求三爺能為我們夫婦做主,可有些委屈,我當真是……」

周夫人痛不欲生地跌坐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周安面如死灰也忘了反應。

原本積了一肚子火的顧明見此,莫名就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和挫敗。

教子不善,養子無方,放出來后竟成了禍害一方的廢物。

這樣的人還敢在外打著顧家的名號行事,這簡直就是顧家洗不去的恥辱!

顧明呼吸急促一瞬又很快壓了下去。

他背過身去癱軟的周家夫婦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他緊接著說出口的話,卻讓周安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劫後餘生的驚喜。

「今日之事上下全部封口,誰都不許再提起半個字。」

「你們只當許澈從未來過此處,你們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日後不管是誰問起,你們都只管說什麼都不知道便可。」

顧明緩緩側眸視線落在周安的身上,緩緩低頭輕輕地說:「還有,經此一事你往後最好是低調行事,休得再想打著攀附顧家門庭作惡的主意,若再出現在我面前,或者是來日找到機會登上顧家的大門,那就怨不得我不給你留情面了。」

屆時就算是顧明有心想給周安留條活路,可一門心思心疼許澈的其他人可不一定能顧得上。

周安混沌了許久的腦子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一絲清醒,打了個寒戰後馬上不假思索地說:「三爺您放心,往後我一定安分守己,絕不再做任何違矩之事,只要……」

「好了。」

顧明不耐地擺手打斷周安的話,冷著臉說:「等許澈醒了我自會帶他離開。」

「你把自己府上的人都看好了,要是讓我在什麼地方聽到半點風言風語,那自有你的好果子吃!」

敲打好了周安,顧明一刻也不願耽擱地轉身離去。

如蒙大赦的周夫人面帶恍惚扶起了同樣被冷汗浸濕了一身的周安,茫然地說:「老爺,咱們……咱們這是沒事兒了嗎?」

周安苦著臉看她一眼,瞥見她眼角沒幹的淚頓時語塞,所有的籌謀不得都化作了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隱忍籌謀許久事敗於剎那之間,說來大約就是沒這個痴心妄想的福分。

罷了……

周家夫婦帶著殘存在心底的恐懼互相攙扶著離去。

顧明在偏房中靜坐一宿,次日午後昏迷許久的許澈終於幽幽轉醒。

他醒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

只是被藥物侵蝕的全身特別是某個地方疼到無法忍受,再加上腦中渾噩一時沒想起來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剛扯開了嗓子想叫人,可誰知道話音落推門而入的人卻是他做夢都想躲的顧明!

顧明站在門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滿臉悚然的許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冷冷地說:「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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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農家克夫命,暴力錦鯉開掛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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