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收

毒辣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斑駁地投射下來。雨生躺在院內的躺椅上，迷迷糊糊得將要睡著，思緒也正徜徉。就在這時，樹上的知了像是被啟動了開關，「知了...知了...」地聒噪了起來，吵得雨生心煩意亂。

現在正是夏收的季節。雨生他爹吱呀推開了屋門，朝著院內的雨生喊道：「雨生，田裡還有一畝地的麥子沒收，你娘又犯頭痛了，今天我倆去收個尾，早去早回。」

雨生應承道：「知道了，我娘疼的厲害嗎，要不要叫村裡的郎中給看看，抓服藥吃下，終歸比硬扛著要好。」

趙永來沒回話，手裡拿著鐮刀，拉著平車出了院門。

雨生也緊跟著出去了。

雨生家的麥田在村子的西面，要跨過村中的一條小河。

經過這條小河時，雨生想起了菊妮。突然覺得已經有好久沒有見到菊妮了，上次去見菊妮時，還是在夏種過後，轉眼這都到了夏收。

腳下的這條小河也正是小時候常和菊妮一起玩耍的地方，河水不深，但很清澈。

雨生就這樣站在橋上痴痴的想，矗在那裡。

趙永來看雨生沒跟上來，轉頭喊道：「你想啥呢，獃頭獃腦的，趕緊把那一畝麥收了，你娘頭痛在家，我們爭取早點回。」

聽了爹的話，雨生快步跟上前來。

路過隔壁王嬸的麥田，只見田裡王嬸撅著個屁股揮舞著鐮刀。王嬸已經五十多歲了，身材臃腫，膀大腰圓，但是個子不高，遠遠望去像家裡存糧的水泥缸。

雨生爹招呼道：「還有多少沒割，要不讓雨生幫幫你。」

王嬸抬頭看過來，抹了下額頭的汗水，見是他們爺倆。

「不用了，我這都快割完了，眼瞅著都快晌午了，你們怎麼才來，雨生娘呢。」

「雨生娘頭痛病又犯了，在家卧床休息呢！」

「不說了，我們也就一茬麥了，早收了早安心。」說完朝著自家麥田走去。

雨生是個干農活的好手，手長腳長。他手握鐮刀，用他那大長胳膊就這麼一揮，一排金燦燦的麥子就在面前整齊地攤開，不一會兒一畝地的麥田割去了六七分。

雨生爹年輕時也是把干農活的好手，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沒以前硬朗了，幹活自然沒了以往的爽快，割一會麥就要站起來抻抻腰。

如果龍岩村的人按照圓的軌跡度著自己的人生，那雨生爹怕是已度過了大半。

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剩下的麥子也都收完，捆紮好整齊地碼在了平車上。

雨生看爹佝僂著腰，半天直不起身來。說道：「爹，你坐車上吧，我拉你。」

不等回話，雨生已經扶著爹坐在了車上，拉起平車就往家趕。此時正是晌午，樹林里的知了還在不知疲倦地聒噪......

回去的路上，經過那條小河。雨生放慢了腳步，他又想起了菊妮，夏收完了，他要去見菊妮，不管是否表白，他都要去。見她一面，說幾句話也好。

雨生爹看出了雨生的心思。

「你最近有段時間沒找菊妮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爹明白你的心思。你倆青梅竹馬，遲早的事，忙完這陣子，爹就托媒人去提親。」

聽了爹的話，雨生甚至有些竊喜。心想「提親也好，省的我糾結向菊妮表白的事，菊妮家大概也會應了這門親。」

想到這，雨生覺得手拉的平車都輕快了很多。

烈日炎炎，躁動不安，這正應景了雨生此刻的心情，此刻的雨生心裡滿滿的都是菊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