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命的輪迴

「阿意……」

「……」

「阿意……」

霧色瀰漫，虛無飄渺的聲音縈繞耳畔，夢中溫柔的女聲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常意順著聲音的源頭摸索走著，不知過了多久，霧氣漸漸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白裙女人纖細的背影……

「你……是誰？」常意問道。

女人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淡道：「有夢蓮創下的印記么……終有一天你會回來的。」

常意只覺得莫名其妙：「夢蓮是誰？什麼我會回去的？回哪裡去？」

女人只是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茶色長發飛舞遮住了她的容顏，常意只能看見她微微上挑的嘴角。此時此刻，消散的霧氣忽然間再次蜂擁而至，她聽見女人輕輕開口道：「命運的輪迴已經開啟，所有的一切，因你而起，亦應由你而終。」

下一秒，女人握著一柄黑色的長刀猛然逼近，白茫的世界里，刀柄處的骷髏頭眼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常意還沒反應過來，刀尖已然到了自己的脖頸！

「啊啊啊啊啊啊啊！！！！！」

門被從外面暴力地打開，撞擊牆板發出一聲巨響。銀髮的男人急忙地跑到床邊，將面前瑟瑟發抖的女孩摟進自己的懷裡。

「沒事了阿意，沒事了，有哥哥在不要害怕……」

察覺到周圍熟悉的溫度，常意輕輕問道：「謝憂哥哥……我這是死了嗎？」

謝憂聞言將她摟的更緊，「沒有，你活的好好的，你又做噩夢了吧？」

「是夢嗎……」常意忽然想到什麼，緊緊地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衫，「是那個夢，我又夢到了那個女人，她要殺我，她要殺我！」常意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三個月了，已經連續三個月了，每天晚上都是在重複同一個夢，每一次都是在恐懼中蘇醒。

「哥哥，我好難受，好痛苦，我快堅持不住了……」

謝憂沉默著，任由她的淚水肆意流淌。還是要到這一天的嗎？還是避免不了的嗎？

「哥哥，我是不是被下了什麼詛咒啊……」

「怎麼可能，我們小阿意這麼善良，怎麼會被詛咒呢，別想太多了，」謝憂抱起眼前的少女，調整姿勢讓她躺在床上，「既然這個夢每晚只會夢到一次，那麼今天剩下的夜晚你就好好休息，哥哥對你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常意拉了拉哥哥的手，也不知道是怎的，忽然間睡意就涌了上來。謝憂望著床上粉嫩的小臉，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正當他起身之時，目光又忽然落到了某處———女孩右側鎖骨下方愈發明顯的花瓣狀花紋。只一剎那間，謝憂眼神里的溫柔變為冰冷……他輕輕為她蓋好被子，離開了卧室。

在自家的房頂上，謝憂獨自喝悶酒緩解愁緒。月色籠罩之下，一位黑衣人躍上了屋頂與他同坐。

「怎麼，終於捨得把娃娃交出去了？」黑衣人的言語中有幾分笑意。

「明天派人來領走她吧，這樣讓她痛苦下去也不是辦法……」謝憂吐出一口白酒，眸中似乎有什麼在閃，「所謂的宿命……真是讓人噁心的東西。」

黑衣人笑意更濃：「和這個小女孩在一起久了，你變得感性了呢。」

「……」

夜深人寂，常意的窗前駐足了一隻蝙蝠，與普通的蝙蝠不同，它的眼睛里閃爍著可怖的紅光，透過那層薄薄的窗戶，窺視著她周遭的一切。良久，它直直朝月奔去，給那皎潔無瑕的純白，添上了些別樣的色彩。

「我的常意，我的妹妹……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呢？」

「……暫且只能陪你到這裡了。」

酒瓶碎裂，一黑一白消失在暮色之間。

那一晚過後，七歲的小常意再也沒有見到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