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八仙有其能，各自奔前程

如果把成功作為做事的終點之一，那麼如何一步步走到這個終點？起點，首當其衝，不同的人做同一件事的起點各不相同，有的有先天優勢，有的有后發優勢；平台，缺之不可，決定了可供實現目標的路徑以及成功的可能性；努力，至關重要，只要方向正確，達到終點只是時間問題。

「啊，時間過得真快啊！木頭三，轉眼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了！」百濤窩在床上，捧著新買的mp4愛不釋手，有感而發。

周林不自覺地對號入座，應道：「賤人就是矯情。看個電影還把你整得感慨萬千。」

「誰看電影了，哥在看司法考試之刑法教學視頻。木頭三，你要不一起來看，劉鳳科這老師很幽默，和說相聲似的，被稱為『鳳科大帝』。」

「沒興趣。哥這都準備下海的人了。跟你們混啥時候能混上四個圈。」奧迪被周林尊為30歲前的奮鬥目標，這個目標直到破滅了都沒有改變過。此刻他幻想著駕駛著奧迪，美女相伴，飛駛在環海公路上，情不自禁哼唱起《站台》，「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遠在等待……」肥碩的屁股跟著節奏扭動。

百濤瞄準周林的屁股，穩穩一腳：「我去你的，等等等……等你個大頭鬼！」

「卧槽！」周林被蹬得嗷嗷叫，往前直拱了幾步，扭過身來，「你這個賤人！」

嬴政笑不自製：「小林這步伐可以可以！在下佩服，佩服！」

董葛邈一副舍長做派：「行了行了，別在這亂騰了，一天到晚，打掃衛生的時候找不到人，瞎撲騰的時候沒人比你們歡生。起開，別影響我掃地。」

「師傅要發彪了，你們注意點！」胡偉鋒笑道，「再不老實，師傅叨叨死你們！」宿舍立刻恢復了平靜，生怕鳥哥把「機關槍」對準誰。

百濤問：「師傅，高聯考研那個培訓班你報名了么？」

董葛邈說：「報了政治和英語，花了1599。」

周林眼紅地說：「師傅，你這助學金都用來報班了，看來還是不差錢啊！我這都交不起考研報名費，政子我也申請助學金！」

嬴政知道董葛邈肩上的擔子很重，笑而不語。

董葛邈出身農戶，幼時喪父，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家中僅有幾分地，務農難以維繫生計，母親便要去鎮上打工賺些零用錢貼補家用。平時董葛邈省吃儉用，生怕給母親帶來不必要的負擔。此事鮮有人知，嬴政也知情卻從未言語，於是每次都在助學金上對他做出了傾斜。

大學的最後一個暑期來臨，蝦兵蟹將從校園撤出，即將升大四的學生掛上烤爐，一點一點加溫。

正午，偌大的校園裡只有楊樹林筆挺地矗立在那，碧綠的葉片紋絲不動，知了被燙得吱吱亂叫，其他萬物皆被曬焦了一般，垂頭喪氣，沒精打采，整個校園死寂一般。此時，倘若有人頂著傘走在路上，必是健步如飛，否則腳就有燙熟的危險。再瞧自習室里，風扇飛速地捲起陣陣熱浪，三五勤奮的學子酣睡在桌上，一番心酸不易。

「春天花會開，鳥兒自由自在……」小曲在樓道里回蕩。嬴政回家住了幾天，不舍宿舍的夥伴，今天歸來，看起來心情不錯，全然陶醉在自己破鑼嗓音里。

只聽樓道另一端歌聲響起：「我還是在等待……」

嬴政一臉愣住，回過神來：「等待我的愛……」

合唱：「你快回來……」

類似這樣二到家的事，在這個年齡段時有發生，凡是你留心就會發現，你自得其樂起個調，總有人會跟你唱同一首歌，然後就是莫名的尷尬——我為什麼要跟他唱同一首歌？

嬴政來到八仙居門前，推開門，一股夾雜著臭腳丫的刺鼻氣味直衝雲霄，垃圾堆積如山，遍地是殘羹剩飯渣，百濤襪子五顏六色的泡了整整一盆，簡直慘不忍睹，恐怕是連豬都會嫌棄的圈。

「小政子回來了！」百濤上來準備一個熊抱，被嬴政一掌擊退。

嬴政說：「你們這群懶貨，真的是已經無藥可救了，誰要是嫁到咱們宿舍，也是倒了八輩子霉！」

周林說：「師傅，作為舍長，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董葛邈說：「木頭三，別和沒事人似的，這周你值日。」

周林說：「哥要去火了，網吧有空調奧，比宿舍可舒服多了。」

董葛邈說：「賤人，收拾完再走，一天天的，就知道霍霍，不知道收拾。」

一溜煙功夫，周林已經無影無蹤。

董葛邈見周林已無指望，把火力聚焦在百濤身上：「你，你，你先把你那盆臭襪子洗了，再不洗我就給你扔出去！也不知道李菲咋看上得你，不嫌你噁心啊。」

百濤粘在涼席上，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師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李菲相中我，你操啥心啊。」

「甭扯沒用的，抓緊起來，把你那一大盆臭襪子洗了！」董葛邈本想唬住百濤，不料被百濤一個熊抱摟到床上，翻滾起來，只聽得師傅笑著、喘著、呼救著……

這是四年中八仙們共同度過的唯一一個暑期，有零花錢他們就去網吧消遣乘涼，沒錢就在宿舍打牌，實在玩膩了就去圖書館上自習。

董葛邈走上了孤獨求學之路，每天坐公交到市區，披星戴月上高聯考研培訓班，鳥博士講座也關停了，平時話也少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令人不解的是，考研培訓班沒堅持多久，他又把上課的名額轉賣給了別人。

等到再開學，已進入大四，董葛邈竟然出人意料地墜入了愛河。那段時間，一天到晚不知其所蹤，像在宿舍蒸發了。據小道消息，董葛邈在追求一名高中時候的女同學，名叫岳秀，她就讀於隆城大學環境與城建學院，大四的時候從分校遷至總校，如此為二人再次相遇創造了絕佳機遇。

有了愛情，董葛邈煥然一新，每天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用省吃儉用的錢買了輛自行車，每天載著岳秀穿梭在校園裡，成了名副其實的伴讀書童。

周林確實沒有食言，他一直堅定地執行自己的計劃，到處找工作，提前進入實習狀態，每天西裝革履地進進出出，時刻不曾忘記「四個圈」的美好憧憬。百濤除了與李菲纏綿之外，大多數時間都在弔兒郎當地學習，為了和李菲進入同一所大學讀研而不斷努力。胡偉峰則一邊跑商，一邊籌備選調生考試，勵志要做家族裡第一個入仕的人。孫秋波與舊相好分手，不知道從哪裡搗鼓出一個高挑美女，常常漫步於校園裡，絲毫沒有為畢業發愁的意思。項羽已經有了容身之所，他選擇投奔自家哥哥，畢業后將進入家鄉支柱型國企工作。潘志傑突然瀟洒起來，校內校外忙著打各種乒乓球比賽，並與隆城一家乒乓球俱樂部有了密切聯繫，做起了少兒乒乓球兼職教練。

嬴政則像剛入學時一樣，形單影隻地籌備著各式各樣的考試，閑暇間還會去網吧休閑一番，偶爾重返江湖。整個人在迷茫與清醒間徘徊，瞻前顧後，不知何去何從。

對愛情的渴望，教唆著嬴政做出了許多「二」呼呼的事兒，但令人嚮往的校園愛情故事始終與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時間把他推向了畢業季，不得不面對現實的考驗，再多的夢想都是空談，唯有結果才是成長的見證。

每每回想起大三和大四那些日子，腦海中浮現都是自習室里徹夜的燈光和教學樓下匆匆的腳步。畢業的壓力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到了大四學生的身上，許多人的生活變成了兩點一線，除了自習室和宿舍之外，難有其他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