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
太陽從東窗進來,被鏤空細花的紗窗帘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灰黑的混合品,
落在林白霜的前額,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
此時一間破舊的小院里
婢女阿心急匆匆的跑進屋搖晃床塌上的女子,姜呤嬋被晃得一下子起床氣就來了
「哎呀,煩死了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吶!」
說完又拿被子蒙著腦袋往裡挪了挪繼續睡。
阿心急道:「姑娘你別睡了啊,思…思珠郡主又來了。」
聽到這話姜呤蟬掀開被子露出她睜開的眼睛,一下子瞌睡醒了不少。
思珠郡主!??噢就是原主那囂張跋扈隔三差五找原主麻煩的武安候嫡女她的好三姐啊!
這是姜呤蟬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天,才來第四天她已經見過這位三姐兩次了。
姜呤蟬顯然已經對這位三姐有了心理陰影了,她急忙起身,披了個衣服就出去了。
這個小院子里破舊不堪時不時還有老鼠竄來竄去連個丫鬟的房間都不如,
也正是因此思珠郡主沒走進來而是站在院門外等候。
姜呤蟬打開院里的大門,只見門外女子容貌俏麗,整個人不管是衣著還是佩戴的手飾都十分富氣的模樣。
身後跟著一大排隨行的待女,這與姜呤蟬的寒酸落魄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姜呤蟬身上穿著的簡直可以說是塊破布竟連思珠郡主的待女都還寒磣可見原主的處境是何等可憐。
「三姐姐。」
姜呤蟬雖然看不慣她但礙於禮數還是走上前行禮。
姜呤蟬沒穿越之前是個禮儀老師兼舞蹈老師,古代的禮儀也學過一二。。
思珠郡主姜杏蘭有些驚訝,總感覺自己這妹妹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她收神冷聲道:「嗯,過幾日便是祖母的壽辰今日我來是奉了祖母的令讓我來給你送些我的舊衣裳和手飾」
她上下打量著姜呤蟬,鄙夷地嗤笑一聲繼續說道:
「免得丟了姜府的臉面。」
「謝郡主。」
阿心行禮謝道,儘管聽出了她話中嘲諷的意味,對於在這個破舊的小院里待了十幾年阿心還是硬著頭皮欲上前接過,
姜呤蟬伸手擋住了她,抬眸與姜杏蘭對視道:「三姐姐的心意阿蟬心領了不過,我不需要。」
要是真正的姜吟蟬在這十幾年消磨下,可能還會感恩戴德欣然的收下,可她不是……
姜杏蘭沒想到她拒絕了自己,她雙眼怒色滿滿的盯著她,
姜吟蟬也在高高的抬起頭看她,四目相對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姜杏蘭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每一個微妙的眼神,發現她的眼神變得凌厲無比,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著逼人的寒意。
姜杏蘭一怔,最先敗下陣來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這個庶妹震懾到了羞怒極了
轉而像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又笑了起來:「好啊!既如此我只能回稟祖母了,我倒要看看那日你能穿得出什麼像樣的衣裙,我們走。」
最後三個字是對著身後的侍女們說的,她走得極快像是怕姜吟蟬後悔了一樣。
看著思珠郡主走後,阿心氣急敗壞地看著自家姑娘:
「姑娘這是幹什麼呀這麼拒絕了三姑娘過幾日可怎麼去參加老夫人的壽宴啊,這可是老夫人第一次允許姑娘出這院子見人啊,
這下好了姑娘自個硬生生搞砸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原主生母李氏出生卑賤原本是老夫人的丫鬟卻與主子的兒子搞在了一起,因此老夫人厭惡極了李氏連帶著厭煩姜吟蟬。
即使李氏在產下她后難產去世老夫人還是記恨當年的事對原主一直不理不睬放任自生自滅,
而現在原身不過剛及笄沒多久,老夫人便想著把她早早的嫁出去,一刻也不想讓她待在府里,就算在一個破舊的小院也覺得礙眼。
「既然姑娘也懂得其中的道理,為何不以此做跳板,跳出姜府這龍潭虎穴。」
姜呤蟬擺擺手道:「哎,阿心我可還不想結婚呢,在我們那15歲還小得很呢!脫離困境也並不是只有這條路再說了他們能給我找什麼像樣的夫家。」
說完,姜吟蟬轉身回院子去了
阿心略一思考好像也是,一轉眼看見姜吟蟬回去了,連忙小跑跟上。
…………
翹著二郎腿躺著硬生生的床塌上,姜呤蟬看著一旁殘羹剩飯發了臭的飯菜,她扶額頭疼至極啊。
天吶這是人吃的嗎?
餓了好久的姜吟蟬竟真的考慮起了到底吃不吃,
吃吧!這是發了臭的不知道已經放幾天了吃了保不準會拉肚子,
不吃吧!她已經兩天沒吃口飯了,已經是極限了。
大腦一轉姜呤蟬想到什麼似滿懷希望的看向阿心,尋問道:
「阿心這上京應當是有賭場的吧!」
「自然是有的!」阿心疑惑問「姑娘問這做甚?」
姜呤蟬興奮的立馬坐起來穿鞋子,邊穿邊吩咐道:
「你不用管,我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裡等我回來幫我打掩護萬不可讓旁人知曉我不在院里。」
阿心已經大概猜到自家姑娘要幹什麼了,可那種地方一個姑娘家怎能隨意去,她猶豫:「可是……」
姜吟蟬連滿打斷她:
「沒有可是,等我回來就是了。」
看著姜吟蟬的背影,阿心心想自從她前幾日落水大病一場醒來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夜晚,夜深人靜大街小巷都十分安靜唯有賭坊喧嚷萬分,看著大門外掛著大大的一個「賭」字姜吟蟬走了進去。
賭場中,燭火照亮著整個賭場。
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賭坊裡頭幾十賭桌,有富家子弟,也有貧困或普通百姓全部都在喊著
「開開開」或者就是滿嘴髒話淫話。
姜吟蟬一進來,一股悶又混雜著個種臭味席捲而來,她連忙堵了堵鼻子,目光掃過這幾十賭桌,
中央那桌一抹朱麟色在這一群人中顯得格外耀眼,一看就是哪個富豪家的紈絝子弟,
錢肯定多要玩就玩把大的,姜呤蟬忍著臭味走了過去。
男子似乎又贏了一把,正高高興興的把贏得的銀子給身後的僕人拿著,
連贏幾把他意猶未盡滿臉喜色開口道:「再來,再來。」
剛剛與他賭的那人家底都快輸光了哪裡還敢來,連滿推拒道:「不來了不來了,公子這手氣我等服氣。」
姜吟蟬起唇:「我來。」
聽聞,眾人紛紛回頭只見那女子面帶白紗只露出兩隻盈盈秋水般的雙眼,
身著簡陋頭上僅僅插了個木簪,但周身的氣質卻讓人難以忽視。
「姑娘」他停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副狐疑的神情道「拿什麼當籌碼!」
倒也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她上上下下看著就壓根沒有值錢的東西。
「就拿小女子這雙手如何?」
姜吟蟬平淡的說出這句話,就好似只是在談論今天天氣怎麼樣。
趙川溯有些震驚,這像一個姑娘家能說出話嘛?
他愣了愣,饒有興趣的笑道:「好啊!有膽量。」
接下來正式開始了。
趙川溯:「大」
姜呤蟬:「小」
「開」
「小」
一旁圍觀的人紛紛起鬨了起來,一時間成了賭場裡面的焦點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趙川溯暗想人這麼多他可不能輸給個女的,接下來
趙川溯:「…………意外,再來」
姜呤蟬:「大」
趙川溯:「小」
「開,大」
他就不信了,接下來幾十次都是姜呤蟬贏偶爾有幾把她故意輸賭場的規矩就是這樣,
如果一直贏就會被懷疑走不掉,下注的也越來越多最後姜呤蟬把趙川溯贏的都賺了過來賺了個盆滿缽滿。
看著姜呤蟬把錢分刮給其他下注的人某些人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
贏得差不多了,她也走了。
把玩著那袋銀子,姜呤蟬走在無人的街道上輕笑一聲,
心想她怎麼可能會輸啊想她叛逆那幾年時常出入賭場,可謂被稱之為三中小賭王。
正高興著呢,聽見後面有動靜姜呤蟬轉頭望去,只見身後月光下男人膚色白皙像黑水晶一樣閃爍的深邃雙眸
他雙手環抱著的看著她。
姜呤蟬警惕地看著他,問:「公子還有何事?」
不會是她贏走了他所有的銀子,他氣急敗壞然後來殺人滅口了吧。
她胡思亂想著,卻突然聽見男子的笑聲,很小但在這夜深人靜的街道上卻清晰可聞。
看著女孩警惕的模樣
他怔了一下,然後「噗哧」一聲,輕笑出來:「姑娘莫不是以為,在下是來找姑娘麻煩的吧?」
「我想公子應當沒那麼小氣,賭場失意情場得意嘛!得小女子我就先行告辭了啊。」
說完姜吟蟬也不等他反應就轉頭走了。
趙川溯也沒想攔著她,月光下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趙川溯竟然覺得心空落落?!!
見慣了行為有舉,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名門貴女,乍一看見半夜出現在賭場的姜吟蟬,他覺得挺新奇的。
眼看著姜呤蟬就要消失在盡頭她卻停下轉身小跑到他身前,不等他開口尋問姜呤蟬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