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給我準備(1)
陸存遇點頭,起身時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他去關了兩個燈,別墅里黑了一片,只有江曼在工作的地方還是亮著燈的。
兩分鐘,江曼處理好了一切,合上手提。
陸存遇站在她的面前,身型挺拔,眉眼溫柔卻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十二點了,先去我房間洗個澡,再回房休息。」
「謝謝。」江曼點頭對他客氣的笑。
當她經過他的身邊時,陸存遇又忍不住叫住了她:「江曼。」
「怎麼了?」江曼轉身。
站在比自己高很多的陸存遇面前,如果近在咫尺,江曼就從不敢跟他對視,問完,也立刻就低下頭等他的話。
陸存遇指著客房:「鄭嬸說,直覺你會經常到我這裡過夜,所以前兩天給你買了睡衣,在客房衣櫃里放著。」
「上樓之前鄭嬸告訴我的,我事先並不知道,江曼,如果我有不軌之心,那我應該更願意看著你穿我的男士襯衫。」陸存遇淡淡地笑,這解釋讓江曼白皙的臉頰上泛起微微的紅。
江曼抬手掖了一下長發到耳後,明白的。
她腦海里記得自己穿著他的男士襯衫是什麼樣子,雖然每次都不倫不類的往下半身套上裙子,但也要自我反省,前幾次那麼穿,是否讓他誤以為勾引了?
「我去洗澡。」江曼說完便從他的眼前溜走。
拿了睡衣,看款式和面料的確符合鄭嬸買的,以舒適為主。
江曼熟練的用著陸存遇洗漱間的一切,開始衣服,閉上了眼,站在淋浴噴頭下,任憑溫熱的水流在身子上滑過,白皙的雙手抬起撫摸著微微有些酸痛的脖頸,所有疲憊,在洗澡時得到了緩解,舒服地輕嘆了一聲。
手指碰著自己的身子,睜開眼卻意外看到門外站著的身影。
她可以看到他的身影輪廓,那麼,他在外面,是否也可以看到裡面的……
江曼轉過身去站著,面對有著一層水霧的鏡子,閉著眼睛,咬牙擰眉恨自己偏偏剛才舒服的唔了一聲。
在嘩嘩水聲中,她聽到陸存遇在找什麼,很快找到,他離開卧室。
江曼抬起手抹了一下鏡子,在一片水霧中,看到自己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粉色,不只是水溫的緣故還是怎麼,臉頰上又熱又燙。
洗完了澡換上舒適保守的睡衣,江曼出去。
陸存遇在昏暗的燈光下收拾出差要帶的東西,江曼走過去看了看,不禁問:「才準備?」
他點點頭,深邃視線把江曼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鄭嬸選的睡衣雖然保守,但江曼還是覺得自己的身子在懼怕他的目光。
陸存遇在生活上的確有些冷,不過江曼一個外人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不跟家裡人住,妻子不在,女兒不在,就他一個男人獨來獨往。
他說,鄭嬸不會收拾這些,這麼多年,習慣了自己整理,很簡單,男人不同於女人,幾件衣服和生活必需品就足夠了,其他關於工作的東西有助理準備。
「怎麼不讓助理給你整理這些?」江曼打算要幫忙收拾,問他。
陸存遇習慣用某一品牌的須后水,不會改變,他看著手上被江曼拿走的須后水,回答她:「不歡迎外人碰我的私人東西。」
江曼聽了,手上的動作一頓。
尷尬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江曼有些不是滋味的要放下這瓶須后水,好心好意被如此拒絕,心裡怎麼會好受,她單純的只是想幫個忙。
「對不起。」
她就要放下,卻被他輕輕攥住了纖細的手腕。
陸存遇低沉的聲音在她臉頰邊上溫暖散開:「你是一個例外。」
江曼幫他整理了這一次出差物品,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她整理了,他就徹底撒手不管了。
陸存遇在窗邊抽煙,眉眼嚴肅的注視著江曼走來走去忙碌的身影,女人整理東西和男人整理東西,很不一樣。
「差不多了。」江曼看著行李箱里的東西,仔細清點,日常用的一樣不少。
江曼有整理行李的豐富經驗,卻是因為江斯年。
畢業以後她在青城工作,江斯年一開始是在外地,每次回來再走都是她親手給他整理東西,老媽不管,還總滿足開玩笑的說:「你這妹妹,沒白疼!」
他總會朝她隱晦地說:「媽,我會疼她一輩子。」
戀愛期間,對方的某一句話和某一個眼神,只有對方聽了看了才能夠心領神會,別人不知那其中的甜。
現在想起這些,江曼的心口隱隱地發悶。
在窗邊抽完一支煙的陸存遇朝江曼走了過來,壓迫下來的男性氣息無比濃重,他俯下半身,看著行李箱里的東西。
「你看還少什麼。」江曼提醒他。
陸存遇視線看著箱子里的東西,樣俱全,比自己以往整理的好多了,他抬頭說:「內,出差兩天,我需要兩條,你忘了給我準備內。」
江曼的手指尖微微地抖了一下,抬頭注視著他,跟他相處,自我化解尷尬成了必備技能……江曼用手心輕輕拍著嘴巴,假模假式的打了個哈欠:「唔,好睏。」
回了房間,留下陸存遇一個人在客廳忍俊不禁。
第二天,枕的手機震動了很久江曼才醒。
接完老媽的來電,立刻起榻,發現已經八點半,這個時間,陸存遇已經離開別墅四個小時,大概已經到了另一個城市。
去他的房間洗漱,江曼望著他整潔乾淨空無一人的房間,發了會呆。
轉身去洗漱間,江曼看到門上貼著一張便利貼,寫著陸存遇漂亮有力的字:「睡醒後記得給我發短消息,有事。」
十五在樓下的草坪上玩耍,江曼跟鄭嬸在一起吃早飯。
手機的收件箱里,有一條查看完的來自於陸存遇回復的消息:「我安排了車,吃完早餐在家裡等著。」
鄭嬸讓江曼多吃點,覺得她瘦!
「來了這別客氣,存遇待人周到的沒話說,這個家裡好不容易熱鬧一點,陪嬸兒多聊一會再走,平時多數就我們老兩口帶著一個十五,你叔還是那不愛吭聲的,頂半個啞巴!存遇能來家裡的朋友也少!」鄭嬸對江曼說。
江曼點頭:「他很孤僻。」
鄭嬸知道江曼是個設計師,就聊起別墅的裝修。
江曼聽完實在的說:「太簡單了,一樓等於沒裝修過,二樓還行,他一個人住還好,如果幾個人住,什麼都不夠用,做飯洗澡都是問題,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我們那邊都裝了。」鄭嬸指著那邊的小房子,又對江曼說:「存遇這孩子是我們老兩口看著長大的,他有大哥,不是一個媽生的,總欺負他,受這影響,存遇這孩子越長大越暴力,沒有親媽在身邊,后媽人家顧自己兒子還顧不過來呢,存遇還有一個弟弟,就差一歲,他很愛護。陸老先生呢,是每個兒子都疼,孩子們慢慢都長大了,一個媽生的這倆兄弟一個鼻孔出氣,差點出人命,存遇剛成年就被他爺爺狠心給送軍校去了,沒少遭罪,不要命的逃了兩回。」
「逃?」江曼費解。
鄭嬸小著聲說:「孩子自願去的還好,關鍵存遇當時心裡尤其叛逆,經歷了點不好說的事,他認為爺爺和父親都不喜歡他,偏心大哥,才把他送軍校。後來他奶奶對他說,你爺爺如果不讓你出來,那你死了都出不來。這孩子心有牽挂,他隱忍、吃苦,給他奶奶長了臉,也是希望自己能早點走出來,孩子把那地兒當監獄了!」
江曼吃飯的動作停住。
「快到20歲,又經歷了讓他更崩潰的事,陸家因為他整個翻了天。」鄭嬸嘆氣:「從前他是不想當軍人,想出來,20歲以後他是不想出來,這家庭背景的孩子哪有他那樣當軍人的,哪危險往哪去,不要命的,活的不像個年輕人,熱血和青春都被滿腔的怨恨壓住了!現在17年過去了,他撐了過來也整個變了個人,所以小曼你別覺得他孤僻,凡事有因!嬸說這些你別講出去,你鄭叔聽見得跟我吵架!」
離開別墅,去創州的路上江曼感到太陽穴隱隱地疼,昨夜睡的很好,頭疼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聽鄭嬸說完陸存遇的事情開始的。
鄭嬸說得對,凡事有因。
江曼只聽了一個大概,聽得出來,鄭嬸方便說的也就那麼一點點,該閉嘴不說的一個字沒多透露。
午間,江曼到一座頂層,走到茶座位置見蘇青和夏薇怡。
「氣色不錯。」蘇青看江曼。
江曼點了點頭:「完成了一項工作,現在一很輕。」
夏薇怡回憶著昨晚噁心人的金科,不禁勸江曼:「離那個陸存遇遠一點,他大哥離婚的,他弟弟二婚的,他還指不定怎麼回事呢,我告訴你,有時候你得相信這個門風問題!那家裡一個渣,全都渣!」
蘇青笑著看了一眼江曼,低頭繼續給朋友發微信。
江曼盯著咖啡杯上面的圖案,眼睫顫動,輕聲幽幽地說:「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蘇青把手機放在一旁,一副好奇臉的看著江曼:「你說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那你覺得應該打死幾個?兩個?打死陸存遇的大哥,打死陸存遇的弟弟,只留下陸存遇這一個走進了你眼底的?」
江曼不以為意,微微地傾了下唇角:「我沒說過,我的眼底暫時只有房貸車貸,裝不下人。」
「別裝了!你的眼神出你了!」蘇青說著,用手指點了幾下桌子。
「你愛信不信,我眼裡沒裝著他。」江曼笑著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