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陷重圍，浴血開關

誤中敵計，妖帥朱厭率領大軍攻入隱俠盟駐地，眾人一時大亂。

中年刀客怒喝一聲，高聲說道:「休要慌亂，眾人快從密道撤退，化神境的修士隨我斷後！」他顯然頗有威望，一聲令下，眾人聽從指揮，分頭行動。

「逃?你們逃得了嗎？」

朱厭嘲諷的一笑，隨即他的身後竄出一道身影，迅疾無比，電光火石間已然擋在了後退人群的面前，一名修士揮劍欲刺，卻被其一爪斬去了頭顱，無頭屍身倒下，血流滿地。

「妖帥鬼車！」一名修士驚呼道。

只見擋關之妖，人面鳥身，長著九顆頭顱，面目猙獰，正是別名「九頭鳥」的鬼車，他也是一位妖帥，這次應朱厭之邀，一同前來圍殺隱俠盟。

「哈哈哈哈，朱厭老兄，你的計策當真不錯！」鬼車舔了舔爪尖的鮮血，陶醉的回味道:「好久沒有吃過修士的血肉了，這充足的精氣，簡直比那些平民百姓勝過百倍！今日可要吃個痛快了！」

朱厭哼了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除了那幾個領頭的，只要不掉鏈子，其他人你要吃多少都行。」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已迫不及待要飽餐一頓了！」

「你們說完了么？」無間突然插話道。

「哦?你就是那個和朱厭老兄大戰一場的佛門修士吧？」鬼車有些驚奇的說道，「哈哈哈，不過朱厭老兄要釣大魚，當時可還沒有用上真本事呢！」

無間並不搭理他，轉頭對中年刀客說道:「你們如果拼盡全力，能擋住朱厭和他的部下多久？」

刀客觀察了一陣，沉聲道:「我們這邊化神修士只有七人，對方除了妖帥朱厭之外，還帶來了十數名妖將，都是化神境的大妖，估計能擋半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

「足夠了，」無間一步一步向後走去，開口說道，「在這之前，我會殺了鬼車，幫你們打開退路！」

鬼車聽了這話，心中大怒，獰笑道:「看樣子我被小看了呢，那就讓你試試，能不能在半個時辰里殺得了我！」

雙方話不投機，戰端瞬間開啟，以中年刀客為首的七名化神修士攔下妖帥朱厭和十幾名妖將，其餘修士與妖兵混戰，而無間與鬼車之間，則是開啟了一場速度之戰。

鬼車張開雙翼，在空中往複俯衝，速度之快，肉眼難辨身影，他是少有的一直保持妖體原型的妖族，也不用任何兵器，鋒利的爪子和堅硬如鐵的雙翼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反觀無間，他一時間跟不上鬼車的速度，只能謹守方寸之地，隨著鬼車每一次掠過，身上都會飛濺出一絲鮮血，雖然暫時無性命之憂，但傷勢累積下，遲早有敗亡的時候。

「怎麼了怎麼了?不是說半個時辰要殺我嗎？」鬼車猖狂的大笑，「你現在連我的尾巴都摸不到，憑這點本事也想殺我？哈哈哈哈哈！」

「終於足夠了。」無間突然猛睜雙眼，開口大喝:

「血途封關！」

隨著無間一聲大喝，方才飛濺的血液，竟然在半空中凝結為數面梵文構成的障壁，鬼車一時剎不住腳，直接撞在上面，發出一聲慘叫，只見血色梵文沾身，鬼車身上羽毛竟發出呲呲的聲響，並散發出一陣燒焦的臭氣。

血色梵文壓縮鬼車移動空間，令其再難發揮出速度的優勢，無間攻勢再起，佛元飽提，抬手點出一道螺旋指力，鬼車伸爪抵擋，不料堅逾金鐵的妖爪竟是被一指洞穿，鬼車不由得再次慘叫出聲。

傷勢更添凶性，惡鳥九顆頭顱抬起，眼中散發紅光，隨即十八道血紅光線從鬼車所有眼睛中同時射出，朝人群中掃射而去，光線掃射之處，無論修士妖兵，都被一分為二，身軀斷為兩節倒在地上，戰場頓成地獄景象。

無間目眥欲裂，當即搶上身前，欲阻鬼車再行殺戮，鬼車九顆頭顱也都轉向了無間，十八隻眼睛對準無間心口要害，再度射出血紅光線，匯聚一處，要一舉擊殺眼前對手。

「聖蓮化大千！」

無間見狀，再出護體之招，但血紅光線夾帶污穢妖力，侵蝕佛光聖蓮，數息之間，已有一片蓮瓣凋落。

「佛門小子！我這血目神光專克護身法訣，今日你必死無疑！」

「那也未必！」無間撤去搖搖欲墜的聖蓮防禦，在血目神光穿胸而過之時勉強閃開一寸，總算是避免了心臟被直接射穿，雙指隨即抹上一縷心頭之血，強招再出！

「摩訶五趣·血途漫死塵！」

聖血引聖氣，鮮血化作的劍光，彷彿死神催命，轉瞬已到鬼車面前，將一顆頭顱射爆，只留下半截血肉模糊的脖子。

鬼車大笑道:「哈哈哈哈，斷我一首，又有何用?你不知道鬼車之首斷而不死，轉瞬又能長出嗎？」他一邊說話，一邊催動妖力，要重新長出頭顱，但片刻之後便驚慌失措的說道:「不對，我的頭顱怎會無法恢復?」

無間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冷笑道:「九首之妖，除非同時斬斷所有頭顱，否則殺之不盡，我怎會不做提防?方才那招，我以聖血斷絕你之生機，被我擊中之時，你的那顆頭顱就已經死了！」

「瘋子，真是瘋子！」鬼車此時已有幾分懼意，對手不惜以命換命，更能直接斷絕他頭顱復生之法，失去最大的倚仗，鬼車只感到死亡的危機前所未有的逼近自己。

無間身負重傷，仍一無所懼，挺身再戰鬼車，招招皆是搏命相殺，鬼車失了銳氣，一時間手忙腳亂，轉眼又被斬下三顆頭顱。

生死關頭，心知再不拚命絕無生機，鬼車厲嚎一聲，揮爪逼退無間，五顆完好的頭顱和四根血肉模糊的脖子一同以一種奇妙的頻率擺動，竟然緩緩匯合到一處，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鳥首。鳥首臉上長著十八隻眼睛，其中的八隻眼睛僅僅剩下血肉模糊的窟窿，只有剩餘的十目尚且完好。

「鬼車，這就是你的底牌了嗎?那你，可以瞑目了！」

「該瞑目的是你！血目鴻蒙絕萬靈！」鬼車背後浮現無數眼珠的虛影，千萬道血目神光噴涌而出，無窮無盡，屠盡生靈。

頂著好似永無止境的血目神光，無間不顧全身上下飛濺的鮮血，一步一步堅定向前，劍指平伸，畢身佛力凝聚指尖，散發出前所未有的聖潔氣息，正是——

「吾佛入世·捨生布血·萬諦滅邪一劍開！」

捨生之招，突破千萬道血目神光的封鎖，正中鬼車那巨大的鳥首，鬼車突然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怎會...如此....」隨即頭顱沙化，並快速蔓延至全身，直到化為一捧沙礫，散落地面，再無生息。

無間失血過多，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他正要勉力站起身來，卻聽到背後傳來朱厭略帶敬佩的聲音:

「浴血的佛者，你儘力了！」

回過頭來，無間這才發現，先前七名負責阻攔朱厭的化神修士，已有六人倒在地上，生機全無，已然犧牲，而那名為首的中年刀客，則是單膝跪倒在地，朱厭手中長刀已穿心而過，刀客嘴角溢血，一手仍握住胸口露出的刀柄，艱難的喘著氣說道:

「對不住，無間...無間大師，我們...我們沒有攔住他們，拖累...拖累你了。」

朱厭微微用力，抽出大刀，那中年刀客也隨著這一舉動徹底死去，雙眼失去了最後一抹神采，倒落塵埃的，是不屈的英魂，更是對剩餘同伴的愧疚。

朱厭提起大刀，架在無間的脖子上，說道:「本帥很欣賞你們這樣的勇者，要不是立場不同，真想將你們收為麾下，但....算了，多言無益，無畏的佛者，本帥恭送！」

大刀斬下，無間閉上雙眼，陷入一片無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