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收夜不收
劉砍刀與甘寧兩人聽到命令,拿起刀鞘就是朝著張栓身上好一頓暴打。
本來顧萬千剛才一跪,其餘四人也是趕緊跟著跪倒。
五人本就是報團取暖才能夠活到今天,刀鞘打在張栓身上,另外四人都是咬緊了嘴唇,脖子上青筋暴露,顯然是在強忍著。
沈青眯著眼睛,早先與鄭永來約好一個白臉,一個紅蓮,這馬上就是唱白臉的時候了。
沈青帶著本部人馬早早來到高台,除了想摸清高台的民情風情之外,就是想提早一步找到老慕容的火藥工坊。
還有一個,就是想要組建如同邊軍夜不收一般的一支軍伍。
鎮夷關能夠守住,這些夜不收功不可沒,沈青對於他們的印象,可算是極好。
跟單岷要人好說,單岷手中也有如同夜不收一般的隊伍,雖然人數較少,但論精銳程度,還在其之上。
但單岷手中也就不過百十人一哨的精銳斥候,還不如自己訓練出一些出來,這才有顧萬千幾人不在鎮夷關大營,而是身處高台的事情。
顧萬千五人,可是西北夜不收最後的獨苗,收服幾人,也是大事。
刀鞘一下接著一下打在背上,張栓咬著牙發出悶聲,知道不能耽誤兄弟幾人的前途,倒是硬抗了下來。
顧萬千脖子上青筋暴露,除了正在挨打的張栓,其他三人也是一臉不忿。
顧萬千終於是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抓住劉砍刀的胳膊,竟然是一時動彈不得。
「都尉大人,有些過分了。」幾個字一字一字從顧萬千嘴裡蹦出來。
甘寧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著沈青,等著下令。
「人人都說夜不收乃是軍中惡虎,倒是名不虛傳。」
劉砍刀老早跟隨沈青,他的武藝如何,沈青自然是心知肚明,面對熟人都能不落下風的劉砍刀,被顧萬千一把抓住竟然是使不上力。
沈青當即就對顧萬千高看了幾分。
夜不收,夜不收,閻王見了不敢收。
「顧掌旅可願在我軍中重建夜不收?」
沈青話音一落,顧萬千手裡才是收了力道,甘寧與劉砍刀也是後退一步,站在沈青身後。
只是劉砍刀還揉著胳膊,心嘆這顧萬千好大的力。
「卑職願意。」
聽到沈青的話,顧萬千站起一半的身子又是重新跪了下去。
張栓也是連忙跪好,兄弟幾人有了奔頭,剛才那頓打沒有白挨。
往後看了一眼,示意老鴇子可以回去,驚魂不定的老鴇子卻是呆住了,面前的年輕人竟然是傳聞中的沈都尉。
兩隻手放在豐滿上,竟然是沒有反應過來。
「讓你走你就走,還愣著幹什麼。」
老鴇子姿色不錯,徐娘半老,一身改過的罩袍仍是掩蓋不住女人的風韻。
甘寧將老鴇子推了出去,臨進來卻還不忘在胸圍子里掏上兩把。
五人的飯桌上,又是多了四人。
滿滿當當坐了一桌。
沈青幾人雖然佔據了主動,但在酒桌上面可又怎麼會是出身夜不收的顧萬千幾人對手。
要不是劉砍刀能喝,酒過三巡,幾人怕是已經醉倒在地。
「沈...都尉你...放心,老子...重新組...建夜不收,定是...能給你一批滿意的斥候。」
顧萬千挽著沈青的肩膀,嘴裡打著酒泡。
走著走著就是吐在沈青腳下。
沈青喝得醉醺醺,聽見顧萬千的話,竟然是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好一頓摩擦,也不顧腳上的嘔吐物,大著舌頭:
「顧老哥你放心,錢糧什麼的管夠,兵練好就行。」
說完張嘴就是一頓嘔吐,就跟顧萬千睡在街上不省人事。
若不是後面還跟著一個鄭永來,恐怕營里的那些莽夫們就要拆了縣衙的門。
鄭永來喊過幾名士卒過來,臉色發青。
還沒來得及扮演自己的角色,就是被張栓幾人灌醉。
眼神掃過跟甘寧勾肩搭背的張栓,縱是張栓看不見那可以殺人的目光,***也是一緊。
號角聲按時響起,高***營里不一會兒就是冒起了炊煙,除了顧萬千早早的起來,沈青也是如同沒事兒人一般,已經是打磨了半個時辰的身體。
扔掉手裡的石鎖,轉身就是去了營里吃飯。
沒臉見一旁幽怨看著自己的鄭永來。
不論將校還是普通士卒,用餐都是必須一起,沈青實現自己平等大業的第一個步驟,就是不在自己營里搞特殊。
大都是莊稼把式,對此倒也沒有多少異議,都尉都是排隊取飯,不用親兵,那些手中突然有了權力,剛剛開始享受起來的軍官也是不敢造次。
三個巴掌大的包子就是沈青的早飯,鄭永來坐在不遠處,眼神幽怨。
自家主將就是一頓花酒,就跟幾個外來戶處成了兄弟,自己這個副手反倒成了外人。
嘴裡叼著撕地剩下了一半的包子,悶聲悶氣走到沈青面前。
沈青感覺鄭永來過來,拿起桌上的米粥就是打算開溜。
昨夜裡實在太丟人。
劉砍刀是個實在的,早上剛剛醒來就是跑來將沈青晚上的醜態詳細地演繹了一番。
「自己把臉都是埋在了老鴇子的胸圍子里?」
「老鴇子還是自己特意叫回來的?」
「要不是老鴇子半百推辭,自己就是要跟老鴇子來一番翻雲覆雨?」
最最重要的是,沈青答應顧萬千錢糧管夠。
這可就愁死了人,鄭永來一臉幽怨,恐怕就是因為這個。
「都尉,昨日里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沈青被鄭永來擋住退路,只好把頭埋進碗里。
見沈青不說話,鄭永來就是繼續:「都尉,營里組建夜不收只能是一千兩銀子,再多的話,就讓劉砍刀那憨貨來做吧。」
鄭永來直接就是撂了挑子,不過說的可是實話,倒也不是以下犯上,實在是因為沈青營里的後勤物資都是由鄭永來掌管,順軍之中軍資所得大都是歸於個人,哪怕是新律施行,也是沒有多少改觀。
再者說了,沈青軍里一直都是小打小鬧,哪怕繳獲的大頭是被沈青拿走,可兩千口子人手裡的軍功,都是要由沈青負擔。
說到底,沈青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個窮酸。
大順軍里招募新卒並不似大明一般有專門的團練,都是由兵員手裡沒兵的軍官走一路招一路,沈青也是如此,營里已經不是滿員,更何況已經是成了都尉,足夠帶領最多一萬人馬。
有了單岷照顧,沈青這才有自行擴軍,駐守高台的底氣。
但最多,也就撥了五千兩銀子。
見鄭永來心煩,沈青摸了摸頭上的青銅發簪,又是拍了拍胸口,確認劍鞘還在。
若是有賀瀟瀟跟朱飛虎在這裡就好了。
賀瀟瀟連夜回了甘州,莫名其妙,老慕容隨自己來了這高台,順軍還需要老慕容的火藥。
朱飛虎也是神出鬼沒,也不留下口信,與杜鵑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哪天去了甘州,一定是要跟賀瀟瀟問個清楚。」
走出營門,一路上的軍士對自己這個都尉除了拍一下胸甲,就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沈青。
劉砍刀像是得勝的將軍,昂著頭顱從一邊跟在沈青後面,很是享受軍士們的眼光。
不用說,定然是劉砍刀這個大嘴巴,畢竟劉砍刀大嘴巴也不是第一次。
對於劉砍刀的行為,沈青自知不能以常人度之,要不是看中劉砍刀的為人,早就把他踢到一邊禍害別人去了。
「別人沒我這福分,你要是跟著別人怕是會被坑死。」
哪裡有巴不得主將名聲越黑越臭的親兵隊正?
軍營離著縣衙不遠,本就是高台地方團練的駐地,鎮夷關發生戰事,團練還在關內沒有回來,正好得個方便。
拐過主街,就是縣衙了。
守在門口的衙役儘管不認識沈青,但是見沈青穿著順軍軍服,立馬就是跑去跟縣太爺傳報。
不一會兒,一個胖子就是趕了過來。
縣太爺姓許,大名三虧,字文雅,喜做詩文,自號「不舉居士。」鄭永來早就將高台縣幾個有頭有臉的人家摸得門清。
許三虧自然就是頭號目標。
一身官服被身上的肥肉怕是要被勒地馬上就要撕裂開來,僅僅是走了幾步,就是氣喘噓噓,滿頭大汗,果真名副其實。
沈青初來乍到,高台畢竟也是新降的城池,這還是第一次前往縣衙。
「呀,都尉大人前來,下官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許三虧早早就知道有個背景了不得的都尉要屯駐高台,早就是做足了功課。
不然在單岷來此之前,看見他這身肥肉,就算不斬立決,也是要拿了這一身的被撐爆的烏紗。
許三虧看著就要跪下行禮,可是身上的肥肉卻是有些不樂意。
難度太大。
只留許三虧與一眾衙役在等在那裡尷尬。
可許三虧哪裡是個會尷尬的主,見自己跪不下來,也不自討沒趣,湊著一張滿是褶子的笑臉小跑到沈青跟前。
「都尉大人,怎地親自前來,真是嚇壞下官了。」
「都尉大人,我府中還有幾名妙齡少女,這就送往都尉大人府上嘗鮮。」
「都尉大人,縣衙里甚是窮酸,不如去我府上?好酒好菜好生招待?」
......
不等沈青說話,許三虧已經是連珠炮說了一堆,一口一個都尉大人,好不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