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牧民官?愛民官?(5)
「牛守正拜見留守大人。」
沈青這麼一問,屠九想也不想,著沈青又是行了一禮。
屠九心中苦澀,如若不是許三虧連夜出走,自己也不至於跑到沈青這裡討個不快,還要被沈青威脅。
許三虧當然不是自己一個人跑的,還有一干護衛以及兩名小妾。
此時在這高台之中,能夠幫的了屠九的人,只有沈青一人,沈青有騎兵,追上許三虧一行人,不是難事。
想起日日陪伴在許三虧身邊的女子,屠九也是不得不找上了書生。
屠九這麼一說,沈青才是恢復了笑意。
「這麼綳著臉色還挺彆扭。」
「哈哈,屠兄,妙可說你可是一介狂徒,怎得做起了這番勾當?」
屠九既然改頭換姓,不用之前的名字,沈青還是稱呼他為屠九。
屠九再不濟也是有著功名在身,生員身份,別說在鄉間,就是在縣衙里謀求一個差事也是不成問題。
而現如今站在沈青面前的屠九。
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嘴角有一道直到耳後的刀疤,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士人。
除了打扮看著像一個讀書人外,其餘地方都是有著滿滿的市井氣息。
沈青問完,屠九就是再次朝著沈青一拜:
「請大人救我妻子!」
「屠九兄,你管著幾乎是半個高台縣城,除了許三虧,還有誰能拿家人威脅於你?」
說完,屠九站起身子,就是露出一絲苦笑,無奈說道:
「讓大人見笑了。」
接著就是把手放在腦後,用力一扯,屠九倒吸一口涼氣,竟然是從臉上扯出一張人皮出來。
此刻在眾人眼裡的屠九,赫然變成了一名柔弱書生。
劉砍刀瞪大眼睛:「竟,竟還能如此。」
書生好像是認識他一般,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因為長久帶著麵皮的緣故,屠九此刻臉上一片慘白,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大人,那狗官不能放走啊。」
屠九接著一禮。
沈青不明白為什麼人人都是如此痛恨許三虧,劉砍刀從許家回來如此,書生這樣,就連屠九也是這般。
再看屠九戴著面具,隱姓埋名的樣子,怕是與許三虧之間還有這什麼恩怨。
非殺母之仇,就是奪妻之恨。
沈青站在門前,儘力想理個清楚的脈絡出來,其實對於他而言,許三虧殺不殺都不重要,只要許三虧存留在府中的銀子能夠拿出來。
其他的,倒是無關緊要。
征西軍中降將降官無數,沈青不可能都是對他們有著意見,除了本家之外,順軍中就剩下這些降人的影響最大。
「許三虧既然是要走,那定然是前往肅州,按著許三虧的脾性,定然是帶著這些年來搜刮來的錢兩。」
屠九勸道。
沈青知道屠九如此,無非就是利用自己之手殺了屠九,為他報酬而已。
至於屠九為何隱忍不發,直到今天才是露出真面目,沈青也不想去想。
「那文章當真是你作的?」沈青避開屠九的話,轉而說明自己的來意。
如果書生所言是真,那麼幫屠九一番也是無妨。
「天下生靈,皆為人子,何苦步步相逼乎?權財在手,此二物就可糟踐百姓乎?王無王道,聖無聖民,皆因不見人之本性矣。」
屠九見沈青不急不忙,只好順著沈青的意思。
「何為人之本性?」
沈青看著屠九,發問道。
「腌臢之人,生於窮苦,並無天皇,亦無貴胄,士農工商,皆為平等,萬物靈長,命數相同。」
「父母敦倫,懷而生之,此為人。」
「平而待之,等而視之,此為性。」
「以德約人,以法約性,此為聖人之道。」
書生儘管著急,還是將自己肚子里的東西都是倒了出來。
「你曾經說世上並沒有聖人,又是哪裡來的聖人之道?」
沈青繼續問道。
「世上本無聖人,人人皆可成聖。」
.......
兩人在這裡一問一答,好像是在探討著大道。
見沈青不再說話,屠九不依不饒:
「若都尉能幫我報此大仇,屠九必以必生來報大人。」
「好。」
沈青聽見這話,當即就是應聲答應。
屠九身有大才,沈青從書生口中聽到屠九那文章的時候,就是起了招攬的心思。
屠九雙目緊緊盯著沈青,滿懷殷切,希望能夠打動沈青去追殺許三虧。
「砍刀,許府中可有財物?」
沈青思索片刻,問向身後的劉砍刀。
「伍長,俺都過了,只剩下一些女子跟僕役了。」
劉砍刀最煩剛才這種之乎者也的對話,連帶著對沈青都是有些不耐煩起來。
書生跟沈青都是見怪不怪,只有屠九瞪大了眼睛,看著劉砍刀的樣子有些驚訝。
「留守這親兵真是大膽。」
屠九心裡暗嘆,這要是許三虧或者自己手下,至少一頓痛打是跑不了的。
「那既如此,我這就去替屠兄將那狗官抓回來。」
倒不是因為被屠九的話迷惑,實在是屠九這番言語太能打動沈青了。
雖然沒有在大明士林裡面呆過,可是從小帶大自己的師父陳鏡山在士人眼中是什麼模樣可是清清楚楚,有一個屠九,能夠頂十個普通士人。
更何況,屠九能夠在與許三虧有大仇的情況下隱忍至此,先不說是真是假,且說這份心機,也是沈青現在所需要的。
陽謀沈青自己就是可以,其餘方面,卻還是需要一個幕僚。
書生與屠九都是符合。
「且不問你所言是真是假,等我將不舉居士抓來再說。」
沈青心裡雖然高興,但還是不知根知底,冷著眼對屠九說道。
說完就是帶著曲冬與劉砍刀打馬回營,打算帶著人手追殺許三虧。
三人到了軍營,立馬就是點齊了親兵隊。
沈青的親兵還沒有擴招,至今還是五十人。
照著劉砍刀的話來說:「親兵隊里都是最最親親的兄弟,招那麼多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就憑這句話沈青沒有擴招,也是因為這句話,這些人平日里訓練起來也是開始不要命了。
戰馬在校場里踢踏起來塵土,沈青軍中沒有那麼多規矩,主將來了,也沒有人跑來伺候。
黑馬大白嘶鳴一聲,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到來。
「嘟嘟嘟...」
劉砍刀從懷裡掏出牛角號,輕輕吹了幾聲。
這是親兵營特有的集結號,校場上大都是訓練的士卒,其中一些士卒聽見號聲,立馬就是撒丫子往營里狂奔。
劉砍刀知道要去追殺許三虧,心裡興奮,但還是沒有忘記計時。
「一。」
「二。」
「三。」
...
「四十八。」
「四十九。」
...
「九十二。」
數到九十二,校場就是傳來了一陣震動,遠處馬廄那裡,一眾騎兵正在疾馳而來。
計時是劉砍刀跟沈青學的方法,現在親兵營里已經能夠將集合時間縮短到了不到百息。
這還是在不披甲的情況。
若是披甲立馬,時間會更短。
「都尉,鄭副將問您,何事出營,可需援助?」
鄭永來的傳令兵跑到沈青馬前,大聲喊道。
「告訴鄭永來。」
「備好車馬,裝錢用!」
【作者題外話】:來波銀票啊各位親。
國慶最後一天,好好祝福一下祖國,祝福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