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同時成家生子的兩個堂哥

二堂哥雖然當了志願兵，但部隊有規矩，不可找當地的姑娘談戀愛，娶老婆只可娶自己家鄉的或非本地的。

二堂哥到娶妻年紀時，我的大姑媽幫他介紹一個她鄰居的女兒。

大姑媽的鄰居長得儀錶堂堂，吹拉彈唱樣樣拿手，在政府就職，聽說比一幫人工資要高——拿雙薪的。

二堂嫂因有個能幹的父親，所以她在同齡女子中學歷算高的了。

我的三堂哥大概比二堂哥小一歲的樣子，這時也找了個對象，不過他們是自由戀愛而成的。

大姑媽做的媒，我大伯父那會有什麼意見，擇個吉日定婚後，就由著兩個年輕人自由相處，等著年輕人選結婚日了。

三堂哥帶女朋友一進家門，二伯母的臉就烏雲密布了，對兒子的女朋友是一萬個不滿意，心裡盤算著怎麼拆散這一對。

聽家裡傳言，都說二伯母嫌棄兒子的女朋友長得不咋滴，雙腿太長，屁股肉太少，是福薄類的人。

放在現在，長腿美女人人羨。長得較胖的叫豐滿，長得稍瘦的叫苗條，那有什麼不好來著？

二伯母信面相，但三堂哥不信，他就信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輩子就認定這一個了。

依二伯母的性子，她要是否定的人或事，不依了她去處理，定會雞犬不寧。

兒子她勸不動，她發動我的五個姑媽做思想工作。幾個姑媽輪流「轟炸」后，我二堂哥最後說了句這樣的話：「已沒有退路了，她已是我的女人了。」

九十年代初，又是偏遠的小山村，人們把女人的貞操看得比命還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還很深入人心，不像現在，很多年輕人把上床看得很隨便，只要開心就好，其它的都不考慮。

二伯母沒辦法，只好做出讓步，同意了這門婚事。

二堂哥的婚事雖然沒有家長干涉，但兩個人在交往中不知什麼原因鬧起了矛盾，我二堂哥在書信中說要分手。

二堂嫂是十分滿意我二堂哥，收到我二堂哥的信在家哭得很傷心。

大姑媽得知這消息，就回了趟娘家把這事跟自己大弟弟說。我大伯父一聽，馬上寫信把兒子從部隊喊回來訓了一頓，逼著我二堂哥娶親。

我媽跟大堂嫂悄悄商議，也覺得這事不妥。二堂哥才轉志願軍不久，二堂嫂的父親可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萬一他要為女兒出氣，把狀告到部隊，二堂哥的前景就堪憂了。

一向不怎麼愛講話的母親，也加入勸說的隊伍。

我媽正在搜腸刮肚的找詞勸說她二侄兒，這時，大堂嫂走進來這樣跟我媽說：「小嬸娘，你家來賊了，快回去。」

青天白日的，家境又不富有，那來的賊？

我媽聽了這話很不高興，但還是轉身出來了，由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二堂哥最終被說服，順從家中長輩選吉日結婚。

三堂哥結婚那天，二伯母還是滿臉喜慶的招呼著來往的客人。她還把她女兒送給我大兒子的結婚禮物向大家炫耀。

二堂姐醫專畢業，已在城裡醫院上班，她給哥哥買的禮物是一對正在甜蜜親嘴的瓷娃娃。擺在新房裡非常符合氣氛。

兩個堂哥結婚的日子相差沒幾日，嫁妝里都有電視機和電風扇。兩個嫂嫂都不懂縫紉，沒買縫紉機。

讓人稀奇的是，兩個嫂嫂的嫁妝中都有圓頂宮帳，上面都綴著花，非常漂亮，大概是當年的嫁妝流行這個。

我的二堂侄女跟三堂侄女出生相差一個星期左右。

二堂哥的女兒先出生，二堂嫂的奶水足夠，三堂嫂卻怎麼也催不出奶，我常見二伯母陪著三堂嫂抱著女兒來二堂嫂家蹭些奶吃。

相對而言，三堂嫂更喜歡跟大堂嫂相處。二堂嫂不喜歡隨意聊天，有事沒事喜歡往娘家跑，一年內還有兩三個月去了部隊。大堂嫂為人開朗，接人待物落落大方，喜歡天南地北的聊天。

九十年代初的年輕媳婦，並沒有做不完的家務事，大堂嫂跟三堂嫂就這樣常湊在一塊，什麼都聊。

言多必失，這是古人總結出來的經念教訓。也正因為如此，婆媳矛盾一觸即發。

大堂嫂是個口無遮攔的人，不知是誰亂傳是非，惹怒了二伯母。倒底是為了句什麼話，時間過去得太久已記不清了，我只記得大堂嫂被二伯父隔著窗戶訓了一頓，大堂嫂都不知是那裡跟那裡，一臉的鬱悶。

一肚子委屈的大堂嫂第二天清晨趕早去了已跟三堂哥住進鄉政府宿舍的三堂嫂去問個明白。最後也不知是個什麼結果，我只知道婆媳關係開始惡化，誰來處理誰都頭痛。

二堂嫂的父親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她的母親是個懂得背後給男人長臉的女人。

有一次，大姑媽家辦酒宴，我跟隨父親去赴宴，二堂嫂利用休息時間帶我去她娘家去坐坐。

二堂嫂娘家跟姑媽家只有兩丘田外加一個池塘的距離。

那時的我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她母親問我這樣一個問題：大嫂嫂跟二嫂嫂那個好一些？我想都沒想就說二嫂嫂好一些。

在一旁抱著沒滿周歲侄女的二堂嫂用手錘了一下我的臂膀說：「怎麼說話了？要說一樣好才對。」

我堅決不改口，她媽就問我為什麼。我說：「二嫂嫂待人和氣不罵人，但大嫂嫂有點愛罵人。」

「大嫂嫂為什麼要罵人？」

「我說錯話或做錯事的時候愛凶我，二嫂嫂不會那麼凶。」

當時我真的不知道她母親是在調查女兒在婆家做媳婦是否合格，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我曾聽大姑媽跟奶奶說過，二堂嫂媽說了，如果她女兒買禮物，只有她的而沒有親家母的，她是不會要的，她的女兒在婆婆面前必須孝順。

二堂嫂很聽她母親的話，每次從部隊回來都不忘幫婆婆買些吃的、穿的之類的禮物，在婆婆面前恭敬有禮。

二伯母跟媳婦不合，遷怒到三堂嫂的娘家人。我並沒有從別人那裡聽到三堂嫂的娘家人怎麼怎麼不好，也只聽二伯母片面之詞。

三堂嫂有個姐姐在街上做生意，有一次我媽陪我去買鞋，看到了一個櫃檯前站著一個長得很像三堂嫂的女子，我疑惑的問媽媽才知那是三堂嫂的姐姐。

三堂嫂的姐姐為人和氣，身上沒有什麼戾氣，是個見之可親的人，聽熟悉她的人都誇她能幹，是個不錯的生意人。

我二伯母一提起她就氣鼓鼓的，還說什麼她兒媳婦不聽話都是她挑唆的。

有一段時間，三堂嫂幫著她姐照看店鋪，她姐把她的工資付給了我三堂哥，我三堂哥不好意思收就拒收了。這事被我二伯母知道了，她就說三堂嫂的姐在做秀，知道別人不收才給的。

二伯母這樣跟我說時，我是這樣回答：「她認為三堂哥是當家的，理應把錢交給他，她妹妹跟著她有吃有喝，拿不拿錢無所謂。」

二伯母白了我一眼，不跟我說了。

那個人后無人說，那個人前不說人？現在這社會不像過去了，兒媳婦可以被惡婆婆整得不敢吭聲，把兒媳婦管太嚴，對自己沒好處。

越怕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越容易出現這樣的事，如同用紙去包火，只會越來越糟。

我小時候也有這個性，沒少自尋煩惱，好在後來改了，日子也過得開心起來。

我的堂哥都陸續成家，我的堂姐們也到了婚嫁的年紀，預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