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永遠不會與你自相殘殺,讓親者痛,仇者快。
鍾睿博冷冷一笑,道:「有道理!不知誰會吃飽了沒事兒干,做出殺人放火這麼喪心病狂的勾當,只為了挑撥離間?」
「睿博,我知道我們誤會已深,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可是眼下,我們身邊潛藏著一個勁敵,費盡心機的想要我們自相殘殺,而且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神出鬼沒,我調查起來,沒有方向,短時間內,揪不出這個人。我們在明,他在暗,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次會使什麼陰謀詭計,所以,我們行事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再上他的當了。」
「小心?你覺得我應該小心誰?」
「我今天叫你出來,就是想跟你說明白,金公館的爆炸不是我做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隆震海做事敢作敢當,不屑於做那種暗箭傷人的鼠輩!你該恨的人不是我,該報復的人也不是我,我們應該是兄弟,情同手足,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鍾睿博笑了笑,說道:「憑你的腦袋,不可能想不到是誰襲擊了永定,嫁禍給你,是誰在新城阻擊五萬寧軍,不讓他們出城去支援你,又是誰機關算盡的一心要置你於死地吧!」
「我知道,憑武登科哪有那個本事,他也不敢。痛恨我,想我死,又有本事困我五萬大軍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你放心,你對我做過什麼,我都不會計較!就算你勾結武登科,想要置我於死地,我也不會怪你。畢竟是我有錯在先,辜負了我們多年的兄弟情義。而且,你連番受迫害,最愛之人一家蒙難,急痛悲憤之時受奸人挑撥,實在情有可原,錯不在你。」
鍾睿博冷冷一笑,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抓起桌上雪白的桌布細細擦拭著,眼睛玩味的瞟了他一眼,道:「你說我是應該信你呢?還是信子彈?我總覺得,還是子彈可信一點,你覺得呢?」
隆震海神態自若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有恃無恐,這餐廳里都是你的人,我只帶了尚副官前來,你隨時可以不聲不響的取我性命,做的不留痕迹,如果你覺得,你應該這麼做。」
鍾睿博看著他,笑道:「你以為我不敢?」
隆震海放下咖啡,看著他道:「不是不敢,是不忍!」
「不忍?」
「你奇謀偉略,可以輕易困住我五萬大軍,要不是因為煥茹,你當日恐怕不會撤守新城,放我一馬吧!」
「跟煥茹無關,是我不想跟你耗下去,為了你,浪費時間不值得。」
隆震海正色說道:「炸毀金公館,於我而言是失去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兄弟,賺個忘恩負義,居心叵測的罵名,逼得你與我為敵,為自己樹一個勁敵。而若是與你做兄弟,你的同濟會就是我暗藏於寧都的一支利劍,如若需要,你會出奇制勝,與我聯手抗敵。這是當初,成立同濟會之時,我們的約定。這麼多年來,我支持你壯大同濟會,裝備最精良的武器,難道就為了與你自相殘殺,兩敗俱傷?」
鍾睿博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你可認識張正?」
隆震海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印象。」
「你連山駐軍的連長,後來被你發配到金砂鎮守金礦去了。」
隆震海點了點頭:「我記得了,他怎麼了?」
「我去金砂鎮找過他,他親口告訴我,連山一直在正常出入軍火,最後一批炸藥出庫運到了寧都,你就親自下令炸庫燒山,然後,金公館就被炸藥夷為平地。」
隆震海臉色一變,道:「不可能!連山廢棄多年,軍火庫年久失修,早已破敗不堪,怎麼可能還有大量軍火出入?況且連山地處偏遠,調度不便,那裡有多少軍火也是遠水不解近渴,我何苦這麼做?」
「連山不止一個軍火庫,還有一個機場,機場里有一個隱蔽的地下倉庫,裡面常年出入軍火,從未間斷,寧都城裡所有爆炸所用的炸藥,都是出自那裡。怎麼你倒忘了這個地方?從頭到尾隻字不提?」
隆震海面露驚異,神情凝重,獃獃的坐在那裡,良久才沉聲說道:「我明白了,你去查和我去查,查到的東西是完全不同的。我去的時候,地下倉庫也是空的,整個連山一絲火藥的痕迹都沒有,那個連長報告的內容也跟你恰恰相反,如今看來,他是被人收買,大有問題。我錯在,查的不夠仔細,沒發覺自己的人有問題,更不該火燒連山,我以為是永除後患,沒想到,是中了別人的奸計,更坐實了我毀滅罪證。如今,恐怕那個連長早已不知去向,我更是百口莫辯了。」
鍾睿博定定的看著他,慢慢放下手裡的槍,卻沒有說話。端起面前的茶碗,小口小口的喝著。
隆震海嘆了口氣,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是真是假,你自會分辨。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永遠不會與你自相殘殺,讓親者痛,仇者快。」
鍾睿博看了看他,緩緩放下茶碗,說道:「我如今沒有鐵證能證明你是幕後真兇,你也不能證明你不是,所以,我不會輕易相信你。在找到真兇之前,我仍然懷疑你是兇手。我會繼續調查,一旦證實是你所為,一定要你血債血償!至於煥茹,她答應了我不再見你,我才撤兵放你一條生路,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許你去糾纏她,你最好記住我的話!」
午後的天氣越發焦灼燥熱,一絲風也沒有,只有滾燙的陽光,烤的人心煩氣躁,彷彿互相多看一眼,就能擦出火來。鍾煥茹午睡起來,覺得房間里分外悶熱,讓人透不過氣,看樣子,是要下一場透雨了。她換了衣服,帶著兩個丫頭出了門。
七寶軒是她十三歲時,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當時,她已經收藏了七把名貴古琴,可家中的下人不懂得如何存放打理,讓名琴有了難以補救的瑕疵。她知道以後哭了好一陣子,一直自責自己沒有保管好這些傳世珍品。鍾偉宸心疼女兒,便把家中經營古玩字畫的七寶軒送給了她,騰出最好的房間給她存放古琴,還請了好幾位出色的琴師專門打理,順便提點她撫琴的技法。
鍾煥茹帶著湘兒和紅玉乘車去了七寶軒,看看自己日漸豐碩的名琴,在二樓與幾位棋師品茶聽琴,下棋聊天,倒也覺得清凈悠然,不知不覺間打發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