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這件事過後，小燕姐一家低調了很多。

再也不會在院子裡面聽到翠花母女倆點名提姓或者指桑罵槐的罵鄰居了。

甚至，在面對鄰居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小燕姐一家就算是當面聽到，也跟沒事人一般。

她並不是不去計較，只是沒有了計較的底氣。

我想，大概是老錢還沒聯繫上吧。

後來，小葵姐家也用原來賣房的錢拿回了房子。

我們片區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是鄰裡間的感情卻再也回不到原來的那種感覺。

總感覺鄰里見面，互相打招呼也變得冷冰冰，總是缺少了些什麼。到底是什麼，又說不明白。

可能是大家覺得過不了多久，拆遷完成後，大家便會分散在這座冰冷城市的角角落落里，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維繫著這份情感。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燕姐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起初我也納悶，為啥小燕姐在孩子還不大的時候處理掉，後來我才知道是醫生說如果拿走這個孩子，小燕姐這輩子就再也不可能有生育的可能性了。

為了做母親，小燕姐忍受著鄰里明裡暗裡的指指點點。

這些她是在乎的，但明面上還得表現出不在乎但樣子，我為啥說她是在乎的呢？

是因為她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不太願意出門的原因不言而喻，不是么。

但是很多事情根本就說不清楚，你不想惹事，但事就是要來找你。

小燕姐家就是這樣子。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變涼了。

我家的葡萄葉落滿了院子，我家跟小燕姐家院子里都是乾枯了的葡萄葉。

翠花再也不會神氣的站在院子里咒罵。

相反，她早上起床後會默默的將自己家院子里的枯葉給掃進垃圾桶里。

儘管丟了那麼大的臉，翠花的脾氣秉性回到了原來那樣，但是她給鄰居間的傷痕是彌合不了的。

我們能夠做的也只有不再搭理對方，井水不犯河水僅此而已。

可做的惡，該還的還是要還的。

這天一早，翠花在院子里掃枯葉，她剛開門，還是上次的那一群人給衝進了家裡。

「你們要幹什麼？」

瘦弱的男人指了指翠花，翠花就像是被放氣了的氣球，頓時沒了勁。

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沖著樓上叫囔道：「小燕啊，他們來了！」

翠花的話說完，一個響亮的巴掌也隨之而來。

接著是一聲冷漠的呵斥聲道：「讓你多嘴！」

短暫的沉默后，小燕姐樓上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叫喊。

小燕姐的叫聲此起彼伏，其中還夾雜著欣姐的聲音：「既然你不處理，那我幫你！」

話音落下小燕姐祈求的聲音傳了出來道：「求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我絕對不會找老錢的麻煩的！」

伴隨著耳光聲的是欣姐的聲音，冷冽得像是隆冬的風。

「你也配？」

接著又是小燕姐的吼叫聲。

像極了村裡殺豬。

可這終究不是殺豬啊，這是在殺人！

「要怪就怪你瞎了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