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求道

雲若水從午時跪到了酉時，這一跪就整整跪了四個時辰，千淼淼拿來午飯和晚飯給他，他都沒有說話，一口也沒有吃，就那麼跪著，才從昏迷中醒來，又這樣跪了那麼長時間，他已經精疲力竭了，但是想起自己的父親失蹤，母親和哥哥又被官兵帶走，都是生死未卜，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只有讓自己變的更強，通過修道來增強實力，才能找到父親，救出母親和哥哥，想到這裡他的內心更加堅定起來，咬牙用勁支撐著疲憊的身體堅強的跪著，就在他體力耗儘快要倒下的時候，他下意識用力一掙，突然感覺丹田處的真氣再次出現，環遊周身，使得他原本疲憊不堪的身體像是注入了新的能量一般，精神為之一振，再次支撐起快要倒下的身體，繼續跪在院子里等候著那最後一絲的希望。

已經快到子時了，雲若水的腿經過長時間的跪著，血液無法循環，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加上沒有吃東西，體力透支嚴重，不是他體內的真氣加持，早就要暈倒過去了，現在又到了夜晚，睏倦也隨之而來，這個六歲的孩子再也無法堅持，最後隨著意識的逐漸模糊，眼看他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在雲若水要倒下時，一直在旁邊守著他的千淼淼又變成了十四五歲的模樣，一閃身來到了他跟前，扶住了這個再次失去知覺的少年，內心實在不忍，正要幫他向季靈子懇求，一抬頭，發現季靈子已經站在房門口，同樣看著倒下的雲若水，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你把他扶進屋裡吧！」千淼淼看季靈子的神色，已經猜到幾分，滿心歡喜的用力將懷裡的少年抬進了房間。

巨大的心理打擊，加之長跪不起，以及真氣是損耗，雲若水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啦，但是令他欣慰的是，自己的堅持沒有白費，千淼淼告訴他，季靈子已經答應教他，但是要等他把身體養好一點才能開始。雲若水高興極了，想著終於能修鍊本領，增強實力營救母親了，他按千淼淼的要求按時吃藥，吃飯，休息，爭取儘快恢復，開始學藝，當然父親教的口訣除了昏迷那兩天停了，也是一天不落早晚兩次的背誦著。通過千淼淼的調養，雲若水三天後已經感覺身體大好，沒有異樣，他興匆匆來到季靈子門前，叩門拜到，「弟子云若水請師傅教我修道之術。」

門緩緩打開，季靈子從屋裡走出，扶起雲若水向他說道：「孩子，我之前不願教你，不是因為吝惜自己這點微末的學識，而是因為修道之路確實兇險異常，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憂，必須得到真人指點，修習道門正宗之術，方能趨吉避凶，事半功倍，你天資聰穎，我之學識恐耽誤你的修行。這樣，我教你一些運氣用力的訣竅，以備你不時只需。你去大詔府北面點蒼山中，尋找一名叫宥玄的人，就說是後學季靈叫你去找他學道修行的。」

「季靈子爺爺，我不怕兇險，求您收我為徒吧，我現在就想學道，我想儘快救出我母親和兄長。您的本事我是見過的，我能跟您學藝是我的福分，怎麼會耽誤我呢！」雲若水聽出季靈子還是不願收自己為徒，教授修道之術，又苦苦哀求道。

「孩子，修行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且我之學識確實只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你應該去見識更為廣大的天地，學習真正的修道成仙之途。」季靈子說道。

雲若水聽著季靈子說的話，看著他問道：「那個叫宥玄的人，修為比季靈子爺爺如何？」

「我怎麼能與他相比，我百歲有餘，方到完人之境，而他不到半百已至神人之境，放眼天下罕有人至，我與他的實力差距猶如蜩之於鯤鵬，螢火之於皓月，不可同日而語。」季靈子面露無奈的神色道。

雲若水聽到季靈子如此形容，頗為神往。因為在他眼裡輕鬆制服三大將軍，設置無形陣法，連指揮萬人大軍的大詔府指揮使杜成平都不敢冒犯的季靈子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就是這個神一般的季靈子，在他口中的宥玄面前，卻是不值一提，讓雲若水頓時產生了無盡的好奇，好奇宥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擁有如此強悍的道行和實力。

「您不會是騙我的吧，天下有那麼厲害的人嗎？」雲若水疑惑的問道。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間廣博，雖然宥玄有神人之能，萬人敵之功，可經千年之身，但在這世間又算得了什麼呢，依然擺脫不了輪迴之苦，喜怒哀樂之愁，七情六慾之殤。只有真正達到天人之境，成就天人合一，才能縱橫遨遊於天地之間，仗﹒逍遙於五洲之內，獲得精神和肉體上的絕對自由。」季靈子向雲若水解釋道。

「季靈子爺爺，世上真的有仙人嗎？」雲若水聽的更加神往，問道。

「有」，季靈子答道。

「您見過嗎?」

「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可惜……。」季靈子面露惋惜之色道。

「好的，我相信您，季靈子前輩。「雲若水看著季靈子，想著他說的話，內心熱血翻湧，獨自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到宥玄前輩，向他學道。一定要學成，救出母親和哥哥，找到父親。一定要修道成仙，達到天人境界。

「那前輩，我聽說點蒼山十九峰，延綿千里，如此廣大，要怎麼樣才能尋得宥玄前輩呢？」

「這樣，我給你一件東西，你到了大詔府北側點蒼山脈主峰滄浪峰中的溪淋澗，吹響它，宥玄自會來尋你的！」季靈子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隻短笛遞給雲若水，雲若水接過短笛，發現只是一根約莫三寸長短的細竹子，上面有五個小孔，最前一個與其他四個距離稍遠一些，與普通的笛子略有不同，季靈子教了雲若水基本的吹法，也就是幾種常用的聲調指法。

「你只需到溪淋澗后把它吹響即可，不用吹出什麼特定的曲子。」

「山那麼大，他能聽到嗎？」雲若水仍是滿臉疑惑。

「你放心，只要你用心，認真的吹，他會感應到的。」

「好吧！」雲若水雖然依舊半信半疑，但是還是把笛子仔細的收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季靈子教了雲若水一些運氣用力的法門，使得雲若水能將自身的真氣引導出來，這可把雲若水高興壞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那麼小的年紀，力氣居然比強壯的成年人還要大些，一把能舉一百多斤的重物，一拳能擊斷碗口粗的小樹。千淼淼還教了他閃避和移動的技巧，在他真氣的加持下，翻牆上樹已經不在話下，一口氣跑幾十里地也是氣不喘力不脫。在雲若水差不多基本掌握后，千淼淼和季靈子也準備啟程離開梨園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孩子，記住，在你父親還沒有出現之前，你母親和兄長暫無性命之憂，你千萬不要衝動，自投羅網。先去尋得宥玄再行商量！」季靈子再次囑咐雲若水道。

千淼淼來到雲若水跟前，她與雲若水相處三年，看著這個孩子從孩童到少年，兩個人天真爛漫孩子的度過了愉悅、美好、寧靜的三年時光，尤為不舍。

「伸手！」千淼淼將頭上的紅色絲帶取了下來，將它編成一個漂亮的紅絲手環綁在了雲若水的手上。

「我不在的時間，就由它陪著你吧！永遠也不許脫下來哦！」千淼淼說著頭轉到了一邊，眼眶變得濕潤，模糊的視線避開了眼前這個同樣不舍的俊俏臉龐。

「好的，千姐姐！」雲若水強忍著淚水，壓低聲音回答到。

「千姐姐，你到底幾歲啊？」這個問題已經在雲若水腦海里縈繞了好長時間了，在他發現自己長大千淼淼卻還是五六歲模樣的時候，在千淼淼出現將他從楊威手上救下後身形變化的時候，雲若水都不止一次想找她問個究竟，但是雲若水知道如果千淼淼願意告訴他，不問她也會說，如果千淼淼不願說，這就將永遠是個秘密。但是今天，千淼淼就要離開了，自己也將走向一個完全未知的未來，再不問，可能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問了。

千淼淼同樣了解雲若水，他是一個心地純潔、善良、懂事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離別，可能他永遠也不會問她這個問題。

「下次見面時告訴你！」千淼淼轉過頭，笑臉盈盈的看著他，眼中的淚水依舊在打轉，但是表情是那樣的堅定，堅定的相信他們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再次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