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灰姐，對不起，我沒抓著吳皓，讓他跑了。」豺狼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蘋果，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說。「恩，沒什麼，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何況吳皓這人腦力確實過人，是我大意了。」「灰姐懲罰我吧。」我一愣，然後莞爾一笑：「那就罰你把這些蘋果都削好，然後專心養傷吧！」豺狼驚訝的看看我，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微微一笑，賣力的削起蘋果來。

「灰姐，你還是回病房好好休息下吧。」楊文在一旁小聲的說。「你先扶我去看看熊烈吧！哎！」我嘆了口氣，慢慢起身，豺狼也跟著起來，把削好的蘋果放在華進與銀雀病床中間的小柜子上，然後對銀雀說：「死鳥，快點好起來，要不然保護灰姐的任務我可要自己攬下了。」「哼，你想的倒不錯！可惜我從來不可能讓你如願。」銀雀一翻白眼，模樣恨不得立即跳起來與豺狼對著掐一頓才開心。我無奈的搖頭，在楊文的產攙扶下「挪」到熊烈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熊烈臉sè蒼白，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鼻子里還插著氧氣管，閉著眼睛安靜的與他平時根本就是兩個人。我鼻子犯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灰姐……」楊文見我這副模樣，輕喚了我一聲，卻也再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灰姐？灰姐……」熊烈睜開眼睛，轉動著眼珠看向我，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熊烈，感覺怎麼樣了？」楊文扶我在熊烈身邊坐下。「不疼，沒事了！」他沖我笑笑，身體想動，卻是牽動了傷口，嘴又咧了咧。「你別動，」我趕忙說，然後又極為愧疚：「兄弟，你受苦了。穆斯已經解決，都說你是頭功。你要趕快好起來，我們等著你一起拼天下！」「恩，我一定儘快恢復，灰姐的天下怎麼能少了我熊烈呢！呵呵……」「唔……」我的腰又向我難，可還是儘力擠出笑容：「你好好休息，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然後示意楊文扶我回去。

「灰姐。」熊烈叫住剛要出門的我。「恩？怎麼了？」「謝謝你。」「恩？傻瓜，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後不要再說謝謝了，如果要謝，也是我謝你們。」「恩……」他難得的安靜靦腆。

忽然感覺每個人都有自己童貞的一面，越是堅強的人，心裡曾受過的傷就越深。直到最後磨皮生繭，一出碰也滿是麻木，就真正的對一切默然。

出門，現豺狼在門口守著，見我們出來，輕鬆一笑：「大熊沒事吧？」「恩，需要休息很長時間。你也快回病房吧，挨了四刀還不老實。」「我跟死鳥之間必須至少有一個人跟灰姐形影不離。」「……」我無語，對於他們師徒從來不能用常理來溝通。我望了一眼楊文，然後對豺狼說：「那你去收拾一下，搬到我病房來吧。」豺狼笑著蹣跚的去收拾東西。我這才轉頭對楊文說：「你不要介意，豺狼和銀雀不是不放心你，他們就是這樣的脾氣，兄弟們在一起各自都有各自的xìng格，互相包容一些。他們並不是針對你，你不要不高興。」「我沒事，灰姐。早就聽說過豺狼哥的脾氣。」他還是有些尷尬的說，我沒有再多說什麼，這樣的事情，只能由自己慢慢想通。

我重新躺回床上，腰痛又開始肆虐。豺狼慢悠悠的整理著東西，楊文在一旁幫他譜著被褥，難得的安寧沒有持續多久，門開了，進來四個穿著jǐng察制服的男人。

豺狼放下手中的東西冷冷的看著他們四個。

「請問你就是灰灰嗎？」一個長相平常中等身材的男人向我問。「是的。」我躺在那裡，且根本也沒有起身的意思。「我是市公安局的，我們現在懷疑大前天在郊區生的黑幫火拚時間與你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局裡協助調查，這個是拘捕令。」他說完，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紙在我面前擺了擺：「請灰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jǐng官同志，」我笑：「恐怕我現在無法跟你回jǐng察局，如你所見，我的身體情況無法協助你們調查。」「我們已經向灰小姐的主治醫生詢問過，如果灰小姐不介意，我們可以推輪椅送您過去。」「如果我介意呢？」「灰小姐是說，你要拒捕么？」「你們有什麼證據逮捕我呢？」「這些現在就不方便透露了。」他笑，我也在笑。

「楊文，打電話叫丘平幫我聯繫律師。」我吩咐道。「灰姐……」楊文擔心的看著我。「丘平知道該怎麼做，沒關係。」我依然盯著那個jǐng察在笑。「既然這樣，小王，你去把輪椅推過來。」jǐng察對另一個瘦小的男人說。「是，張sir！」瘦小男人領命，小跑出去。楊文沒敢耽擱，立即跑出去打電話。

豺狼一直冷冷的看著他們幾個，此時我擔心他一激動再對jǐng察出手。

「這是我們的證件，請灰小姐過目。」被稱為張sir的男人掏出jǐng察證，遞到我面前，我掃了一眼，繼續微笑。

「豺狼……」我輕聲叫他。「在，灰姐。」豺狼應著，眼神卻未從他們身上挪開。「好好養傷，一切等我回來。時光的事暫時讓丘平打理，順便讓他跟衛叔叔說一聲，jǐng官們請我去jǐng局協助調查，作為一個良好公民，這是我應盡的責任嘛！」「我知道了。」豺狼不動聲sè的著手換衣服：「請問jǐng官，我是否可以隨同灰姐一起去，我是她的私人護理。」他說了一句過於明顯的謊話。「不好意思，這是不可以的。」張sir一點都不給面子。「豺狼，沒關係的。jǐng官們怎麼可能傷害一個良好市民呢？我也正好有rì子沒見李叔了，順便拜會一下。」我冷笑。

談話間，那個瘦小的jǐng察把輪椅推了進來，四個人想上手把我架到輪椅上，被豺狼重重推開：「讓一下，我來扶灰姐。」「你……」瘦小男人被推愣了，剛想火。「小王，沒關係。」張sir猙獰的笑著，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豺狼：「想必是灰小姐的私人護理怕我們粗手粗腳的傷了灰小姐，請放心，以後的事交給我們好了。」「哼。」豺狼從鼻子里冷哼一聲，極不情願的把我扶到輪椅上。

「放心吧，照我交代的去做。」我拍拍他的手。閉上眼睛休息。

「走吧。」張sir說完，推著我走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