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砸來的酒杯

「我只是想清楚的告訴你，我對齊承積沒感情，也沒想過要嫁給他，隨便他喜歡誰，我都無所謂，所以也不會以這種方法去傷害衛然。」

「哦？」衛子戚挑眉，「我以為你們兩家的婚事，是從小就定下，改不了的。」

「將來的事，誰說的准？」宋羽微笑，「我們都還年輕，路很長也不可測，或許我們將來會突然發現喜歡對方而結婚，可這也是將來的事情。現在我們互不喜歡，就沒必要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我明白了。」衛子戚淡淡的說。

宋羽點點頭，便離開了辦公室。

衛然去醫務室上了葯，後腦被磕出了包，不過好在沒有磕破。

傷大部分都集中在臉上，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只是臉腫的有點嚇人。

藥膏要消腫也要些時間，放學的時候，她把頭髮放了下來，遮住臉上的傷，一直低著頭躲避司機的視線。

只是在進門的時候，仍然被小蓮察覺出了不對勁。

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比男人要細膩的多。

衛然正低著頭往裡走，小蓮就拉住了她：「小姐，你怎麼了？」

衛然低著頭搖：「沒事啊，就是上了一天的課，有些累。」

「不對！你這臉看上去不太對勁，怎麼這麼紅？」小蓮皺著鼻子嗅嗅，「還有股藥膏味兒！」

小蓮跑到衛然的身前：「小姐，抬頭我看看？」

衛然想躲，不過小蓮已經先一步掀開了遮著她臉頰的長發。

「哎呀！」小蓮被她的臉嚇了一跳，「小姐，這是怎麼回事！你在學校受欺負了嗎？」

衛然眉頭微皺，有些苦惱：「你別跟家裡人說，我回房間呆著，晚飯也送我房間吧！要是問起來……」

衛然想了想：「就說是例假來了。」

她來例假一向痛的厲害，這點衛子戚和衛明毫不見得知道，但是林秋葉清楚。

「好！」小蓮點頭，「冰箱里有冰塊，我給你弄些，你敷在傷臉上，然後我再給你煮個雞蛋，你拿著雞蛋在臉上滾。雖然是土方子，但是很有用！」

「好！」衛然笑笑，不過扯起紅腫的面頰，又讓她疼得皺起了眉。

衛然對著鏡子，掌心按著剝了皮的煮蛋在臉頰上滾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臉頰好像真的消了點腫。

晚餐是小蓮端上來的，小蓮說先生和夫人今晚要去參加一個開幕酒會，不回來吃飯。

衛子戚倒是回來了，不過問起衛然，聽說她在房間里，也就沒再說什麼，也沒有要找她的意思。

衛然不禁鬆了口氣，桌上的手機震動著桌面，「嗡嗡」作響。

她拿起來，是齊承積發來的一條簡訊。

之前，他並沒有她的手機號，因為今天發生了這件事，齊承積就問她要了號碼，說以後找她會直接手機聯繫，不會遞什麼紙條。

「傷怎麼樣了？我在你家外面，帶了藥膏給你，你出來拿，還是我送進去？」

衛然丟掉手機就衝到窗前，打開窗子探身往外看。

雖是晚上，路燈還挺亮的，她不必費力，就看到了齊承積。

他十分顯眼的站在路燈下，抬頭盯著二樓的方向，但是因為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個房間，所以他的視線來來回回的。

聽到開窗的聲音，齊承積的視線終於固定下來，看到衛然探身出窗口，便咧嘴高興地朝她揮手。

衛然忙回身關上窗戶，迅速的發了條信息：「你在那兒等著，我這就出去！」

她拿著手機，踮著腳把門打開一小部分，探頭出去。

走廊很安靜，這時候衛子戚應該都是在自己的房間。

確定四下無人，她才赤著腳下樓，客廳只有小蓮在忙活，廚房則有廚子在收拾，衛子戚果然不在。

她鬆了一口氣，往玄關走的時候，撞上小蓮。

衛然在小蓮開口之前，食指先壓在唇上：「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她悄悄地打開大門，齊承積見到她，想要跑來找她，卻被她以手勢阻止，跑到齊承積這邊來。

「你怎麼過來了！」衛然驚訝的問。

他輕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牙齒，特別好看。

衛然想，怪不得他在學校里這麼受歡迎。

「給你來送葯啊！」齊承積遞給她一個紙袋，裡面放著一瓶藥膏。

「我注意到，你在醫務室塗藥的時候，聞著藥味兒皺眉了，所以我就找到了這個。聽店員介紹這葯挺好用的，而且也沒有怪味兒，你塗著上學也沒問題。」

衛然接過紙袋，齊承積空出手，便順勢抬起，拇指輕輕的碰上她的臉頰。

她些微瑟縮，齊承積立即緊張起來：「還很疼嗎？」

衛然搖頭：「沒有，只有一點兒疼，比下午好多了。」

「對不起，都是我給你惹出的麻煩。」齊承積歉然道。

「我覺得你只是她們的幌子，那個幕後的人，不知道是要對付我，還是宋羽。」衛然笑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這不是你的錯。」

齊承積卻不悅的皺起了眉，他突然抱住她，把她緊擁在懷裡。

衛然嚇了一跳，身子都僵住了，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不管怎麼說，我應該保護好你。」齊承積自責道。

他略微突兀的放開她，雙手卻仍握著她的肩膀：「對不起，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衛然輕笑起來，「咯咯咯」的特別好聽，聽的齊承積的心都酥了。

「剛開始的時候是有點兒。」她笑道。

臉雖然還腫著，不過仍然掩不住她好看的笑。

齊承積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又正起臉色。

「衛然，你說過，如果宋羽對我也沒有感情，你就會答應做我女朋友，是不是？今天你也聽到了，她也有意與我解除婚約。」齊承積頓了頓，「所以，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了嗎？」

「其實，今天會在假山那裡碰到你，就是因為我約宋羽過去談這件事的。」齊承積緊張的看著她。

衛然從沒想到，有人會因為她的一句答案而緊張成這樣子，忐忑不安的，一點兒也不像往日自信的齊承積。

他緊張的，握著她肩膀的手也不自覺地有點兒緊。

「我想告訴你，我對你是很認真的。」他說。

衛然又禁不住的笑了起來，她挺喜歡齊承積現在表現出的這份兒傻氣，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情很放鬆。

她點頭，因為喜悅，眼眸在燈光下格外的亮，齊承積情不自禁的低下頭。

他的雙眸，也因為喜悅而發亮。

路燈下的兩人，都在看著對方，誰也沒注意到樓上的漆黑窗內，站著一個人。

衛子戚站在黑暗中，手裡還端著杯龍舌蘭，手指用力的扣緊了杯子，仰頭將烈酒一飲而盡。

齊承積目光向下，落在了衛然赤著的雙腳上。

「你怎麼赤著腳就出來了！」之前，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在衛然受傷的臉上，所以也沒有注意到，衛然竟是赤著腳出來的。

衛然自己都忘了這事兒，錯愕的低頭，蜷縮起腳趾，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我怕是偷偷跑出來的，怕讓人聽見。而且，我也習慣了在家赤腳。」

齊承積卻不贊同：「你啊，不知道赤腳容易受涼嗎？尤其是姑娘家，最受不得涼，對身傷害太大！」

衛然吃了一驚，連忙要把腳收回來：「你做什麼啊！多臟啊！」

「有什麼髒的？」他頭微抬，朝她露出笑容，放下她的右腳，卻又執起了她的左腳繼續暖著。

過了會兒，才放開她，直起身子，衛然的臉已經像點著了的香煙，紅得發亮。

她這樣子，他即使想要再多跟她呆一會兒也不行，只能催促：「快回去吧！」

衛子戚打開窗子，齊承積的舉動讓他怒氣攀升，突然就把已經空了的酒杯砸了出去。

齊承積和衛然都不知道衛子戚的動作，齊承積只覺得有個東西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去，緊接著便聽到身後燈柱上傳來的玻璃碎裂聲。

破碎的玻璃從燈柱彈落到地上，又向上四處彈開來。

衛然驚嚇的向後跳開，避免被玻璃渣傷到，真的後悔自己沒有穿鞋出來。

而齊承積已經抬頭，眯眼朝著玻璃杯飛過來的方向看。

不需多費力，就看到了二樓打開的窗戶。

而衛子戚也沒有躲避的意思，面無表情的站在窗邊，目光直視著齊承積。

齊承積立即就知道這男人對他有敵意，他也本能的不喜歡衛子戚。

很明顯，這酒杯就是衛子戚故意砸過來的，也故意砸偏以示警告，下一次，砸的就是他的腦袋！

衛然順著齊承積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窗邊的衛子戚。

站在黑暗中的他，顯得格外陰森，讓她的身子也跟著僵住。

不過她也沒有躲，同樣回望過去。

因為她的目光，衛子戚的目光改落到衛然的身上，與她隔空對視著。

衛然有些反叛的挺起胸膛，抬起下巴又朝著齊承積更靠近一些。

注視著衛然的動作，衛子戚反而笑了起來，嘴角越彎越大，輕輕地「哼」了一聲，便離開窗檯，閃進屋內的黑暗之中。

兩人看不到置身於黑暗之中，衛子戚臉上陰鷙的笑容。

單單隻是剛才他站在窗口的樣子，就讓人心悸。

「你回去沒問題嗎？」齊承積不禁擔憂起來。

衛然卻笑了：「沒問題的，他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沒有那麼嚇人的。」

衛然安慰他：「我覺得，可能是像家長的心理，看著自家的女孩子在外面跟男生在一起，肯定會不高興的。」

齊承積對衛然的解釋，卻抱著保留的態度。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有問題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嗯！」衛然笑著點頭。

「回去吧！」齊承積有些不舍的催促。

衛然又看了他一眼，便赤著腳往回跑。

齊承積有些失神的看著衛然輕跑的背影，穿著裙子，赤著腳，輕盈的像回到林中的精靈。

衛然關上。門，踏著客廳的大理石，些微刺骨的冰涼傳到她的腳掌，凍著她的骨頭，才覺得現在雙腳真是有些涼了。

她快速跑上樓，經過衛子戚的房間外，發現房門緊閉，裡面沒有透出一絲光亮，仍然關著燈。

她腳步加快，只想趕緊逃離衛子戚的地方。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才稍稍有些安心。

她走到窗邊，齊承積還在路燈下站著，看到她后，便朝她招手。

衛然抓著手機，發了條簡訊過去：我很好，你快點回去吧！

看到齊承積拿出手機看了簡訊，又抬頭朝她笑笑，才招手離開。

離開前，齊承積忍不住又看向衛子戚的窗口。

衛然關上窗戶，呼出一口氣，雙腳不安的在地上移著。

腳受了涼，身上也不自覺地冷起來。

她拿出齊承積送來的藥膏，便走進浴室，準備泡個澡，讓身暖和起來。

她沒有在浴缸中加沐浴乳，浴缸中的水熱的徐徐向上升著白煙，水清澈見底。

衛然踏進去，腳太涼以至於有些不適應水溫，燙的她的腳在水內來回的踏了幾步，才漸漸適應。

整個人坐進去時，不由自主的舒服的嘆息一聲。

隨著「嘩啦」的水聲，右手抬出，濕漉漉的拿著放在旁邊的藥膏。

藥膏真如齊承積所說，什麼味道都沒有，質地就像是尋常的面霜。

她擦在臉上，卻涼絲絲的像敷了冰，讓她仍有些辛辣的臉頰頓時舒服了不少。

衛然將藥膏塗抹吸收，便把頭向後靠在浴缸上，閉著眼睛放鬆。

衛子戚推門進了衛然的房間，屋內沒有她的人，不過浴室的燈亮著，衛子戚便知道她在哪兒。

不過他不急著進去找她，在屋內隨意的轉了一圈，走到床頭櫃時，注意到上面放著的手機。

他拿起來，點開簡訊，看著裡面衛然和齊承積的簡訊，不多，不過還是讓他的臉青了起來。

手指擱在齊承積發的簡訊上，因為停留太久，而出現了刪除等字樣。

衛子戚眼微眯了一下，手指在空白處點了一下，取消這些快捷菜單。

他退出去，將手機丟回到床頭柜上，轉頭望著安靜無聲的浴室。

衛然閉目放鬆著，忽聽到浴室的門被「嘩」的拉開的聲音。

她驚訝的睜眼，下意識的就坐起身，結果竟見衛子戚堵在浴室的門口。

他站的像個巨人，讓她只能用力的仰頭。

衛然驚懼的險些跳起來，忽覺胸口涼颼颼的，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因為坐直了身子，幾乎全部露在了水面之上，熱水現在也只到她的胃部。

她驚呼一聲，忙縮進了浴缸，身前緊貼著浴缸的邊緣來擋住自己，卻將整個背都給了衛子戚。

背部涼颼颼的，不知是冷的，還是緊張的，她不住的發抖。

她真後悔自己沒有在水裡放沐浴乳，至少泡沫擋著身子，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沒轍沒擋的。

「出去！」她尖叫道，一手撩熱水就朝衛子戚潑過去。

零星的水花，也只是把衛子戚的襯衣浸濕，卻沒有讓他的眼睛眨一下，更別說後退了。

衛子戚反倒向前一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衛然。

方才進來，衛然無防備的坐起時，那驚鴻一瞥真叫他驚艷。

她就像花。苞一樣搖曳著，如出水芙蓉一般，淺淺的梅花掛著水珠。

現在，她雖然擋住了前面，卻將白皙的後背露給他。

優美的曲線，讓他驚嘆。

衛子戚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浴室敞開的門帶進了外面冰涼的空氣，讓原本浴室內熱騰騰的煙霧都跟著消散。

「出去！」衛然驚叫。

衛子戚撇撇嘴，長指突然落到她的後頸。

指尖一落，衛然就顫慄了起來，被他碰觸的地方還生起了雞皮疙瘩。

「住手！別碰我！」衛然顫聲說，可她又沒辦法轉身避開他，「出去，求你出去！」

衛子戚不言不語，指尖只是慢慢地向下滑，探索著她優美的曲線，指尖的粗糙和空氣的冰冷讓她顫抖的厲害。

衛子戚乾脆坐到了浴缸的邊緣，仔細的欣賞起來。

「真的長大了，是不是？」他輕聲說。

衛然咬牙，猛的背對著他站起，迅速的抓起架子上的浴巾蒙在自己的身前，才轉身面向他。

「我說出去！你不該進來！」衛然冷聲說，臉上泛起了怒氣。

衛子戚微微仰頭，看著站在浴缸中的她。

即使如此，衛然也並不顯得多高，他仰頭的並不費力。

「談戀愛了？」衛子戚嘴角譏誚的勾起，「要為齊家小子守身，嗯？」

「我不知道你怎麼了，即使我沒戀愛，也不會允許你這樣！」衛然因怒氣而顫抖。

「允許？我什麼時候說過，需要你的允許？」衛子戚緩緩地站起，「小然啊，你是我帶回來的，沒得到我的同意，你怎麼敢隨意談戀愛？怎麼能隨意讓別的男人碰你？」

「我不知道這還需要你的同意！」衛然嘲諷道。

「別出這種表情，不適合你。」衛子戚搖頭，「記得我剛帶你回來的那天，你答應過什麼嗎？」

他朝她逼近：「想不起來，我來告訴你。」

「我說，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姓是我給的，所以以後你的所有，包括你的命，就都是我的。」

「你的命，你的感情，都是我的，這是你也答應過的。」衛子戚捏住她的下巴，她的那裡沒有受傷，不過被衛子戚捏的比傷處還疼。

「我是個人，不是你的傀儡！難道沒有你的同意，我還要老死在這裡嗎？」衛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衛子戚竟能說出這種話。

「沒錯。」衛子戚毫無壓力的吐出這兩個字。

「你做夢！」衛然怒道，「我要跟誰在一起，不關你的事，你管不著！」

浴巾漂在熱水上，全部被浸濕成了半透明。

「你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衛子戚！」她連名帶姓的大叫，「我是個人！不是你的玩具，我才不受你的擺布，我有我的思想，你放開我！」

「我不再是八歲的小孩子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衛然軟下語氣，「你先讓我穿上衣服，好不好？在你眼裡，我或許還是個孩子，可我不習慣這麼……這麼……這麼的面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