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畫大餅
這一轉身,江雪才看到項彬後背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浸透,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了後面一起走進了房間:「我給你換藥,身後的傷口裂開了。」
項彬沒有客套,徑直走進了房間,脫掉已經染血的上衣和繃帶,隨手扔在了一旁,露出了精壯卻傷痕遍布的身軀。
江雪沒有驚呼,因為第一天在海邊撿到項彬的時候,他的後背不僅被全部燒傷,還有被利器貫穿的傷口。
而此時眼前這一幕和當時相比,顯得有些小巫見大巫。
她一邊給項彬塗藥一邊說道:「你身上的傷口比前幾天好多了,我想你臉上也會慢慢恢復的,你不用太擔心了。」
「你是……嫌我丑?」
「啊?不……不是,」江雪生怕打擊到男人的自尊心,連忙解釋道,「只是擔心你的心情會受到影響。」
項彬搖搖頭,說道:「無所謂的,現在比起這張臉,我更在乎自己的命,其實就算沒有於偉,我這一身的傷,又能活多久?
而我死之前,甚至都無法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究竟為什麼變成這樣?那才是悲哀。」
「你……你不要多想,就算江城沒有能治好你的醫生,那齊城,那燕城,整個龍國總會有能治好你的人。只要我們能抗衡於家,就一定有機會能治好你!」江雪安慰道。
項彬看著一臉認真的江雪,因受傷而僵硬的面龐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又不是你的員工,怎麼還給我畫上大餅了?」
「我……」江雪臉忍不住一紅,她在公司激勵員工習慣了,忍不住有些夸夸其談,不過因為項彬的打趣,壓抑的氛圍倒是消散了不少。
項彬沒有理會她的尷尬,繼續道:「明天我跟你去公司吧,最晚明天於家肯定要對你們公司動手。」
「啊?為什麼?」江雪不解問道,「你不是說,就算死……不是,就算出事兒,也是你先出事兒嗎?」
項彬真是不知道是誰腦子壞了,只能耐心解釋道:「對我是人身打擊,對你是經濟壓迫,這能一樣?」
江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很難相信現在一臉呆萌的美女,會是自己這是在江城打下一片小天地的霸道女總裁。
江雪給項彬纏完繃帶后便退出了房間,看著一臉八卦的駱菲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天天就會在我身邊說風涼話,你以為我倒霉了,菲雪集團還能幸免於難?」
駱菲無所謂道:「大不了我回家就是了,天天在家躺著也有人伺候吃,伺候喝,也不用上班,那小日子多爽啊。」
「呵,」江雪挖苦道,「是回去伺候你繼母吃喝吧。」
駱菲瞬間炸了毛,氣呼呼道:「江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別跟我提那個狐狸精!」
「好了~」江雪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無奈道,「我這不是發愁嗎,我就算不管江家的死活,我也不能看見咱倆打下的江山就這麼夭折了啊。
你天天就在這裡站著說話不腰疼,也不知道幫幫忙!」
駱菲也很是無辜;「小祖宗,咱倆開公司也是你主外,負責業務和談判,我主內,負責設計和技術,咱倆發揮各自的專長。
我要是有管理企業的能力跟你在這裡創什麼業?
早就回家跟那個狐狸精爭家產去了!」
「那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駱菲直接擺爛。
江雪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問道:「你覺得項彬怎麼樣?」
「丑!很醜!非常丑!」本就是負責藝術設計的駱菲,從自己專業的角度很誠實的回答道。
「他那不是被毀容了嗎,興許原來長得還不錯,至少我看他眼睛還是……呸呸呸,誰問你他長得怎麼樣了,我是問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嗯?」駱菲狐疑地看向對方,驚訝道,「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丑八……唔唔唔……」
怪字還有沒有出口,江雪就一把捂住了駱菲的嘴,氣道:「你亂說什麼呢!只是今天他替我出頭,又一直在出謀劃策,我覺得莫名地有些心安。」
「唔唔唔……」駱菲睜大眼睛看著江雪,被捂住的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江雪連忙收回了手,警告道:「你別亂說話!」
「你只是太久無依無靠了,突然身邊有個能為你說話的男人,感到了些……甜蜜?」駱菲注意到江雪想要吃人的眼神,連忙改口道,「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你只是個畢業兩年的丫頭片子,又沒有談過戀愛,太容易被感動到了,這很正常,姐姐我就不會這樣。」
「切,說得你不是和我一起畢業一樣。」
「呵,」駱菲不屑一笑,「但是老娘談過的戀愛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那有什麼用,你不照樣還是個老處女!」江雪針鋒相對地反擊起來。
「江雪!今晚你別想睡了!」
兩人嬉嬉鬧鬧過了一晚,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短暫得忘記了無法解決的煩惱。
但這並不能延緩於家暴風雨般的反擊。
翌日,清晨。
「項彬!項彬!起床了!」江雪一邊穿外套,一邊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了下來,「快跟我去公司,公司出事兒了!」
「項彬?項彬!」江雪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又喊了兩聲。
江雪皺眉走到項彬的房前敲了敲門,依舊無人回應。
她擔心項彬的身體出了意外,連忙推開了房門。
屋內卻不見任何人影,房間也整潔如初。
「該死的混蛋!昨天還說要共患難,結果竟然自己偷偷逃跑了!」
沒有看到項彬的江雪,第一反應便是昨天那個跟他「海誓山盟」的醜八怪,連夜跑路了。
雖然這是人之常情,畢竟面對如日中天的於家,她和駱菲也萌生過退意,更別說勝負重傷的項彬。
「可為你什麼要走之前還要騙我?我又不會攔著你走。」江雪自言自語道。
自從在昨天和項彬的交談后,江雪已經不知不覺把對方當成了有勇有謀的主心骨。
現在看不見項彬,獨立了多年的江雪,內心竟然有種失去了依靠的恐懼和彷徨。